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短暂地黑了一瞬，痛感火辣辣地袭来，容与感觉一股热流缓缓流过脸颊，但她没法摸，她撞得太狠了，手抬不起来。

    有人冲过来，握着她的肩膀往怀里带，那人的手好硬，胳膊也硬，硌得她更疼了。

    陌生的气息，不是周震，周震的手很软，总是暖暖的。

    她挣扎起来。

    “别碰她！”

    周震咬牙爬起来，跌撞着撞开程则骁，颤抖着手去摸容与的脸。

    她流血了，额头肿了一大块，紧紧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吓人。

    “宝宝……宝宝，能听见吗？宝宝你睁开眼睛啊……”

    周震的声音抖得厉害。

    “起开，”身边的男人烦躁地推开他，伸手摸了摸容与的脖颈，又抽过桌上的毛巾按住女孩的伤口，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周震，“打120。”

    这边早有人听到包间里的动静，报了警，两边都来得很快，容与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视线里模糊地浮现出一丝白线。

    容与试着睁开眼睛的瞬间，所有感官都回到身上，头疼得好像被人拿大斧子劈过，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容容？你醒了！”

    徐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窸窸窣窣地靠过来，轻轻握起容与的手。

    “感觉怎么样？”艾小湘紧张地问。

    容与费力地点了下头。

    “怎么搞成这样啊…… ”徐涟后怕地望着容与惨白的脸，“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得好好休养。”

    艾小湘眼泪都快下来了，“容容你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容与张了张嘴，声音艰涩干哑。

    “周震呢？”

    “周震没事……”徐涟犹豫了一下，“他在警察局。”

    容与咬住颤抖的嘴唇，一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徐涟赶紧去拦她。

    “你躺着别动！脑震荡不是开玩笑的！”

    “我去看他……”容与眼前一阵阵发黑，恶心得她想吐，但她还是强撑着起来了。

    “你去也没用！容容，你先别动……听我说！”

    “容容你别去啊，你还不能起来……”艾小湘紧紧扶着容与的手臂，声音都颤抖了。

    徐涟喘了口气。

    “我已经让我爸的律师过去了，你别担心，先把自己顾好。”

    “他……程则骁……”容与断断续续地说，她昏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程则骁那双黑得慑人的眼睛。

    他不会放过周震的，她知道。

    “他也在警察局，”徐涟皱着眉头，“他俩都动手了，两方都有责任，但是……”

    徐涟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震先动手。

    这点对他很不利。

    “涟涟……谢谢……”容与几乎只能用气声说话，她的额角滚下汗来，混合着泪水。

    “谢什么啊，快躺下我的祖宗。”徐涟小心地扶着容与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

    容与闭了会儿眼睛，忍过那阵针扎般的头痛，又开口。

    “江老师呢？”

    “嗨，他啥事儿没有，让他儿子抬回去了，”徐涟装出轻快的口气说道，“真服了这老头儿，周震他们打成那样，他在旁边愣是没醒，喝了多少啊这是。”

    “江老师也真是的，凑的什么局呢？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艾小湘气道，“他该不会觉得程则骁是好人吧？！”

    还真是。容与在心里说。

    “容容你休息吧，我和湘湘请过假了，今晚在这里陪你。”徐涟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笃笃两声，不紧不慢的。

    “医生吗？”徐涟起身开门，却在看清来人时猛然僵住。

    程则骁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