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项圈牌子上的数字再次归零。

    列车长双手托着小小一团的玳瑁猫猫，将她转过来端详了几秒钟。孟粒瞪着一双猫眼，不知道他这是想出什么妙点子了。

    列车长划出三十点实体筹码，放在那托盘上，结果无事发生。

    “单人三十，已经给了。”列车长指指自己，又指指单手托着的小猫：“这不是人。”

    那托盘还是毫无反应。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孟粒抬头望着列车长，猫眼里都是困惑。

    列车长似乎磨了下后槽牙。

    下一秒，那只带着白手套修长的手搭在了托盘上，握住了那托盘的“手指”，隐隐发力。

    “劝你别贪得无厌，”列车长再次带上营业微笑，这个微笑现在有些阴恻恻的，孟粒莫名觉得那托盘在他威胁的话语中瑟瑟发抖：“说了单人三十就是三十，多一点都没有。别逼我动手。”

    那手型托盘怂了，忙不迭地握住筹码，接着伸出手指往旁边一指，那里放着一顶降落伞。列车长检查了一下，笑容真切了些：“跟你交易真愉快。”

    托盘：……

    他背上降落伞，低头望向手中的孟粒，似乎还没想好怎么携带这只小猫。孟粒正要说可以再拿个背包，下一秒，孟粒猫猫就被塞进了他的衣襟。

    眼前是一片黑暗，但瞬间的失重感和风声告诉她他们正在下坠。孟粒将脑袋紧紧贴在列车长的胸膛，听清了他跃动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

    不太快，但清晰有力，在他们仿佛没有尽头的下坠时带给她无穷的安全感。

    那种失重感很快消失，她隐隐约约听见列车长在喊些什么，带动着他的胸腔也在震动。孟粒努力去听，只捕捉到了几个字。

    列车长说，别怕，出来看。

    孟粒仍埋在他胸前，蹭着他摇了摇头。

    “别害怕！”列车长继续喊着，声音带笑，“不要低头！抬头看我！”

    他许是打开了降落伞，孟粒觉得比先前平稳了不少。终于，她鼓起勇气探出头，猛然对上了列车长深紫色的眼眸。

    “别想着你在哪里，”他说，“去感受。”

    在这双美丽眼睛和温和嗓音的蛊惑下，孟粒开始想象自己是自由自在的鸟。

    当人在空中达到恒定速度，大多会有一种悬空的轻飘感。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但有一种酣畅淋漓，从未有过的潇洒感觉。

    “你在想什么？”

    孟粒听见列车长问。

    她只觉得现在轻飘飘的，灵魂都轻盈，整只猫丧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回答：“我是不是在梦里？”

    列车长胸腔震动，孟粒听清楚了——

    他笑了。

    笑得很好听。

    孟粒回过神，仰头望着列车长近在咫尺的脸颊：金红色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灿烂，他唇角的弧度也高高扬起。

    察觉她的视线，列车长垂下眼眸，那美丽的眼睛在光下亮了许多，晶莹剔透；深紫色浅了许多，还带上几点红，垂下时无端深情柔和。

    清晰的心跳声再一次在耳际徘徊，孟粒一时分不清这次是谁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