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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riot 2

    乍看上去,沈蟾的动作是最慢的。

    他拾起一个零件,掂一掂,继续拿着或者放下,再拿起另一个,重复一样的动作。

    老沙在旁边看得都快急出心脏病来了:"老沈你小子磨叽什么呢?早饭没吃……"

    老谢拦住了他:"你别打扰他。"

    "怎么?磨磨叽叽地还不能让人说了?"老沙两眼冒火。

    "你没看明白。"老谢笑了,"看上去最慢的却是实际上最快的。"

    "嗯?"老沙疑惑。

    "一开始他挑5个零件才有一个留在手里,现在已经是二选一了,那说明他记得自己摸过的配件。你看他手里那把是不是已经快了?" 老谢说,"这种技术得是打磨过好一阵子的老手了。"

    "不止。"吴飞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沈蟾和另一个大胡子同时射击,两人均是一人三发。

    "可以啊。" 老沙正在赞叹,沈蟾已经飞快组装好第二把雅利金,又是三发。

    "列夫!列夫!"营地的队伍里传来一阵喊叫。那个大胡子脸上已经憋红了,拼命找齐了第二把谢尔久科夫,追上三发。

    沈蟾又不假思索地拼好了第三把M9,随即又是三发。对面营地里的喊声更响了。

    这时老郭和另一个人也赶上来了。老郭手上的伤口还是被扶枪的后座力崩开了,一边组装一边不停有血丝绕在装好的枪上。吴飞紧皱眉头盯着看他的状态,老谢随时准备冲上去替他以防发生意外。但老郭不知道是之前最疼的那阵已经过去了还是唤醒了他狙击手的本能,神色不变地拼完2把马卡洛夫,打完了7发。

    听见枪声响完了,伊娃抬头瞪着彼得,后者摸摸鼻子,不言语。

    沈蟾脸上挂着一丝讥笑,插上了手中AKM的瞄准镜,调到单发,拉一下枪栓,调照门瞄准,一枪命中!

    而另一边的大胡子才手忙脚乱地拼完第三把GSh-18,打出了四发。

    "列夫!列夫!" "乌拉!乌拉!"半个营地沸腾了。

    沈蟾笑着放下枪,右手曲前,向对面欢呼的士兵微微欠身致意。

    他缓步走向老郭,等他打完最后三发,两人默契地击拳庆祝。

    老陈和吴飞他们拍掌庆贺,老郭被他们抛了起来。沈蟾则向伊娃看去。

    "所以你叫列夫?"伊娃看着一下场立刻换了一副赖赖叽叽模样走回来的沈蟾。

    "嗯呐,我的俄文名。"沈蟾的笑容淡了下来,"所以那个秘密是什么?最好能有些价值。"

    "玛丽亚孩子的出生记录是后来补的。"伊娃在沈蟾耳边悄悄说,"而且4年前她没有住院记录。"

    沈蟾缓缓把头转向伊娃,眼睛瞪得像要裂开一样。

    "至少我查到的是这样。"伊娃说,"至于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是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监控报警了哦。"

    将军派人检查完枪械和子弹,宣布老郭最后以第3名的成绩完成了比赛,沈蟾和他的射靶每个孔都在9环以上,稳稳拿到了第一。所以算总分的话,这次训练比赛是吴飞小队赢了。

    彼得回营帐之前被伊娃拦了下来。

    "中校您有什么吩咐?"彼得问。

    "别给我来这套。"伊娃指着他说,"彼得中校,你不过是阿列克谢养的一条疯狗。怎么,有人看列夫不顺眼,让你动手了?"

    "这件事您最好不要插手。"彼得说。

    "你们最好记住他身上绑着核弹密码,万一他有什么事,整个U国东面的人,你,我,全都会玩完儿!"

    "那你让他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彼得厉声说,"今天你没看到吗?整个营地一半的人都在为他欢呼!他才来了多久?他是什么居心?!"

    "我只看到了他阻止了K国人的哗变!" 伊娃针锋相对,"你不要把你的那套套在他身上!"

    "所以你也被他影响了是吗?"彼得说,"伊娃·瓦西列夫娜·罗曼诺娃?你还记得你的使命吗?"

    "我的使命可不包含捅队友刀子。"

    "我们是要保证他活着进去,可不用保证他活着出来,甚至死了更好!"

    "彼得。"伊娃叹了口气,"如果你能试着去了解一下那些Z国邻居的历史,就会明白: 背叛从不能使一个人变得强大,只会让强者迷失心智。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可以,就该去祷告一下了。"

    紧接着三周的训练里可以说是状况叠出,单指沈蟾; 也可以说是波澜不惊,这指其他人。

    作为对比,吴飞跑圈飞沿走壁如覆平地,沈蟾跑步时跌到沟里甚至平地摔。吴飞在套他第5个圈时实在忍不住了,让老沙在沈蟾身后扔响炮,炸得他不得不加速迈开步子。

    吴飞翻墙3秒1个,甚至有空表演老陈当年有名的踩左右门柱翻,沈蟾翻墙的时候挂墙上半天下不来。

    吴飞爬绳利索地像只猴子,围观人群一阵阵欢呼,沈蟾爬绳向上爬了一半向下滑了三分之一,围观的人手都掏出来了硬是卡不到点该什么时候拍。

    吴飞跳绳快到看不清绳子本身,人像悬浮在空中似的,沈蟾跳绳左脚绊右脚,顺带鞋子能飞出去。

    吴飞定向越野像看过标准答案一样,沈蟾定向越野定向倒是很快,越野是真越不起来,两个队友一不注意,他就能被给他抄小路吵到的野兔反踢到坑里。

    吴飞内勤标兵,吃饭睡觉都姿势标准,沈蟾吃饭时漫不经心把糖当盐洒到汤里。

    吴飞憋气水下3分钟稳稳当当,沈蟾刚下去3秒就呛了,被在一边读秒的老陈捞了上来。

    彼得一边看着,一边觉得自己从前是想太多了,这是个能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的主,根本不需要别人添砖加瓦。

    老陈因为救援沈蟾引得自己腰伤复发,还好沈蟾有良心晚上不知道从哪里搞了药膏和红花油给他送了回药。

    三天后伊娃实在看不下去,悄悄找老陈说了10分钟的话,然后沈蟾就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训练水平飞升。只是往往训练结束,沈蟾会单独去找老陈,拿着个小本子,老陈一边说他一边记,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东西。

    某天老沙实在好奇,趁沈蟾去单独训练游泳——或者说怎么能在别人救他之前别把自己淹死——的时候,潜到他的帐篷里翻这本子。这本子记着菜谱,香水,衣服,鞋子,帽子,水杯,钥匙扣,玩偶,抱枕,一大堆东西。老沙也不知道沈蟾记这些这么认真干什么。但是晚上老沙还是被不知道怎么发现他翻过东西的沈蟾揪出来狠狠说了一顿。

    第2周开始,老陈一边维持众人的基本适应性训练,一边教沈蟾打太极调节呼吸,同时请伊娃教他练瑜伽,锻炼柔韧性。

    "废弃电厂在地下,年久失修,万一有地方塌方不好通过,必要时可以帮你逃出生天。"老陈一边解释,一边用力把沈蟾的腰压了下去。

    "痛!痛!痛!"沈蟾大叫。

    "今天可以多加2个问题。"

    "3个。"

    "有你这讨价还价的劲头,任务一定能成。"老陈微笑,下手更狠了。

    驾驶技术也是必要的训练项目之一。借着阿列克谢营地里那两辆吉普车,众人分成两队一同出发做集训。

    老沙原以为凭自己那全天候驾驶技术,和对雪地驾驶的熟悉度,总该稳稳地表现一把了。现实再次教育了他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除了不擅长冰雪路段的老谢,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吴飞就不用说了,原先他就见识过。这两年是在任务中又精进了,他可以直接目测车辆是否能通过狭窄的位置,在高加索的山林中从未判断失误过。老郭据说是有丰富的打猎经验,能根据地面上动物和它们留下的痕迹判断前面的路况,有没有水源,有没有大型动物,是林地还是沼泽。所以他开车基本不走回头路。

    老谢羡慕地不行,被吴飞敲打:"这才是天赋,你那煎炒烹炸算什么。老郭的动态视觉是我见过的狙击手里数一数二的。"

    "我开车也很好的,但是在这里没我的优势,也不习惯驾驶座位在左边。到我们那边的公路上我跟人飙车没输过。"老谢不服气。

    "嗯嗯。"吴飞用鼻子随意帮衬了一下自家师弟。

    另一辆车上,伊娃的车技一般,但很有经验,处理起各种突发情况得心应手,用起千斤顶也不惶多让。

    本来想动手的老陈只能感慨:"时代真是变了,如果我们那时候的美女都自己修车,好多电影都没法拍了。"

    "那也可以拍其它类型的电影,英雄救美只是个套路罢了。听我爸说您二十几年还和一个黑人搭挡一起查过案子,不像是这么固步自封的人。"伊娃边说边换完了胎,打开了车门。

    "那可是个话唠。"老陈开怀大笑,"你说的对,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换个新轮胎可以跑得更好。"

    "那个……"沈蟾从车后座探出头,"是蹭到什么了?"

    "荆棘和小石子。"伊娃说,"这段的路况太差了,附近很少有车开这一段,时间长了轮胎被划破了。"

    "那我来试试?"沈蟾说,"我之前带旅游团,还挺适应这种路况的。"

    伊娃不置可否地看老陈,老陈点头,本来他就是来探探这些人的底的,沈蟾乐意试,他正好看看这个5处有名的拉力车神。

    波洛科夫惊恐地看着沈蟾和伊娃调换了位置,这车虽然不属于他,钥匙也是将军交给他保管的。如果车出了什么问题,将军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但他也不敢制止,车上三个都是将军的贵客,他们和他起争执,想也知道吃不了兜着走的会是谁。

    列夫这个人枪法高超,很受人欢迎,但其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单挑也许还赢不了新兵。波洛科夫在心里把认识的各路大神念了一遍,求他们保佑这车千万别出事。

    也许是他的祷告真的被哪个路过的神仙听见了。沈瞻除了踩油门那第一脚让他吓得心脏快跳出来以外,全程平稳地如同这条路他开过成千上万遍一样,平稳到伊娃怀疑他全程没有踩过煞车。她同时盯着车速和沈蟾的监控,可能后者的数字变化比前者更明显。本来他们落后吴飞他们近两公里,沈蟾接手之后居然追上了,在老沙停车换轮胎的空档还有空隔空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沈蟾把车停在了预定的山涧旁,让众人下车休息,顺便等待吴飞他们。

    "你的车技真的不错,苦练过吗?"老陈问。

    "嗨,以前驾校练的。老长时间没在国内开过,本儿都没了。"沈蟾笑笑,"幸好没全忘了,到了P国重考了这边的。完了野外就半夜跑过峡谷,都是工作需要。"

    之后,所有人都加了夜间训练。老陈原以为他们调整作息要费一番功夫,但沈蟾真的在这个训练上表现出了大大超出他预料的适应速度。他简直是无缝适应了这个训练,飙起夜车熟练到能把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陈震吐。

    "你上辈子是猫吧。"伊娃感慨,"怎么做到的?"

    "以前上学时养成的习惯。"沈蟾微笑,"上次不是说了我跑业务经常得晚上开车?我还开着货车晚上跑过盘山公路。"

    "上学时?师姐上学时吧。"伊娃说。

    "对……她下课都很晚,我们总在她晚饭后聊天。到现在我也总觉得哪天她会再打来。"沈蟾说。

    "我查过,你后来取消过很多次去某地的航班,应该不单单是因为疫情吧。"伊娃说。

    "因为当时他们只捞到了一条裙子的残片,一塑料袋的人体组织碎片,验出了4个人的DNA。我不甘心。但是我不敢去那里,连海边也不敢去。你查到我夏天不接导游了吗?"

    "夏天你不是忙木材贸易,都待在山里吗?"

    "因为贝加尔湖太大太深了,就像海一样。"沈蟾缓缓闭眼,"有时候我也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你和陈大哥一定觉得我就像是头用胡萝卜吊着的驴一样。但是你们怎么能明白我呢?如果不抓住那点希望,这世界上只剩我自己一个人了啊。可是她希望我好好活下去。"沈蟾睁开红着的双眼看向伊娃。

    "我没有骗你。"伊娃说,沈蟾不说话了,靠在床架上,像睡了过去,只是眉间仍紧紧皱着。

    伊娃退出营帐,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吴飞抱着双臂,背靠在门口。"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算计他。"

    "我没有。"伊娃怅然,"你知道吗?我原以为现在的这些训练是为了让他更适应任务,其实不是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更稳定一些,甚至只要有事可以分散掉他的注意力就好。他不仅仅是有自毁倾向,他早就碎了。"

    "你们还觉得他是威胁吗?"吴飞问。

    "我不知道。原先我一直以为他和师姐的关系是奥德修斯和佩内洛普,现在,我却觉得像是奥菲欧和尤丽狄茜。"

    "我听不懂你这些话,"吴飞说,"也不知道你和大哥在搞什么。反正我答应过老郭要把他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那你能绑着他吗?他一回去就自杀你拦得住吗?"

    "我为什么要拦,一人业障一人背,我又代替不了他作决定。但是我不准你们害死他,因为我兄弟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明白了吗?"吴飞说。

    "有时候一根筋也挺好的。"伊娃挑眉。

    等伊娃走远了,老陈才从另一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吴飞问。

    "你不是一直看沈蟾不顺眼吗?"

    "老雷和你说的?"吴飞习惯性地想起那个6处内部情报集散中心。

    "老雷还阳着吧。别打岔,还用他说?你师弟怼他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拦过。"老陈很清楚自己这个得力下属在不想面对问题时的做法,自然不能由着他兜圈子。

    "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护着他吗?"吴飞问。

    "因为当年南边的事,我欠他和伊娃的师姐一个很大的人情。"

    "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有些事,只要当事人记着就好。你别回避我的问题。"老陈其实不介意更多人知道当年的事,伤口清疮才能好得更快,他不喜欢不必要的遮掩。但这件事牵扯到沈蟾的隐私,他既然没打算说,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

    "没为什么。还能怎么办?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吴飞说,"我的智能终端现在改叫小红了,虽然已经迟了……但也好过失去伴侣的独狼。"

    "那你觉得他现在能胜任这个任务吗?"老陈问。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吴飞说,"伊娃那个女人很喜欢强词夺理,但有一点她没有说错,我们别无选择。"

    "那我希望你能多给他和你自己一点信心。"老陈说,"面对困难,多一点信心是最重要的。"

    "我尽力吧。"吴飞说。

    老陈拍拍吴飞的肩膀:" 早点睡。"

    3周后,老陈把所有人再次召集到一起: "训练已经基本完成了。你们有一周的任务时间。誓师大会什么的我不准备搞了。我带的小队,任务之前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你们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在出任务前解决,如果有实现不了的地方,和我提出来,我尽量帮忙。"

    "报告。我想吃顿好的算吗?"老沙问,面朝向老谢。

    "可以,你就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吗?"老陈问。

    "报告。能借卫星电话用吗?"老谢问。

    "可以。"老陈示意伊娃,"帮他们接一下网络。可以解散了。"

    大家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作贼似的分头找角落打加密电话。只有吴飞还在低头玩手机。

    沈蟾就看着老陈,紧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我……我明白,但你知道这里和那里有时差的。"老陈一阵冷汗,脸上所有的表情肌都在帮他想办法对付面前这个一句话不说却又好像一直在念"帮我打电话给她,打电话吧,打电话嘛,打电话啊" 的家伙,"而且她那么忙……好吧好吧,帮你打。"老陈无奈让伊娃帮忙接通了处里的加密长途。

    "哪位啊?"老雷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哟!是大哥,大哥好。这是带孩子结束来汇报工作了?明儿一早就有车来接您,顺便把他们也带走哈。"

    "你阴了?"老陈问。

    "可不是吗?冬奥要开了,再待在家里,处里要来逮人了。"老雷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单位真招不到什么新人,您这样的前辈又要退了,损失太大了呀。"

    "你说话还是那么好听。"老陈笑着说,"m在忙吗?"

    "领导刚歇下来。小明来了,为了安保的事情,开了半天会。"

    "安保不是2处的老张……喔,魔法部的小明是吧。这次又忙什么啊?"

    "这可不能说。"

    "你们实在不行也可以从魔法部挖点人过来。"

    "您当我们不想吗?上次才挖几个就被叫去喝茶了。最后还嫌我们处事多被其他处抢走好些,别提多闹心了。"

    老陈回头看了紧盯屏幕的沈蟾一眼:"帮我接一下m吧,有事情汇报。"

    "行,领导同意了,马上接通啊。"老雷的头像切换了出去。

    "老陈?"穿着黑色西服套裙的玛丽亚看上去很疲倦,但仪容仍是一丝不乱,"或者可以叫你从明天开始的新名字?家驹?"

    "哈哈,这你都记得。"老陈大笑,"我真的很高兴。"

    "你有什么要汇报呢?"玛丽亚用余光看了一下紧盯着她的沈蟾。

    "是这样的。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个退休老头了。处里面这几年的困难我都看在眼里,我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延迟退休以表诚意。但是有很多人虽然没到我这个岁数,也放弃了他们本该有的幸福来顾全大局。我是很着急,可是我也承认力不从心。所以我今天就卖卖我这张老脸,推荐一个新人。"老陈把沈蟾推到屏幕中央,"反正你们也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啊。他的能力你肯定知道,杂七杂八的不算,看不上眼让他来处里当个司机也行吧。他开车很稳的,要当心别被小明抢跑哦。"

    玛丽亚面无表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忠诚度也很高的,这次算入门任务啦。结束以后过审肯定没问题,不会算走后门的。"老陈的笑容淡了下去,"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联系领导了。趁退休前,特别搜查官陈家驹,感谢诸位帮助过我们警队的朋友!" 老陈立正,端端正正地敬礼。

    玛丽亚起立,回礼。沈蟾回过神,也赶忙回礼。

    老陈笑了起来,拍拍沈蟾的肩膀,离开了摄像头前。

    "你真的打算来6处?"玛丽亚放下手,坐回原位。

    "我……你希望我去6处吗?"沈蟾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把手上的这个任务完成吧。"玛丽亚平淡地说。

    "我会完成任务的,这是唯一保护你,你们的方法。"沈蟾微笑着说。

    "活着回来。"玛丽亚说,"到处里老雷会教你填表格的。"

    她切断了信号。

    信号从老雷的中转站一闪而过,隐隐传来他压低的声音,"从老何那里抢人?!我可太有压力了。"

    信号中断。

    沈蟾看向老陈:"谢谢!"他鞠了一躬。

    "好好干,我们6处气氛也很好的。"老陈笑笑,看向吴飞,"你!也给我好好想想将来。记住!退休的时候往处里塞的人不许比我少。"

    "放心,大哥。"吴飞说,"质量数量都保证。不行我开班授徒也得把人给补齐啰。"

    阿列克谢将军也为他们搞了个小型的践行宴会。围成一圈的桌子上摆着打开的一箱伏特加,中间摆着烤全猪。老谢又被拉去帮忙了,而且这餐也算完成了老沙的愿望。不过和这小小的被老谢不计较的欠妥相比,另一个消息更加的另人不悦。

    由于顿巴斯地区的对峙已经再次升级,从陆上到达扎波罗热市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唯一的选择是从克里米亚绕了个弯子走,由第聂伯河逆流而上。尽管波折了一些,应该也能按时把他们送到任务地点。

    但交通方式的改变直接导致了两个不利情况。其一是他们将搭乘一艘商用货船进入第聂伯河,途中可能会遇到辑私警,边防警等各式巡察,所以他们无法携带武器。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并不是无法在当地获得武器,因为这个市场甚至在当前情况下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便利。战争疑云的压力早已压在了每一个当地人肩上,当地黑市的交易量正以几何数字每天上涨。只要找到适当的渠道和中间人,带上足够的钱,最好是美元,在当地可以获得任何想要的补给。

    另一个问题在于沈蟾,他无法乘船,更精确地说,他无法面对占据整个视野的水面。宴会后,老陈取得沈蟾的同意,让他捂住耳朵坐到角落里背对其他人。他和小队中的其他成员解释了发生在玛丽莲身上的悲剧。

    "情况就是这样,他亲眼目睹了那辆车掉到海里,所以面对相似的场景会有PTSD。"老陈说,"伊娃和我说之前我还没意识到这次的这件事情会和那个叫玛丽莲的女孩有关,甚至连那个女孩是m的妹妹也不知道。"

    "老张调到总部的时候日常行走还是有些影响,我是问了他才知道的整件事。我在没进6处之前在南边做过很久的警察,守护一方安宁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她因为恐袭不在了,我出于私心不希望活着的人再受到伤害。"老陈看着众人。

    他走向角落,拍拍沈蟾的背。众人觉得一时难以开口。

    "我明白了。"最后吴飞说,"不行的话我背着他上船。"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沈蟾转过身回到讨论中,"给我引个路就成,我可以蒙着眼睛上船,把自己关在船舱里就不会有影响。"

    但这个问题解决之后,装备的问题又一次被摆上台面。吴飞和老郭的意见是直接贿赂船长,把装备混到船上的自卫武装里。伊娃告诉他们那是一艘F国巴拿马籍货船,武器制式不一样,混不进去。老谢的意见是先把中间商找到,他来解决钱的问题。这似乎是个很大方的提议,大家表示可以作为备用方案。沈蟾则明确表示他没办法,他没跑过这条线,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沙一直在表示认同大家的意见,归根结底,沈蟾的意见也是他的意见。

    伊娃看了一眼众人,从电脑里调出一封回信:"上面的安排是武器和人员分开走,武器从陆上运,会有两个批次试着突破封锁,预计会比人晚两到三天。"

    "行,回去收东西,准备出发。"吴飞拍板。

    按照新计划,吴飞他们被带到附近机场直飞萨基,再转到当地港口出发进入第聂伯河。

    吴飞是不会把与任务无关的东西带在身上的,分道扬镳之际,他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转托给老陈,让他寄回北方。老陈虽然惊讶于他的选择,但仍然承诺会帮他带到。"走平邮。"吴飞只给了这一句交待。

    一群人在出发前除了送老陈走之外,又迎来了几个FSB的工作人员,他们解除了沈蟾身上必须有2人以上配对人员陪同的警报监控和植入式血气仪,换成手环式的心率监测,正好遮盖住他右手上的伤口,伤口缝合线穿过手环带。工作人员说这是可吸收线,七天之后可以把露在手环外面的线剪断,摘掉手环,过早摘除伤口会裂开。他们提醒伊娃要时刻注意沈蟾的情形,才让他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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