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黎莉的，是带着橙花香的唇。

    黎莉的呼吸有些乱了，她从耳朵里听见了心跳声，感觉到饱满的柑橘在她心底炸裂，汁水四溅。

    “你想做坏孩子？”克里斯撤开他的吻，在喘息间问。

    黎莉的眼睛里笼着雾气，长长的眼睫上挂着生理性泪水，她的脸色红润，语气坦然，“对啊，不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克里斯回应她。

    黎莉的手还挂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克里斯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颔首：“可以。”

    黎莉将脸颊贴近，呼吸落在克里斯的耳畔，将他的耳朵晕成一片漂亮的红，“我想做//你。”

    她松开双手，挽住克里斯的胳膊，将他带上了车子的驾驶座。

    “开车。”黎莉说。

    克里斯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发动了车子。

    车速拉满到超速的边缘，驶进黎莉的小区，却没有回黎莉的家。

    开门后的房子沉寂在黑暗中，黎莉想打开灯，却被掐着腰带到了沙发上，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意识却很是清醒。

    这里应该是克里斯所说的另一处房子。

    他把她带回了自己家里。

    黎莉笑了笑，刚想让他开灯——

    呼吸被夺走。

    空气变得潮湿，黎莉的手指顺着他的脖子，插入发丝，柔顺的头发从指尖滑过，像是一片上好的绸缎。

    黎莉闭着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橙花味道的吻中。

    他搂在黎莉腰间的手指骨节分明，黎莉摸到了凸起的青筋，在紧绷的手臂上像一道泉水的纹路。

    黎莉的手从衣摆下方伸进去，肌肉结实，干净温暖。

    “抱住我。”她听见克里斯简洁的语句，藏匿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沉迷。

    黎莉微笑着揪住他的头发，克里斯被迫仰起脸，月光从落地窗洒进客厅，黎莉看见他琥珀色的瞳孔变得深邃。

    黎莉说：“Say please.”

    克里斯沉默了两秒。

    黎莉听见来自胸腔的笑声，然后是叹息般的请求，“请抱紧我。”

    她抬手环抱住克里斯的脖子，被用力揽住腰，单手抱在怀里，脚步声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热烈的咚咚声。

    黎莉发烫的脸贴在他的锁骨处，随着门被打开，她被小心地放在床上。

    黎莉触摸到了床头柜上的书本和眼镜，这里应该是克里斯的主卧。

    她刚想坐起身搂住他，却发现克里斯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有些不自然地放开手：“抱歉，我没有准备。”

    黎莉放声大笑，摸到了自己的手提包，“我准备了。”

    他叹息着附身与她亲吻。

    黎莉感受着汗水与呼吸，慢慢地从脸颊落下，最后滴落在柔软的床单中消失不见。

    深夜的坦帕寂静无声，唯有潮湿的空气顺着打开的纱窗流淌进来，将每一处毛孔都浸染透彻。

    有断断续续的水渍声，被呼吸声掩盖。

    黎莉再次闭上了眼睛，揽住了他的肩膀。

    —

    翌日。

    黎莉被手机铃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然后顿住了。

    酸，从腰开始蔓延的酸，让黎莉再次瘫回床上。

    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然后随手接通放到耳边。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黎莉奇怪道：“喂？”

    赵相宜压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莉莉，香吗？”

    黎莉：“什么香吗？”

    赵相宜：“帅哥的肉//体香吗？”

    “……”黎莉短暂地停顿后，“真香。”

    赵相宜按耐不住地尖叫：“我从bar出来，就看见你拐带着一个帅哥去车里，天呐，那个身高，那个美貌，姐妹，你是睡到马可·波罗了吗？”

    黎莉思考了一下，认真回复道：“我猜你说的是阿波罗。”

    赵相宜说：“管他什么菠萝，总之，你要跟我细说！今晚我来接你！”

    黎莉：“不行，我今晚还有别的事情，你别——”

    电话已经挂了。

    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了。

    黎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门开后，神清气爽的男人端着一杯冰水走到床边。

    黎莉看着他微微潮湿的头发，以及敞开三颗扣子的领口，觉得腿酸得更厉害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热梗：

    佛罗里达不养闲人。

    这哪是不养闲人，真是人才辈出。

    光看克里斯那张漂亮的脸，哪里想得到他精力如此旺盛。

    黎莉一直到晨光照进卧室，声音沙哑，四肢无力，才被搂进怀里，哄着安稳睡着。

    克里斯将懒得动弹的黎莉揽进怀里，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一大杯冰水的黎莉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正要瘫回被窝接着睡，却被男人一把按在怀里。

    黎莉靠在他胸前，毫不客气地指挥他：“再给我接一杯冰水。”

    坦帕的九月炙热，透过百叶窗打在卧室的墙壁上，挂在窗户上的彩虹制造机运转着，将阳光分割成一块块的彩色光斑。

    “乖孩子。”克里斯将水杯放在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订好的纸放到她手中，“旧租房协议里……可不包含陪//睡。”

    “所以，要不要和我签一份新协议？”

    —

    “你应该知道，我找的是露水情缘，a fling。”黎莉有些迷茫，她以为外国人更适应这种关系。

    黎莉用了一个她觉得十分合适的单词。

    一时放纵，一晌贪欢。

    克里斯选择跳过这个回答，说：“或许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黎莉警惕地抱住被子，“吃什么？”

    克里斯沉吟片刻，认真询问：“这是你上次说要回家吃宵夜的吃吗？”

    黎莉果断摇头，摊开手示意克里斯可以离开了。

    等黎莉换好衣服走下楼梯的时候，勾人的香味已经抑制不住地在房子里蔓延开。

    清炒虾仁，鲜虾被剥去壳，一颗颗整齐码放成漂亮的形状，勾了芡汁显得柔软多汁。

    蒜香排骨被炸得金黄，细碎的炸蒜均匀地裹满每一块排骨，散发着隆重的香味。

    甚至还有一锅海鲜粥。

    坦帕是海滨城市，海货极为新鲜，肉质饱满的龙虾和青口贝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开花的米粥显得十分软糯顺滑，虾油冒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泽，最后一点胡椒，辛香扑鼻。

    标准的中餐。

    黎莉舔了舔唇，胃和大脑都叫嚣着扑过去，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克里斯甚至以防她不想喝粥，还用电饭煲煮了一锅喷香的米饭。

    黎莉买了一堆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永远是人类生命的基础——碳。

    于是冰箱里冷冻层里冻满了食材，她吃的却永远是速食。

    再次尝到克里斯做的中餐，黎莉还是毫不犹豫地反复心动。

    克里斯为她盛了一碗饭，然后慢条斯理地将协议翻开到第一页，摊在黎莉面前：“现在，我们可以聊了吗？”

    黎莉顿了顿，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眉头蹙起，似乎很为难。

    克里斯：“怎么了？”

    黎莉：“如果我不签这份租房协议，我还能吃这顿饭吗？”

    克里斯：“……”

    他慢慢呼吸，然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当然。”

    黎莉飞快地抬手，夹走一块酥脆的蒜香排骨，炸过的排骨外脆里嫩，裹着浓郁的蒜香味，对于体力透支的黎莉来说十分大补。

    这是一块有别于北美改良版的排骨。

    没有浇着浓稠的糖醋汁，也没有用红酒炖得软绵绵。

    黎莉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克里斯比出大拇指，“牛。”

    克里斯听不懂这样的词汇，但看得懂她的手势。

    他手指轻轻点在协议第一页，慢慢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三餐。”

    黎莉：“……”

    该死的心动。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协议上。

    与其说这是一份租房协议，不如说是一份两年的同居协议。

    在同居期间，克里斯会为黎莉提供床上服务、一日三餐和打扫家务。

    黎莉的合理要求，在他接受范围内的都可以接受。

    而黎莉要做他的模特，必要的时候需要脱衣服。

    黎莉嚼完一块脆骨，才问道：“我方便问一下模特的用处吗？”

    克里斯将协议翻到第二页，上面复印着他的名片。

    黎莉认识名片上落款的那家公司，是北美有名的玩具品牌，出品的动物系列畅销世界。

    协议上写着，以黎莉为模特产出的所有图纸和设计稿都会经过她的同意，再进行上传。

    黎莉：“没想到你还是个纯情的玩偶设计师。”

    克里斯琥珀般的眼睛微微弯着，他语气温柔：“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继续聊一聊不纯情的内容。”

    黎莉：“……”

    等吃饱喝足，克里斯将碗筷收拾进洗碗机后，黎莉终于开始一字一句地看协议。

    关于双方关系的条款只有三条：

    一、协议期间不可以有别的性//伴侣；

    二、不可以强迫对方发生关系；

    三、禁止单方提前解除协议。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黎莉撑着下巴，看向克里斯。

    克里斯：“怎么会？猎物难道不是我吗？”

    确实，猎物是黎莉看上的，也是她主动出击的，可为什么克里斯总给她一种气定神闲的拿捏感。

    就好像他等这个时刻很久了。

    黎莉：“大骗子。”

    克里斯唇边噙着笑，等着她作出最终的决定。

    “可以签，但是——”黎莉说，“我要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