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二

    华影理不清其中缘由,心中却莫名地替姜颜接下来的命运感到不安,脱口而出:“姜颜,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要跟我去月亮崖了。”

    姜颜道:“那怎么行,你不认识柳长青,你的话柳长铭不会信的。今晚我们便一起前往柳氏仙府。”

    华影转头朝房门口望了望,道:“可顾二公子还在外面呢,怎么跟他说?”

    姜颜垂眸,思考了片刻,道:“我先前让他去找你,说的是你有办法帮我解毒。哎,在来的路上你没有对他说什么吧?”

    华影摇头道:“听到是你要找我,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顾二公子心里或许根本就不相信我会解毒,我也怕他起疑,所以在来的路上就只问了一些关于你身体状况的问题,别的没多说。”

    “那就好。”姜颜往案边一坐,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先前给她看病的大夫开的单子,道:“待会你就说你已经帮我把过脉了,请他出门走一趟,照单买药便是。”

    华影接过药单,看上去有些不忍心:“姜颜,我们这样骗顾二公子真的好吗?”

    姜颜道:“我现在的身份是谁跟我沾边谁就会被盯上,他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不能连累他。”

    之后姜颜与华影二人在房中就见到柳长铭该怎么说这个问题在房里商量了许久,等华影开门出来递药单给顾西舟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顾西舟虽对华影会解毒这事存疑,但见她手里已经开好了药方,嘴上没有多言,伸手接过了药单,转身下了楼。

    在他离开后不久,姜颜便带着华影出了客栈。

    柳氏的仙府修建在月亮崖西面的最高处,从山下沿着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一路往上,一座雕梁画栋的殿宇巍然屹立于山巅。殿宇右侧,耸立着更高的两座山峰,峰顶相连,中间缝隙好似一道天门,皎皎月光从中穿过,刚好照到整座殿宇之上。

    姜颜跟华影二人出了门沿着仙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主街一路往前,快到西面山脚时,行人中却忽然闪出一个身影,伸手拦住了她们。

    姜颜与华影被迫驻足,抬头诧异地望向那人,片刻之后,异口同声道:“朱掌事!”

    朱赛儿收回手,对她俩温柔地笑了笑,道:“二位好久不见。”

    姜颜见她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好生欢喜,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抱她,道:“你怎会来此?”

    朱赛儿伸手回应她的热情,道:“专程来阻止你去找仙首送命。”

    华影:“?”

    姜颜连忙松开怀里的朱赛儿,站直了身子瞧她,不解道:“你怎知我要去找仙首?”

    朱赛儿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严肃道:“今日在城外被你抢了令牌的那人醒来后在城门口哭闹了许久,又是背家训,又是报自家先人的姓名的。城门口的守卫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便将这事报了上去。现下柳氏的人已经知道你抢了别人的令牌进了城,这个地方待不得了,赶紧跟我出城。”

    说完,朱赛儿一手一个,拉着姜颜与华影转身就要走。姜颜却站着不动,道:“他们知道了正好,反正我也是来自首的。”

    朱赛儿见拽不动她,扭头正色道:“你若真是李长风捡到养大的,那柳氏的仙府你便去不得。”

    “你从哪里听倒的李长风这名字?”姜颜心弦为之一震,连忙伸手抓紧对方的手腕,疑心道:“柳氏的人告诉你的?”

    朱赛儿转过身,道:“因为我也是他捡的。”

    此言一出,对面两人皆是惊讶之状。姜颜脑中一团乱,只想快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怎么回事?”

    朱赛儿语气坚定道:“先出城,出了城我再告诉你。”

    闻言,二人果断掉转方向,半路上姜颜接过朱赛儿递来的不知从哪里弄到的一块令牌,三人这才匆匆忙忙出了城。

    姜颜以为朱赛儿会带着她俩随便找个地方躲藏,没承想却是将她们领进了中修院。是的,就是那个姜颜在离开时说着再也不要回去的地方。

    中修院内还是像昔日那般幽静。

    柳翁罕近日刚送走一批听完学的世家弟子,此时院中除了那几名负责烧水做饭的仆人外,就只剩朱赛儿跟柳翁罕两人了。

    朱赛儿叫手下的仆人把华影安排在了东院休息,姜颜急着找答案,便待在她房里没离开。

    朱赛儿见她一身风尘,脸色也不好,料想她可能是没休息好,便叫人烧了热水送到了房里。

    姜颜拉着她想问她关于李长风的事情,她却让姜颜先洗澡,说是等她洗完了再告诉她。

    姜颜没办法,只能依言先去洗澡。

    朱赛儿隔着屏风闻见浴桶里的姜颜洗得匆忙马虎,便道:“别急,慢慢洗。”

    姜颜方才擦身的动作过大,弄得脸上跟头发上都沾了水,湿漉漉地从桶里探出个头,透过屏风,见朱赛儿就坐在屏风对面,像是在用毛巾擦拭案上的古琴,便再次将先前问了几遍的问题拿出来:“你当真是李叔捡到的?”

    朱赛儿道:“怎么?你还觉得我在骗你?”

    姜颜自然信她,重新将身子埋进热水里,隔着浴桶冲外面的人道:“那你怎会进了中修院?”

    朱赛儿的声音从桶外传来:“李叔送我来的。福地之争那夜,他在交战地捡到了我俩。当时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而我也还不记事。他便带着我俩藏身在了黄渡界内的一处小村落内,还花钱从别的地方请了位奶妈来专门照看。”

    “什么?”姜颜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有心遗弃的野孩子,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的,有些激动道:“这么说来我们的父母是当时与五大家族对战的散修。”

    “五大家族的人围攻散修,早有计划,自是不会拖家带口。”虽然现在二人嘴里讨论的是个比较沉重的话题,但朱赛儿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一直都很平静,就跟她的性格一样,温温柔柔的:“李叔是在死人堆里捡到的我俩,他也不知我俩的父母姓甚名谁,只是见我当时衣服的领口上绣了一个‘朱’字,便按这个姓给我取了名。你无姓,奶妈便唤你小悠”

    姜颜儿时的记忆中虽没有父母这两个角色的存在,但她却记得李长风对她极好,姜氏夫妇对她也很好,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缺失。但一想到自己跟朱赛儿还有这样的缘分,不禁又觉得有些奇妙,感叹道:“原来我还有小名呀,真没想到我俩竟然是老熟人。哎,那为何我们没有一直在一起?”

    “我也是在姜家出事后才得知你就是当年的小悠。”朱赛儿貌似跟她是一样的心境,除了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的悲惨遭遇感到痛心外,确实没有觉得自己对比起他人来有多不幸。她道:“李叔是柳长铭要找的人,为了躲避柳氏的追查,他常年游走四方,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后来负责照看我们的奶妈生了病,无法照看两个孩子,他便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你三岁那年,柳氏的人闻风进了黄渡界内搜查,为了躲避他们,李叔便让奶妈带着我去了她的老家。”

    姜颜笑道:“后来呢?”

    朱赛儿道:“后来我虽没再见到过你,但也知李叔绝不会亏待小悠。李叔也时常会去看望我,授我修炼之法,教我音律之道。再后来,奶妈病重去世,李叔怕我一人在家受人欺负,便暗中去找了柳翁罕先生,求他收留了我。”

    “柳先生跟李叔有往来?”姜颜本以为李长风偷了幻灵珠,柳氏一族的人必然会与他反目,竟没料到一向墨守成规的柳翁罕竟还愿意帮他养小孩,倒是叫人好生诧异,道:“我还以为柳先生是向着柳长铭的呢?”

    朱赛儿道:“柳先生是在李叔叛逃不久后脱离的族籍,你可想知道其中缘由?”

    姜颜感觉她问这话别有用意,肯定与李长风有关,连忙从桶里探出头,道:“想。”

    “穿好衣服,我带你去见柳先生。”说完,朱赛儿便缓缓起身,将先前从自己衣柜里拿出的一套衣裳递进了屏风内。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身上有些发冷,姜颜的身材不似朱赛儿那般丰满有致,一袭浅粉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地清瘦了。

    “你这衣服我穿着过于宽松,总感觉领口袖口有风窜进去。我看明日我还是换回我自己的衣服吧。”姜颜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走了一路,便扯了一路的领口。

    朱赛儿回头看她,发现她好像是比之前在中修院听学时瘦了些,也比之前不耐冷了,便道:“好,那我让人尽快将你的衣服洗了,烘干。”

    二人说着话,没过多久便到了柳翁罕居住的院子里。

    房里亮着灯,朱赛儿知道里面的人是在等她们,伸手轻轻地扣了扣门,礼貌道:“柳先生,我把姜颜带来了。”

    闻言,房里的人不紧不慢道:“进来吧。”

    姜颜抬脚进门,趁朱赛儿转身关门之际;抬眸去见柳翁罕,发现他就坐在门口正对着的那张木案前,手上拿着一册书在看,模样没变,身上的气质也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样沉闷。这倒是让姜颜心里觉得很是熟悉。

    柳翁罕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门口。

    朱赛儿与姜颜二人同时对着他俯身示礼。姜颜尊敬道:“先生好。”

    柳翁罕看了看她,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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