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赠卿清虚共漱阳 > 你是月色,我是漱阳

你是月色,我是漱阳

    宴会上歌舞升平,雨停了,黄昏时分的晚霞洒在霁华的脸上,显得她十分疲惫。

    云焕一直在和廷桦思楠饮酒,高谈阔论自己在中原的见闻,梅子酒,牡丹城…

    扶光的席位空荡荡,想必这场宴会,他们两都是沦落人。

    霁华在角落里,看着云焕闪闪发光的容颜,她好像永远不配坐在他身边。

    “安原,我去马棚看看我的和策。”

    “公主,你这私自离席,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谁会注意到我。”

    霁华提起裙摆,向晚霞深处走了。

    和策是霁华从小养大的骏马,它刚出生时,母亲因难产疯癫四处逃窜,伴随一声惊雷,坠落悬崖。

    马棚的师傅觉得和策不祥,便欲杀了它。霁华当时对师傅说,“它若是知道自己出生,会使得母亲疯癫,想必也是不愿来的。”

    从师傅手里救下了,马儿是通人性的,听到主人的走近,高兴地撕吼。

    “和策,后天策马比赛,你可知我素面朝天,廷桦如同繁灯,谁还能看到霁华。可是我又不得不去,我又想见到他,你说我该如何呢?”

    霁华抚摸着和策,“罢了,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你,不用和人打交道,不用说话。”

    只听得一阵哭声,霁华走近,看到扶光正在马棚里,给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擦药酒。那男子身着粗布服饰,束发于冠,汉人打扮,霁华意识到这是廷桦口中的侍从。

    扶光看到霁华,有些慌乱。霁华淡淡的眼神里丝毫不见愿意关注他们两的意思,刚准备走开,扶光上前行礼。

    “公主安好。”

    霁华停住脚步,回眸看到扶光微屈的背影,晚霞洒在他的头发,泛着金光。她有些好奇,也顺带着微微低头行礼,自己的装束,虽不说是下人,但完全看不出是个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刚刚在宴席上,注意到你坐在角落里了,公主一席白衣,不着任何粉黛,在那一群粉妆玉砌的人里格外耀眼。”

    霁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低调不张扬,反而成了最突出的那个。

    “我来看世忠的事情…”

    “你可能不知道我,我是北元最不受待见的公主,我平日里素不与人来往,你的事对我毫无影响,我自是不会说。”

    扶光眼睛很深邃,桃花眼里藏着万般情愫,看着霁华。

    “可否知道公主姓名。”

    “霁华,出自诗句‘繁灯夺霁华’。”

    霁华想到自己名字,似是有些落寞。

    “扶桑遇东海之光色。”

    “扶光,意为漱阳之光,正是我的姓名。”

    扶光看出来她的不快。

    “我一直觉得这句诗有问题,霁华乃月之光华,烛火灯光,瞬间就熄灭了。繁灯即瞬逝,霁华万世存才对。”

    霁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叹,她认真看着扶光。

    他连夜奔波来到北元,满脸憔悴。长发如墨,脊背挺拔,笑起来有着江南男子的温婉。他看起来很和善,但是霁华能感觉到,那和善卑微的笑容之下,是一泉深不可测的潭水,那双桃花眼里包裹着太多不甘。

    “你是听到了什么吗?”

    “我没有,我只知道,想做什么就去争取。身份地位都是把握不住的事,靠的是投胎的运气。我在安朝是皇子,在这成了质子,连自己的侍卫都保护不了。”

    霁华再次看着这个男子,晚霞洒在他脸上,他桃花眼里的那池潭水,好像温柔了。

    “廷桦生得貌美,那块玉有那么难得吗,你博美人一笑送她又如何?”

    霁华放松了下来,开始和扶光说笑了。

    “那是我娘的东西,此番来北元,不知道未来之事如何,我不想。再说,各花入各眼,我可不喜欢娇纵的毒花。”

    “那这个小侍从,难道比你娘重要。”

    “玉是物品,人是一条命,我自然是能分得轻重的。”

    “廷桦素来因为我母亲地位不高,看不起我,不然我可以帮你说和。”

    扶光舒了一口气。

    “你今日替我保密,我已经很感激了。再说你的名字是月色,我的名字是漱阳,日月同辉,我们也算有缘。”

    霁华笑而不语。

    “策马比赛,还是去吧。毕竟…繁灯不可夺霁华。”

    霁华微微点头,“霁华告辞了。”

    霁华知道他是听到了自己与和策的对话,但是不戳破也不追问她爱慕的是谁,保全了她女儿家的颜面,她很感激。

    回想起她第一次见云焕,那是在北元王带领一众儿女去禹州抚慰将士那年,霁华十五岁。

    入夜时分,城里花灯节,元宵舞龙,霁华走失在街头。

    一个母族败落的公主,是不可能有侍从在意的。曾几何时,霁华自己都不在意自己了。

    她在禹州街头暗自流泪,突然一个男子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霁华公主,我找了你好久。”

    是云焕。

    他十九岁,身着乌蓝便服,化身市井小伙,目光凝聚在一起,他看什么都很认真。

    “你是?”

    “我是云焕,您的侍女说您走丢了,我派遣军队来寻你。”

    “可是你未曾见过我啊。”

    “公主的画像,我看一眼就在心底里了。”

    那是霁华第一次在灯火阑珊时,感受到了金风玉露相逢处的微妙。

    云焕拉着她的手臂,“公主小心,中原舞龙很容易撞到你。”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忽视,被轻蔑,被不待见的那个。

    于一个少女而言,这种悸动,就是最好的春天。

    “我常年在军中,早就练出了过目不忘的双眼,看过画像,就能记住每个人了。”

    霁华心里失落,原来她没什么特别。不过已然跳动的心,自是再也回不去了。

    “公主,我的车队来了,送您回去。”

    云焕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霁华,“擦擦眼泪,我还有事,车队自会送公主回家。”

    霁华回忆着过去,在帐内喝茶错愣好久,当晚娟儿突然来访。

    “霁华公主,后天策马比赛,公主请您过去。”

    霁华大为惊叹,平日里廷桦才不愿踏足这草原边境,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身子不爽,就不去了,再说了。我马术不好,每年我都不去的。”霁华揉着太阳穴,显露出微微不适。

    “廷桦公主乃嫡公主,负责公主王子们的大小事务,霁华公主您若是不去,怕是不便于管理。”和娟二道。

    霁华站起来,干脆不推脱了。她打小就想亲近廷桦,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言语嘲讽,态度疏离,冷漠厌弃,让霁华失望。可是今日,廷桦盛情邀请,是带着目的的。

    “说吧,为何需要我在场。”

    “今日公主和扶光约定比赛,嫡公主自是不会亲自下场,需要您代为参加,草原的颜面就系在您身上了。”

    廷桦从小是最好的老师教学,琴棋书画,骑射文章,任意一项都远在霁华之上。

    霁华挤出一个微笑,低声轻问,对于娟儿,她都会有天生的敬畏感。权势背景总能让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是奴才。

    “廷桦的马术自然胜过我千万倍,为何让我比试呢?安原,给娟儿倒水。”

    “廷桦公主马术惊人,扶光自是没能力比试的。得找一个马术不怎么的人,赢了他,才显得我们北元厉害呢。”

    霁华知道这个烫手山芋是丢给了自己。若是赢了,皆大欢喜,扶光也会恨上她。若是输了,草原的脸面就是她丢的,两头不讨好,廷桦自然是坐收渔翁之利的。

    安原沏好了桂花茶,拿着些许银两走到娟儿面前。“娟姐姐,我们公主今儿着实不舒服,万一去输了岂不是丢尽了北元的脸面,这钱给您添点脂粉。”

    娟儿眼睛生的小,一副刻薄相。此时,眼珠子同时看着碧昙,语气里不屑道。

    “我们在公主营帐里向来喝的都是巫山翠,改明儿给霁华公主送些来尝尝。”

    巫山翠极其难得,需在三月里春光乍现时分,于巫山顶悬崖处采摘。一年只得百斤,每个贵族赏赐一点,哪怕是北元王都留不了多少。

    “霁华公主辛苦了,您比完赛,我自会禀报廷桦公主,给您请最好的大夫。公主要请人,就没有不去之理。”

    “我们公主还说,若是霁华公主去了,风无堂会多些吃食。”

    霁华苦笑,暗想着,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那若是我赢不了…”

    “廷桦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安原等娟儿走后,伺候霁华洗漱。

    “瞧她那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把自己当作主子,内里不也是个低贱奴才吗。”

    “我们处在低处,没办法。”

    “对了,扶光什么来头啊。”

    霁华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颊。

    “好像是安朝三皇子吧,他母亲地位尊贵,极尽宠爱。”

    “那怎么来做质子了。”

    “一般交换为质子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战败国表达衷心。”

    “这么说廷桦命好,若是北元战败,送去为质子的就是她了。”

    霁华自言自语,嘴角上扬。

    “公主,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就是随意问问。”

    霁华吹灭烛火。

    “我在想,神坛跌落,一朝为质,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方能接住这种落差。”

新书推荐: 逃跑的新娘【无限】 锈剑 咸鱼躺赢从官女子开始(清穿) 影帝重生后想拿娇夫剧本 对照组女配绑定吃瓜系统后 顶流姐姐的诡异预知梦 恋爱脑女配的拳头硬了[八零] 谁说我喜欢他 暗夜潮涌 重生在先帝驾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