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黎洛哼着自己改编的歌，终于走出了校门。

    耶布看她很开心的样子：“你倒是完全不在意。”

    “在意什么？”黎洛奇怪地反问。刚走出校门，她就把蔷薇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往里头灌入力量，眯着眼睛对着月亮看。

    蔷薇依旧灿烂，从边缘透出一点点光。

    “好像没怎么变。”

    “它现在有实体了，只是你看不出而已......你倒是真放得下。”

    黎洛把花在手里转笔似转了几圈，最后插进衣服口袋里，无视了耶布的吐槽：“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吗？空间重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搞不好老早就有了只是人类不知道。”

    事实的确如此。黎洛虽然时常表现得粗线条，但脑子总归是好用的。

    “和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在意？”黎洛总结道。

    耶布看着黎洛。她是真的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也是真的不在意，就像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和如今的种族。

    它原本以为黎洛性格里的那份冷漠是种族转换使她靠近它造成的，现在才意识到并非如此。

    种族转换没给黎洛带来任何影响，只是她本就冷漠罢了。

    黎洛揣着口袋里的花，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

    这条街可以说是她长大的地方了，街上每家店铺她都再熟悉不过。

    可她现在看在眼里，却是完全不同。

    分明没有下雨，但地上的坑洼里却积着黑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人却毫不在意地踩过。

    然后她看着那些黑水开始顺着路人裤腿向上攀爬，又在某个瞬间突然四散着落到地上。

    地砖缝里积着的尘土里长出了野花，黎洛刚想赞叹这顽强的生命力，就看见雪白的花瓣瞬间猩红。

    更别说如柳絮般的黑斑了，它们和柳絮一样随风飘逸，无处不在。

    黎洛伸手去抓，就当真抓住一朵，触感也是和柳絮相似的。

    但对其他人来说，她只是做出了奇怪的举动而已。

    她总算明白耶布的意思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只有她能看见那些东西的世界，可她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

    毕竟它们对她来说是一样的真实。

    “是的，”耶布说，“这才是我想要你看到的，如果你还想当人类，就得先拥有装作看不见的能力。”

    黎洛看向周围，“还有其他需要我适应的吗？”她倒是很平静。

    耶布说：“向前走。”

    学校建校已经一百多年，街也成了老街，幼时看来宽阔的街道如今只能堪堪开两辆车，更别提时不时出现的自行车和电瓶车。

    要是在宽阔的马路上开惯了却来到这儿，恐怕就麻烦了，再加上街上散落的细碎石子甚至是偶尔的钉子，爆胎什么的是常有的事。

    刚刚想到这儿，一种混杂着焦虑和紧张的情绪就涌了上来——就好像她真的有急事却因为爆胎不得不停下。

    “继续向前。”耶布说。

    黎洛走向前，看见拐弯处停着一辆车，黎洛“不小心”靠近了那里，听见司机和车里的人说爆胎了。

    黎洛叹口气，过去好心地问：“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去帮你们把维修铺的老板喊过来。”

    汽车后座里出来一名颇有气质的美丽女性，对她友好地笑：“好啊，麻烦你了。”

    黎洛哒哒跑回去敲维修铺的门——现在还早，维修铺与其他铺子不同，常常快中午了才开。

    有点不耐烦，有点无奈，又有点认命，就好像她是不得不去做这点事一样。

    奇了怪了。黎洛想，不是我偶尔闲着没事又大发善心自愿去喊人的吗？而且有点困......她不是不需要睡眠吗？

    老板睡眼惺忪一脸无奈地来开门，“又有车不行了？”

    “是啊，”黎洛给他指路：“那边那个拐弯。”

    她跟着老板走到车子那儿，结果更难受了。焦虑和困意混在一块儿，高度的紧张又使她无法放松。

    看见商议地差不多，黎洛毫不犹豫默不作声地走了，生怕还得听一堆感谢的废话。

    直到走远，那些感觉才慢慢消失，她总算恢复点精神。

    走到无人处，黎洛掐起布偶：“解释。”

    耶布很平静地解释：“你拥有高度敏感的感知，会感知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情绪。”

    黎洛哀嚎一声：“我宁可不要啊！”

    刚刚只是三四个人的情绪就把自己玩得快崩溃了，她都不敢想以后上学了会怎么样。

    耶布说：“所以你要训练自己不去注意别人，不去感知别人。”

    黎洛有气无力，坐到路边的长凳上：“你之前教我使用能力的时候也没说还有这事儿啊。”

    耶布语气依旧平静，但细品能感受到一丝幸灾乐祸：“所以我现在在给你补上，这里人还算少的，等下我们去公园。”

    “请容我拒绝。”

    “不行哦，必须得去。要是不肯去我就直接把你传送过去。”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