同为败类

    1.

    你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会客厅的沙发上,小兰和柯南陪在你身边,注视面前正在激烈争论的两人。

    桌面上凌乱摆放着大量资料,毛利小五郎和他名义上的学徒安室透盘腿坐在茶几旁,正为了解决事情的对策争执不下。

    “既然北川小姐已经确定加害者是他,我们应该立刻报警,然后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

    “你知道那是谁吗?巴比伦尼亚集团的实际掌权者,让证券和投资界都闻风丧胆的暴君‘阿波罗’,身价至少超过千亿美元的富豪吉尔伽美什。况且他是东欧人,裁定犯罪事实会有多麻烦你不是不知道,搞不好会变成外交事件!”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还是说你不相信司法机关的能力?”

    “当然不是,我曾经也是名刑警!但是我们绝不可以这么莽撞,捏死我们对他那种地位的人来说太过容易,直接与之发起冲突完全是以卵击石。”

    他们的意见相左,眼见逐渐升级成争吵,你和一旁的小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你告诉柯南当初放火意图烧死你的人是吉尔伽美什后,他立刻如临大敌,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告诉家里能做决断的成年人。而身为你的同事的安室透当时恰巧在场,自然也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还亲自调查了柯南口中‘米花酒店出现的神秘金发男人’。

    经过大致调查,得知吉尔伽美什的身份后,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出现分歧。前者坚决秉持走司法路线,以最快速度逮捕对方,但后者较为谨慎,不愿意硬碰硬明目张胆地招惹金融界的庞然大物,虽然同意采取措施,不过倾向于更加迂回的方式,其中也有考虑家人安全的因素。

    另一方面,安室透如此执着于尽快调查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得知吉尔伽美什的绰号为‘阿波罗’。

    他在此之前并不关注金融界的情况,因此直到不久前才从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口中得到这个信息,加上对方与宗教性质犯罪案件相关的事实,让他立即警觉起来。

    ‘阿波罗’这个代号和近期活跃的几名罪犯有高度的一致性,都使用着神话中神明的名讳,却站在光明的对立面。例如几天前才严重打击日本政府的度玛,目的不明的两方情报贩子,还有让组织掀起轩然大波的新晋高层狄俄倪索斯。

    如今出现的阿波罗肯定与它们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是警方现在唯一能追查的线索,毕竟只有他一人有明面上的身份,况且名气非常大,若是抓住了尾巴便很难快速抽身扫尾。出于警方的考虑,安室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条线,会想要用‘阿波罗’作为突破口,但碍于伪装的身份不能擅自做主,还是得先经过毛利小五郎的同意才能让你正式上诉。

    气氛愈发凝重严肃,两人各执一词,无法达成统一。就在这时,整场交谈中异常沉默的你终于开口了。

    “那个。”你踌躇片刻,随后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道:“我不想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一片静默后,就连小兰和柯南都不可置信地转头,完全没想到你这个当事人会这么说,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你说什么?!”

    2.

    你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视线透过身旁的落地窗,落在玻璃后映照的万家灯火铺就的夜景上。

    车流和商业街熙攘的人群从制高点俯瞰时显得极为渺小,高楼大厦林立,形成永明的钢铁丛林,有种冰冷的美感。

    “真漂亮。”你若有所思地欣赏着景色,一不留神将心里的想法喃喃出口:“全炸掉应该会变成更好看的烟花吧......”

    “看到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是毁掉,怎么,你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吗?”

    听到这声讽刺,你慢半拍地眨眼,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人,转头看向坐在你对面的青年,慢吞吞地回复道:“很可惜,目前没人愿意宠爱我。”

    说完,你便努力睁大眼睛,尽量显得无辜可爱一些,像是无声地用肢体语言传达‘所以你要不要试试’的潜意思。

    面对你扑扇的睫毛和嘟起的嘴巴,库洛洛皱眉,眉宇间罕见地流露出些许不适。

    “别摆出这种诡异的表情。”他这么说道,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拭嘴角,看样子是被你恶心得食不下咽:“不然我会有顶着灵魂电击也要撕下你的脸皮的冲动。”

    你完全没有膈应到别人的自觉,也没有被威胁人身安全的意识,见他没有其余反应,你便收敛起夸张的表情,幽幽叹声气,问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任性妄为,以毁灭为乐的人吗?”

    库洛洛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用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慢慢打量着你,他的视线仿佛能透过你的衣物、皮肉、骨骼纤维,试图切割开你的灵魂仔细观察。

    “你的确任性又肆意妄为,也确实享乐于他人的苦难甚至文明的灭亡。”他缓缓开口,黝黑的眼珠子一刻都不从你的身上离开:“但是至少在这个世界,你的目的不止是娱乐,对吗?”

    你饶有兴趣地扬眉,示意他继续。

    “文豪野犬世界,你谋算的目的是夺得系统控制权。成功后,在咒术回战中,你累积力量,到最后彻底掌握其所有功能。然后就是现在的柯南世界......”

    他停顿一瞬,接着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较为低级,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的世界,甚至只留下小部分的召唤者。你口中‘度假’的鬼话我是一字不信,倒是随口一提的‘实验’一说让我很感兴趣。”

    紧接着,库洛洛突兀地转开话题,提起乍听之下毫不相关的事来:“我前几天见过李土了。他似乎误会了你和我的关系,于是不知出于何种动机,试图宣示......主权?”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嗤笑一声,好像在嘲讽不够了解你的李土,对于他对你展现占有欲的表现发笑。

    “一条被利用的狗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咬字却带有狠戾,晦暗的目光扫过你的胸口,在某处短暂停留一刹后移开。

    你莫名感觉胸前早已痊愈的咬痕开始发麻,顺着那一小块敏感的肌肤蔓延,将血液灼烧。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奇怪感受,你催促道:“你的意思是?”

    “李土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足够建立很多种假设。”库洛洛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眼捕捉你的视线,不允许你有丝毫逃离,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同类,所以设身处地思考一下,你所追求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紧紧盯着你,不肯放过任何微表情变化,好能通过这种方法辨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给你抵赖或者组织谎言的机会,眼底燃起的漆黑磷火随着吐字一点点壮大,笃定地道:

    “北川叶,你想窃取这个世界。”

    一阵静默过去,你忽地笑出声来,接着靠在高背椅上,肢体语言极为松弛。

    “你看,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你这么说道,唇角的弧度更温柔,灯光透过睫羽落在你的眼中,破碎成星屑散落,却掩不住内里急剧冷却的温度和锋锐。

    听到你这句变相承认,库洛洛的指尖轻颤,虽然很快被控制住,但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的起伏。

    抢夺世界基石,将一整个世界掠夺成自己的所有物......真是个极其狂妄,可又着实令盗贼本能的贪婪无限膨胀的概念。

    向上攀爬艰难而痛苦,但放弃抵抗坠入深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略微放松手指,稍稍喘口气,引力就会将人拽入漩涡中陨落。他看着你懒散又疯狂的眼睛,仿若看到无底深渊,冰冷又热烈的颤栗感从尾椎攀爬而上,一瞬间澎湃到暂时覆没五感,瞳孔不自主地扩散。

    注意到他的失态,你随口调侃道:“怎么这样看我?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你本来以为库洛洛会像平时一样立即反驳,或者借由你的问题反刺你一句,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依然用那种黏稠的目光注视着你。

    就当你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想要说什么时,他反而率先开口。

    “恰恰相反,我恨你。憎恨、厌恶到超过曾经有能力感受到的范围。”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些微颗粒感,像是强行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你是灾厄,苦难,无法抹除的污点和始于灵魂的疼痛。”

    他的状态不同寻常,但你也摸不准到底哪里不对,只好接着他的话道:“能让大名鼎鼎的库洛洛·鲁西鲁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不知为何,你的话让他眼中闪烁的黑浪更加狰狞,似乎有什么极恶的东西要冲破枷锁逃脱。

    他伸出手,越过你们之间的距离落在你的脸颊,带有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颧骨处的皮肤。此刻的库洛洛看起来有些陌生。你的第六感拉起警报,可理智上你又明白自己不可能有危险,这样的矛盾感让你浑身不适,厌恶超出掌控的事态发展。

    “我来自流星街。你应该知道,我们一向污秽缠身,不惧苦难,征服灾厄,更倾向于......”他愈发靠近,温热的吐息落在你的眼睫上,接着在眼尾处失去余温晕开,最后吐出的几个音节更接近叹息:

    “......亲吻疼痛。”

    唇瓣覆上柔软的触感,起初如蝴蝶薄翼般轻柔,转瞬化作极具凶戾的侵占欲。

    ‘啪!’一声,你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落地破碎,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你震惊地睁大眼睛,措手不及间竟忘记呼吸,脸上带着罕见的错愕神情,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在这几秒内,比起相贴的湿润唇齿,反而是他的眼睛所展现的情绪占据你的所有感官,其中锋利灼热的温度让你有点晃神,接着迅速明白了他的动机。

    原来如此,他这是在挑衅你。

    或者说,是在无声地向你宣告,曾经能够作为惩罚伤害他的做法如今已经失去该有的威胁性,甚至能被反过来利用,让你出现转瞬的失态。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库洛洛的双眼仿佛漩涡,或者能够吞食一切的黑洞。你第一次看到他毫无忌惮地表露出这么多真实情感,眼中有满满的恶意,还有仇恨以及无法抑制的狂热之光。

    他在兴奋。

    怪你看他表皮的温文尔雅和波澜不惊惯了,差点忘记他是谁,血肉中填充的是哪种物质。

    不择手段地撕咬着同类的咽喉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名贪得无厌的盗贼。他披上人皮,装得好像自己懂得礼义廉耻,实际上却是个缺乏同理心,向来滥用暴力的鬣狗。

    库洛洛·鲁西鲁,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疯子、败类。

    你们的唇瓣终于分离,你微微喘了口气,舌尖全都是红酒和唾液的湿气,下唇被撕咬得有些刺痛。

    整个过程,你们两人都没有闭眼,反而像是两只攻击前互相试探的猛兽一样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好似在寻找破绽。空气中蔓延着能点燃骨髓的暧昧温度,但更多的是比之危险千倍万倍的不怀好意,还有来自双方的病态亢奋。

    半晌,你缓缓扯开一个弧度过大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妙,我好像对你提起兴趣了。”

    你们都心知肚明,这个语境中的“兴趣”代表的是某些险恶且充满血腥的物质,并非指向更通俗的意义。

    库洛洛眼中翻涌的风暴稍微缓和,唇边笑弧却愈发残忍。他舔过沾染水光的下唇,刻意放慢动作,将晶莹的液体卷入口中,用温柔的语气回应道: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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