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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茫茫,总会有人念着你。

    沈怀夕生的漂亮,脾气又好,先前还嫌弃少女晦气的那群人,无一不对少女心生好感,还有人说张家夫妻好命,捡了个好闺女。

    张家夫妻听了谦虚道:“我家小夕哪如你家儿子闺女?”却笑咧了嘴。

    然而好景不长,张家夫妻养了沈怀夕四年,白发都长了,也不见得沈怀夕变过模样。

    明明是桃李年华,却仍旧十六七岁的模样。

    渐渐的,沈怀夕在故水村的名声一落千丈。

    有人在背后蛐蛐,说那张家夫妻捡的闺女会邪术,能永驻青春。

    更有甚者联系起沈怀夕出现在故水村那次,直接说她是个怪物。

    从前他们有多珍视你,如今就能将你踩得多低。

    是珍珠,还是匣子,由不得自己,但由得他人。

    在他人冷眼中,十年如一日,一眨眼就过去了。

    十年,足以让曾经活泼开朗的沈怀夕,变成今日冷漠疏离的沈怀夕。

    白日,她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都困于一偶,化为池中鱼,笼中鸟。

    夜晚,她才得以有喘息的时间,是生于夜色的花,沐浴于夜色中,顽强生长。

    连沈怀夕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不老?

    古有权贵寻长生于数十年,而真正不老的人却渴望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过最平常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愈是自己得不到的就愈是想要。

    人心,本就是矛盾的。

    沈怀夕回到家中,张母紧随其后。

    张母看着少女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沈怀夕坐在中堂的一把木椅上,先为张母斟茶:“阿娘,您有话就直说吧。”

    张母的眼神从少女脸上匆匆略过,又很快离开,低头喝起茶来,直到杯底空了才迟疑道:“小夕,你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少女动作一顿,声音平缓,听不出心情好坏:“连家门口都不可以吗?”

    “是……”

    张母察觉到少女埋藏于眼底的失落,有些许不忍。

    “家中的事物有你阿娘和爹爹,你不必过多操心。还有,你也看到了,方才你啊婆……”

    “嗯。”

    沈怀夕放下茶具,没有一丝的反驳和抗拒:“我知道了,我会听您的。”

    “我就知道,小夕你是最乖的。”

    听着张母赞赏的话,沈怀夕心里激不起任何涟漪。

    张母总是这样,摆着长者的姿态,即使内疚,也只会用毫不相干的夸奖糊弄过去。

    “对了,”

    回味着今日听到的话,沈怀夕莫名觉得一阵心慌,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她提醒道:“这几日阿娘您还是少同石小云家接触吧,高门子弟不是我们能够交往的。”

    “诶……”

    “高公子!高公子!您等等我啊!”

    窗杦外传来少女气喘吁吁的声音,沈怀夕坐在床榻边,手中的书卷不知不觉已经阅览了大半。

    听到声音,沈怀夕翻书的手停留在纸张的一角。

    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也认得那人。

    石小云……

    那她口中的高公子应当就是阿婆口中被石家捡到的男人了。

    “小云,故水村除了你,还有哪家有姑娘啊?”

    屋外的少女不满的嘟囔,娇声道:“高公子,你问这个干嘛?”

    石小云口中的高公子面对少女暗含埋怨,仍旧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温和回应:“不瞒小云姑娘,在下初到故水村那日,曾在溪边遇见一位姑娘。若非那位姑娘,在下恐怕早就死了,更别说为小云姑娘所救。那位姑娘善心善行,在下必得当面答谢,以示感恩!”

    书卷的气味掺杂着淡淡的墨香,弥漫在整个寝室。

    微微敞开的窗杦不足以照亮整个寝室,沈怀夕刚合上书,张母就端着一盘点着的油灯进来了。

    “看书伤眼,姑娘还是少看些吧。”

    “嗯。”

    窗外不知何时没了声音,沈怀夕猜测石小云应当是陪高公子找那位姑娘了。

    “阿娘,石家捡到的那位高公子你可知道是什么时候捡着的?”

    “嗯?你如何知道那位公子姓高?”

    沈怀夕敛眸,不去瞧张母的眼睛,“窗外有人谈及此时,不当心听到的。”

    闻言,张母朝窗户处忘了一眼:“你同阿娘说少接触高公子以后,阿娘就很少关注他了,我只知道大概两日前……不过我也不确定,你要不要阿娘找人问问?”

    “不用了。”

    沈怀夕立即否决!

    “小夕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张母起身,衣角却被少女拽住行动不得,就在张母惊叹少女何时力气大至如此时,就瞧见沈怀夕极为难看的脸色。

    好看的眉眼皱的好像团在一起的一角,额间隐约墨色,脸色更是刷的一下惨白起来。

    霎时间,沈怀夕顿时觉得呼气都困难起来了,胸口处仿若塞了一团棉花,阻挡这上下的空气。

    “没什么。”

    张母的话好似一团火苗,点明了她,沈怀夕很快整理好思绪,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她看着张母,神情淡淡,毫无波澜,似乎刚才的人不是自己:“阿娘,你可知道在哪能寻得仙人?”

    “仙人?你问这个干嘛?”

    张母对少女短时间内的巨变摸不着头脑。

    “仙人庇佑青州,济弱扶倾,女儿想,自己若是寻得仙人,不老之症或许可治。”

    “从前也不是没寻过,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诶。”

    从前寻过……

    沈怀夕回忆着从前的种种,努力从往事中挖掘可用的信息。

    “您是说千里观?”沈怀夕不确定的问。

    “嗯,刚发现你不老那会儿,阿爹阿娘几乎花光了积蓄,请了好几次才请来那千里观的弟子,结果那仙人刚坐在炕上,连屁股都没坐热!看了你两眼就说你没事!边匆匆离开了!诶呦,你说气不气人?!”

    故水村西边有个千里观,当时张父张母听闻观里有仙人,但仙人性格孤傲,难以接触,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死马当活马医去求千里观。

    千里观……

    沈怀夕知道那里,她从前路过那里几次,看门的弟子瞧不上她,觉得她是山野村姑,好几次都将她赶走了。

    仙当平视众生,不以贫贵、性情、相貌断定为人,这群人扒高踩低,怎么算得上仙人?

    但如今,沈怀夕已经有试试的想法了。

    只因那位高公子,同自己那日杀得人出现在同一天。

    “高公子?”

    张父拉开门,就瞧见今日村中的名人高公子出现在自家门口。

    张父年事已高,两鬓苍苍,虽然身板在同龄人中还算健硕,背却已经微微驼起,在正值壮年的高公子面前还是显得微小。

    二人面视,似巨象与草木,若苍穹同蜉蝣。

    张父不自在的挪开仰视高公子的眼神,而高公子自觉侧身,从张父身侧的空位挤进来,自顾自做到中堂的椅子上,一番动作惹得张父脸色铁青。

    高公子自然知道张父此时心怀不满,心中指不定在蛐蛐自己。

    可是他不在意,

    男人一门心思都投在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

    熟悉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呵呵……

    兴许是觉得尴尬,张父连忙招呼张母,来为高公子斟茶,自己手忙脚乱的站在一旁,反倒像个客人。

    坐在木椅上时男人也十分不安分,坐的东倒西歪,椅腿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无端让人心生燥意,在坐人里若是有个脾气大的,恐怕早就一掌上去,叫男人安分些。

    张父张母老实安分,自然不会这么做,再者,这位高公子可是高门子弟,岂是他们能惹得的?!

    除非他们不想要命了。

    张母上前为男人斟好茶,高公子粗略扫了一眼,没有要动的意思。

    张母暗暗投给张父一个眼神,张父瞬间领会。

    张父捏着手掌边的软肉,忸怩道:“公子可是嫌弃俺们家的茶水不好?不和您心意?”

    男人并未回话,眼神不安分的扫视四周,最后直直落在一间紧合的寝室门前。

    指着那扇门,高公子言语轻挑,说话的态度像是在对下人:“那间屋里,装的什么?”

    张父张母同时望向男人指着的那扇门,那本是再普通不过的门,论大小也不大,论时间更是久远,正常人压根儿不会留心——如果那扇门没有上锁的话。

    “啊……里面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不过是积攒着的杂物而已,看着碍人,俺就让姑娘她娘都塞进一间屋子了。”

    “姑娘?”

    男人瞬间捕捉到重要信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张父,大有把对方盯出个洞来的趋势:“我竟不知你家还有个姑娘?没听小云讲过啊……”

    张父来不及悔恨自己嘴笨,不当心说漏了嘴,便匆匆解释道:“从前收养的姑娘,前几年生了病,撒手人世了。”

    “嗷……那真是可怜,哦对,你们收留的那姑娘叫什么?”

    “沈怀夕!沈怀夕!又是沈怀夕!我看你是昏了头!被美色迷了眼!那沈怀夕都死十年了!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大理石砌成的高台之上,唯有一男子坐于位,一袭白衣,端的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却发如银丝,飘逸若雪。

    男人正是当今清幽阁掌门人——林峰。

    林峰似是气急了,双目微合,一只手撑在身侧的桌案上,拳头抵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摆在大腿上,随着身体微微发颤。

    深吸一口,林峰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看着台下的少年,那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是他倾囊相授,不含半点私心教授的弟子。发生此等事情,他如何能看着他沉沦在记忆中,难以自拔?!

    “风致,你应当明白,你同她终究是人鬼殊途!”

    台下的少年不卑不亢,态度始终尊敬,林峰没有让他免礼,那他便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唯有微垂的眸中迸发出星星点点的执着。

    即使零散,但聚少成多。

    闻言,林风致恭敬道:“弟子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不明白!”

    少年的话好似一坛煤油,将本快熄灭的火苗引发至即将爆炸的地步。

    林峰拍案而起,手腕处珠链尽断,上好的玉石在“叮铃”声中散乱一地,玉损链断。

    男人不顾往日苦心经营的仙人模样,指着少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批。

    “你如果明白你就该接受沈怀夕的死!而不是将大好时光浪费在寻找一个死人身上!人是我杀的,那日处理沈怀夕的弟子你也见过了,你还有什么执着的呢?!”

    十年来,这句话林风致已然听过不下万次,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沈怀夕死了,渐渐的,他也能坦然面对这件事。

    可是,他还是觉得,他的小师妹即使死了,也应该死的体面,而不是被人随意抛弃,蠕虫横生,任由风雨淋、秃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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