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王殿下

    把大包小包拎回家之后,文苏顾不得吃饭写作业了,首要的任务就是跑去叶君涵家楼下。他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叶君涵家和自己家的户型有些像,都是小阁楼,叶君涵住在阁楼上,窗户从外面看是菱形的,亮着暖黄色的灯,依稀可见一个身影晃来晃去。

    文苏没有直接打电话叫她下楼,而是捡了许多散落在地的枫叶在大理石砖铺成的地面上摆字,他想摆“公主殿下,对不起,我错了”,但方圆几十米开外的枫叶只够摆到“不”字,他便去掉了后三个字,然后用前面几个字的枫叶凑一凑凑出了一个“起”字,最后找来石子压在枫叶上,以求不会被风刮走。

    这项工程用了大概二十分钟,在燥热的秋老虎横行霸道的晚上,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汗浸透了。他捡起一块极为细小的、砸在玻璃上只能发出一声清脆声音的且确保不会对窗户造成任何损害的石子,用力向上扔,不幸的是力量不足砸到了楼下一层的玻璃,幸好那一家没人,他自言自语道了声歉之后,重复刚才的动作。好在第二次成功了,小石子被抛掷上去,砸在玻璃上发出了一声清脆到几乎听不见的响声,然后在重力的驱使下落到了属于它的草稞里。

    半分钟后,一个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的少女拉开窗子,文苏见势将两只手举过头顶,在那两排字旁比了一个大大的心。他看到那个少女不由得莞尔一笑,然后拉上窗子钻进了暖黄色的温馨里。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单元门开了,那个少女穿着拖鞋达达地下了门口五阶小楼梯,像是散落人间的仙女一般,穿着素净的衣裳扎着轻飘的马尾眨着迷人的眼睛站在了文苏的面前。他恍然想到了下午那捧花的香气,那不是类比于浓盐酸的刺激,也不是迷人的、专属于花的魅力,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独特的威力,或许是心动。

    “请问这位同学,谁叫‘公王殿下’?”叶君涵歪着头甜甜地问道。

    文苏顺着叶君涵的目光望去,“公主”的“主”字上面的一点大概是忘了找石子压住然后被风吹走了,原本的“公主”自然就成了“公王”。

    “这个‘公王’啊,是我国古代一种民间说法,意思就是公主里的公主,是公主里地位最高最有权力的那一个,不多得哦,只有一个!”文苏用编瞎话的本事强行解释着,而后达达跑过去把那片刮走的枫叶归位,不忘找一个大小适当的石子压住。

    “以后道歉麻烦有点新意,这种烂俗套的道歉方式电影里早就看腻了好吗?”叶君涵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文苏心想,惹你生气这种事代价太大,整整一天像是生了病一样麻木,以后再也不要惹你生气了。但他表面上自然不能这样说,那一点点仅存的胜负欲作祟,逼他冷嘲热讽道:“那不然我下一次举着一瓶不带管的李子园看着你咬开喝呗。”

    叶君涵的嘴角微微上扬,侧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文苏,而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该说谢谢的不应该是我吗?”

    “谢谢你主动找我和好啊,我以为你不具备这项技能呢。”

    “其实我们那也不算吵架,对不对,和之前那几次相比连闹别扭都算不上。”

    “可以前都是不懂事的小打小闹。”叶君涵回答得一本正经,“现在我们长大了。”

    文苏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他也没有想要弄懂,话锋转到了别处:“我很奇怪,我从没和你说过我爸爸住院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我问了韩毅,他没替你保守秘密,况且这也根本不算秘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

    文苏回想到他的确告诉了韩毅,也是因为在医院恰好遇到了陪妈妈来检查身体的韩毅,不得已才告诉的。

    “我保证,以后对你袒露心扉,我对你绝对没有秘密可言!”他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誓死效忠公主殿下,我辈义不容辞!”

    “打住,我是‘公王殿下’。”叶君涵幽默的一句回应惹得两个人肆意发笑。夜空繁星点点,微风轻柔不噪,再没有比这更舒适的夜晚了。两个人对那些日子不愉快的经历只字不提,叶君涵也没有过多考究当时文苏的想法,这好像是互相之间的默契。在这份默契里,没有过不去的沟壑壁垒,也没有非要争个谁对谁错的胜负执念,文苏兀自清高的自尊和执拗也在这一刻销声匿迹,剩下的尽是彼此的缱绻,尽是自然与美好。

    “还没说你呢,你今天为什么请假啊?”文苏问出了他憋了一整天的问题,有种释然的感觉。

    “没什么大事,我明天就正常去上学了,明早见。”叶君涵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你这可不地道了啊,我刚说完我对你再无秘密可言,你就这样回应我啊。”

    “日后一定会告诉你,相信我,等我做完决定。”叶君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犀利和坚定。

    文苏没再纠缠,他相信叶君涵的承诺,也相信凭借她自己一定会处理好那些琐事。道别后,文苏怀着释然和愉悦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翻找起了满是作业和卷子的书包,但数学卷子好像也变得轻快跳动起来,难度陡然降低,不清楚是解析几何这部分本就简单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他写到十点多,把作业本上的作业清单全都打上了对钩,算是早的。他伸伸懒腰,不经意瞥见了面前被遮蔽着的小小的心愿墙,他撕下来一小张便贴纸,一笔一划地写上“再也不惹叶君涵生气,什么话都要和叶君涵讲”十几个字,贴在中间靠右的位置上,和“考上985”是对称的。

    他思忖了一下,觉得这句话显现不出来“公王殿下”的地位,他把“再也”两个字划了去,在其下本应是注解的位置写上大大的两个字——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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