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以我为灵感设计的产品，我要10%的分红。”
克里斯略加思索便答应了，黎莉并不知道，他的话语权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许多。
打印出新协议后签了字，黎莉打算再回去眯一会，刚要往楼上走突然想起这里是克里斯的家。
她有点想回自己家里睡，主要是现在清醒着，没有安抚玩偶，她有点不自在。
“我想回家。”黎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克里斯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黎莉开了门就往楼上走，一边懒散地说：“请自便。”
她的腰和腿现在还酸着，提醒她做了过多的剧烈运动。
克里斯温柔的声音从楼下响起：“晚餐想吃什么？”
“协议从下周开始生效？”黎莉站在二楼扶手边看向他。
克里斯很慷慨：“这是赠品。”
谁能拒绝免费的晚餐？
黎莉兴致勃勃走回到冰箱前，在冷冻室里翻找起来。
上周买的牛腱肉，卤出一锅刷锅水后放弃了。
上个月买的羊排，调了一次味之后不忍心再糟蹋其他部位。
上上个月买的三文鱼，半生不熟的状态难以下咽。
黎莉将这些冻得帮帮硬的肉们放在克里斯面前，“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
克里斯勉强从分装袋中认出每一个品类，沉默两秒，说：“莉莉，这是冰箱，不是太平柜。”
“不不。”黎莉严肃地说，“冷冻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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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黎莉回房间睡觉后，克里斯将冷冻层的食物全部拿出来，按照类别重新收纳，再将冷藏区过期的食物丢掉。
这个冰箱完美展示了主人敷衍的生活。
各类速食堆满，酒比饮料还多，储藏室里全是零食。
克里斯叹了口气。
这片区域有许多小区，因为离学校近，商超饭店齐全，很多留学生都会在这边租房子。
超市里的肉食和蔬菜区总能看见留学生在对着手机查词典，走的时候还会带上一束鲜花。
他们对待生活认真，享受异国的独居。
黎莉也很享受，但并不是在日常生活上享受。
手机铃响起。
克里斯一边将空酒瓶码放在箱子里，一边腾出手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快乐的男声：“克里斯！我为你接了一个大单子！一个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洋娃娃！天呐，那可真是——”
“诺亚。”克里斯平静地说，“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
诺亚的声音截然而止，然后惊呼：“休息一段时间？！我的天，距离你上一次提出休息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自从……抱歉，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克里斯并不介意他的停顿：“是的，所以我要暂定接单，已经接的单子我会按时交付，后面的就请你推掉。”
诺亚犹豫着问：“那这个洋娃娃呢？我真的从没有见过保存如此完好的古董娃娃，她只是缺少了一只宝石眼睛，客人愿意为此付昂贵的价钱，或许你会感兴趣的。”
“不必了。”克里斯拒绝，他微笑着说，“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洋娃娃。”
他语气温柔，挂掉电话后，诺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助手走过来问：“如何，克里斯先生一定很惊喜。”
诺亚：“……他拒绝了。”
助手惊讶：“怎么会？您一定没有跟他说明白。”
诺亚：“说真的，他好像要陷入爱河了。”
助手：“？？？”
—
黎莉一觉睡到傍晚，起来的时候克里斯已经走掉了。
做好的菜被保鲜膜盖着放在桌子上，贴在上面的纸条写着：“明天见。”
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克里斯还真是是居家好男人。
享用过美味的香煎羊排和烤三文鱼沙拉后，黎莉坐在沙发上发呆。
头脑放空的状态下，克里斯英俊的脸一闪一闪地出现在脑海里。
黎莉记起入住时候的情景。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整个人带着湿漉漉的气息，靠近的时候隐约能闻见橙花香。
他与这个热烈的海滨城市相似又不同。
克里斯温柔体贴，不够外放，也不随意。
他从来不会穿着简单的印花大T恤和沙滩裤，也不会在室外穿拖鞋，甚至不让黎莉坐在地上。
他的生活习惯保守得像黎莉父亲，而他的态度又柔软得如同一湾温泉。
黎莉觉得有电流从心间闪到指尖。
昨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才变得有了实感。
她捏着那份合同，美貌的房东变成了即将日日夜夜相伴的床搭子和饭搭子。
黎莉轻笑了一声，愉快地为自己到了一杯红酒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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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一开始，她就试着给各大公众号投稿，到大四毕业前夕，已经为自己的笔名积累了一大批粉丝。
她开了个人公众号，在上面连载一些小说，也还在为固定的公众号和网站供稿。
这些年攒下的稿费也是一笔不少的金额。
但还是太少了，对于想要彻底自由的黎莉，这笔钱还不足支撑她维持现在的生活。
黎莉抿了口红酒，带上黑框眼睛，绑起头发，书房的窗帘被阖上，落地灯和台灯全都打开。
黎莉打开文档后，对着电脑发了一个小时的呆。
她揉了揉头发，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写什么。
急促的敲门声和门铃几乎同时响起，黎莉叹了口气，走下楼去开门。
赵相宜那张激动的写满“我要听八卦”的脸从门后冒出来。
“停！”黎莉捂住她的嘴，“我今晚有个稿子要交，没空陪你聊。”
赵相宜笑眯眯地挪开她的手，“贫道夜观天象，看到文曲星发黯，看来你今天没什么灵感啊。”
黎莉：“……乌鸦嘴。”
赵相宜挤进屋子，自在地打开冰箱，翻出一瓶啤酒，拎着窝到了沙发里，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跟姐聊一聊，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聊什么？”黎莉摘了眼镜，无奈地捏了捏鼻梁。
“聊聊那位阿波罗，或者聊聊那对小情侣，或者言霁。”赵相宜灌了一口啤酒。
黎莉挑眉：“前两个我还可以理解，言霁有什么好聊的。”
赵相宜：“你知道这个学校的中国留学生其实没有那么多吧？除了商科。”
“嗯哼。”黎莉也拎了罐啤酒过去。
赵相宜哼笑一声：“亲爱的言霁学姐，非常热衷于招待新生，所以我好奇一下今年有哪些人入了她的法眼。”
“入了她的法眼会怎么样？”黎莉问。
赵相宜沉默了一会，才侧过脸对她说：“会很迷茫，开始的时候很快乐，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耍，融入她的圈子，接触她的朋友，然后就是无孔不入的悄悄话，你说他，他说她，一旦你不幸地和谁谈了恋爱，好了，那你的这段感情就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黎莉微微蹙眉：“你也是这样过来的？”
赵相宜长舒一口气：“是啊，我更不幸，我谈恋爱的对象是她的室友之一。”
黎莉想起湖边的那栋房子，走进去的时候弥漫着的大//麻味道，齐全的抽烟装备，角落里堆满的洋酒瓶子，客厅中间堆放着的几台游戏主机。
“你抽了吗？”黎莉直白地问。
赵相宜并不意外她去过言霁家，也并没有隐瞒，“抽了一口，缓了一周。”
“他们笑着让你试一口，说不会上瘾，这东西在国外是合法的，实际上呢，他们都是通过药贩子买的，谈笑之间，就把卷着的烟草塞进了我嘴里，我一周没有出得了声。”赵相宜神情之间有一丝厌恶，“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抽，为什么不愿意搬去和我住？”
“他说——”赵相宜冷笑，“因为无聊，因为更无聊。”
“我见过很多人，穿着白T恤入学，因为好奇，因为无约束，选择了尝试各种各样新鲜的事情，你真的能说他们走了歪路吗？他们离开这个国家，回到国内，仍旧是爸妈眼里的好孩子。”
黎莉觉得有些闷热，将空调调低了两度。
“你明年毕业后准备直接回国吗？”黎莉岔开了话题。
赵相宜歪在沙发上：“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也许去别的城市再读一个别的硕士，你呢？”
黎莉：“我会回去，我有必须要回去做的事情。”
赵相宜盯着她看了两秒，才笑着说：“莉莉，你很不同。”
“哪里不同？”黎莉不解。
赵相宜：“我第一次在教室里看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乖孩子，长得这么干净漂亮，结果呢，你往保温杯里倒香槟，喷了一地。”
黎莉：“……我谢谢你记得这么清楚。”
赵相宜摇头：“你不一样，你很顺从内心选择，你不是出于好奇，你不会后悔。”
“真的吗？是人都会后悔。”黎莉不以为意。
赵相宜推了推她：“别瞎扯了，赶紧去写你的稿吧，这么多素材还不好写吗？”
黎莉看她面色慢慢绯红，将沙发上的毯子丢给她，才回到楼上，进书房前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直到天色暗下来，门被打开，赵相宜睡得发蒙地坐起身子，看见昨晚在路边亲眼目睹的被黎莉拐回家的外国帅哥，极其自然地开门走进来。
看见她才微微愣了下，礼貌地说：“你好，你是莉莉的朋友？”
黎莉听见动静，从楼下冲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听见赵相宜激动地向克里斯确认：
“你好你好！你是莉莉的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