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璃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药人。如果你想问我的身份的话，我想这样介绍就足够了。

    最近我瞄准了最难采摘的清心，毕竟家中小弟身染恶疾，正需要采药换钱。

    不卜庐的老板是个极好的人，他知道我们姐弟俩没有父母，不仅少收药费，有时甚至还会找我一些摩拉。

    “这次的清心真是顶好的品质！辛苦了，这是令弟本月的药和报酬。不过清心的生长环境太危险，下次还是不要冒险了。”

    我只是应着，接过包裹，下个月仍是顶好的清心。

    这是我和祂的秘密。

    但我更想用“他”来称呼，因为这给我一中亲近的错觉。

    他是位少年仙人，翠发金眸，偶尔也会来到绝云间。说是偶尔，但自从我上一次失足掉落悬崖被他出手相救后，我便时时能遇见他。

    他自称“三眼五显仙人”、“护法夜叉”，我在小弟珍藏的书册中翻到了他的身影，金翅大鹏，五位夜叉大将中仅余的那位。

    可是璃月的人们似乎都将他遗忘了，在找遍璃月、打听许多人无果后，我生疏地在家中为他立了一个祠位，供奉香火。

    ——

    某一天结束了忙碌的工作后，我依照惯例在祠桌前祈祷，啰里啰嗦了一大堆，却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怎么做才可挽回小弟的性命。闭着眼，含混间说出了仙人的名讳。

    一阵清风自我身后穿过，带来清心的香味。

    “三眼五显仙人，魈，听召。”

    我这时方才想起，信徒向仙人祷告时，仙人可以显现神迹，只不过世间盛行的仙人们大多不理会罢了。我没想到自己一个闪念竟能召来这般大的人物，怔住。

    他却闲庭信步般地环视了一圈，最后告诉我：

    “此地有极深的业障。”

    业障？！我想一定是我表现出来的震惊太强烈，以至于在他眼中竟也流露出一分人性的“温柔”：“无妨，除去便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再定神去看，他仍是那副出尘的仙人之姿，仿佛那声轻笑只是我的错觉。

    后来，我问他能否治好小弟，他道：“吾乃降魔大圣，并无治病救人之能，倘若求药，不如换成救苦渡厄真君。”我拒绝了。

    “为何？”他有些错愕。

    我将心中所想细细讲出，无非是些仙人香火繁多，无法照应过来之辞。当然，我还是有所隐瞒。

    “无人应答吗……算了，那便这样吧。”

    就这样，我成了他的信徒。

    ——

    “阿姐，你看！”小弟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行走了，他兴奋地举着一本书向我跑来，“看！降魔大圣！”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张插画，上面画了一位满脸横肉、壮硕魁梧的八尺大汉，旁边注解：三眼五显仙人，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

    “扑哧——”我捂着嘴笑出声。家中的祠位只放置了名位而没有画像、神像一类，便是因为世面上魈的形象实在与本尊相差太远，真的没办法昧着良心供奉上去。

    “……唤我何事？”一道清冷的声线自旁边传来。

    我连忙抢过小弟手中的书藏在背后，僵硬地打了个招呼：“上午好……去采些清心吧？”他的名字被我含混着带过，仙人的名讳总不好直呼出口，小弟在我身后好奇地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

    某天在下山的路上，我遭到了盗宝团的攻击。眼看着那把铁锹就要打在头上，我护着药篓，头一次懊恼自己不勤练功法，现在只能无助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魈——”情急之下，在舌尖辗转好几遍的音节破口而出。

    “靖妖傩舞！”

    我又感受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只是这次的他，更为狂躁。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他才回来，一手揽住我的后背，一手托在我的腿弯，轻轻松松将我抱在怀里。

    我手里紧抓着药篓，身体僵了许久才慢慢放松——在发觉他并不在意后——将头靠在他胸前，从药篓的最深处摸出一支犹带着露水的清心交给他，斟酌许久才开口：“魈，我将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信徒。”

    被称呼名讳的仙人也不恼，他低下头，用一双金色菱眸注视着我，发尾因风动轻轻滑过我的脸颊，带起一串令人脸红的悸动，低声道：“我将永远回应你的呼唤。”

    极突兀的，我想起以前教书先生念过的一首诗：

    天上白玉京，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