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曾是一名采药人，家中世辈驱邪。传至我父辈时偶现大妖，家中族人尽被屠戮，仅余我与小弟因外出贪玩了半个时辰才免过一劫。此后，小弟便一病不起，我只得采药卖钱为他治病。

    好在，现在小弟已经痊愈，整日研读藏本，以期重振家族。

    “阿姐也来学吧，好歹多样防身之技。”

    我只笑着拒绝，被问起缘由时也闭口不言。如此数次，小弟便不再劝。

    自出生时起，我便被家中长辈测算出是有“仙缘”之人，耳提面命我不得学习驱邪之术。

    幼时的我自是不服，悄悄学后却发现功法丝毫没有长进，反而身体愈加虚弱，缓了数周才恢复。

    “这都是命运的指引。”

    他们如此解释。

    后来某天清晨，当我醒来发现枕边的神之眼时，我知道，我的“仙缘”终是应验了。

    “魈，在么？”现在我已经不再因叫出他的名字而觉得别扭了。

    “——听召。何事？”自从上次在愚人众手中救下我之后，那瞬间的暧昧似乎成了我的错觉，但区别在于，我见到的魈从“高冷仙人”的形象逐渐软化了些许。

    “这个……是神之眼吧？”我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的指尖，触电般缩回手。

    唔，虽然还隔着一层手套。

    魈看上去没有在意我的冒犯，让我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泛酸。

    他将手中的蓝色菱形神之眼打量了两圈，又还给我。

    “此事需向帝君禀告，你在此……”他回过头看了我两秒，又轻叹，“走吧，一起。”

    我不禁有些好奇：帝君真的一直都是龙形吗？还是说，会变成人形呢？会是白胡子老爷爷的样子吗？……又被抱在怀里，这一瞬间心跳的错拍让我收回了思绪。耳边听到的，是呼呼而过的风和逐渐清晰的心跳声。

    感到脸颊有些热，我不敢去深究那重重心跳之中，是否暗含着另一个人的、我所期望的频率。

    高空中飞行的感觉着实不太妙，哪怕我清楚他已经尽量放慢速度、调整了姿势。但脚下踏实的一刹那我还是觉得头昏脑涨，胃里也翻江倒海般难受。

    魈抚了抚我的后背，带着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向着水池中心单膝跪地，恭敬道：“帝君。”

    我连忙也效仿他的动作跪下，刚才一瞥而过的身影似乎正独自坐在石桌旁饮茶，这就是岩王帝君吗？

    我有些激动，众所周知，璃月人不是帝君厨就是扭曲的帝君厨。

    “新的‘神选者’吗？过来吧。”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响起，第一句便是对我说的，我不觉张大眼睛，看向魈。

    魈的眼中蕴藏着我理解不了的事物，他轻轻点头，率先起身，示意我跟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第二句是在说我们而不是我。

    踏上池子中心的小岛，方才铺在脚下的石板消失，泉水恢复了流淌的活力。

    ——很难形容我看到的帝君，如果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美艳性感大姐姐的声音那么雄浑的话。

    “不过是副幻化出的假象罢了，”帝君放下手中的杯子，再开口时声音变成了符合外形的、属于女性的声音，“既已得到了神之眼的认可，那么，汝可愿签订一份契约？以汝仙人之身。”

    仙人？我？

    终于将目光从对方婀娜的身材上撕开，在触到那抹橘红色的眼影后不自觉地向魈的方向瞥去——

    “帝君，可否将她划归我座下？”

    “哦？”帝君颇具兴味地又抿了口茶，“你可愿意？”

    “愿意！我愿意的！”应答声紧接着响起，生怕迟了反悔一样，我有些羞赧，只想捂脸。

    “……那便，看看这份契约，如何？”

    说实在的，我觉得帝君刚刚一定在笑我。

    仙力疯狂涌入身体，我知道从此之后，我不仅仅是他的信徒。

    但任何人都无法剥夺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