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1

    冯无疾戏份不多,多是在剧组看瞿潇、徐江缂表演。

    瞿潇是每场戏都恨不得有他,徐江缂是只要轮到她就轻轻松松拍过,反而多是和她一起的年轻对手出错,又甚至瞿潇表演的还不完美,徐江缂陪着一起来。

    冯无疾甚至有一次路过拍摄机器的时候发现莱导根本就没有拍,只是故意让瞿潇重来,甚至他重来的状态也不如上一次好,但冯无疾发现,瞿潇越来越有剧本中的沉稳内敛了,那种痛苦积蓄在内,喷薄无处发泄的山火。

    莱导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瞿哥喝点水。”冯无疾穿着戏服,见瞿潇拍摄结束捧了水杯上去。

    徐江缂斜眼看向他们,“无疾你偏心。”

    “谁说的,徐姐您的水。”冯无疾往后一跳,露出背后衣带子下坠着的另一个水杯来。

    徐江缂笑了,冯无疾喜欢她笑,竟也摸出一套让她笑的法子来,很简单让她吃点醋,又表示有她的份,自己把她放在心上了。

    “这还差不多。”徐江缂弯腰去拿水杯,解起水杯上的带子,冯无疾帮着忙。

    瞿潇从怀里取了颗糖出来,等徐江缂喝水的瞬间,悄悄摸了冯无疾的手,两人衣袖都长,便顺着把那糖果送到了冯无疾的手心。

    冯无疾脸一红,只觉得掌心温热,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徐江缂斜眼看了一眼瞿潇,就知道这些耍小姑娘的手段,也就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吃这套了,睁一只闭一只眼算了。

    冯无疾手心已握了颗糖果,比自己的体温高些,灼灼烧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又心底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红着脸站在那儿。

    瞿潇拍了拍她的肩,“谢谢你。”

    “江缂我们在对对戏吧。”

    徐江缂白眼了一下,径直走了。

    瞿潇心底高兴,“无疾那我们换了戏服明天再说吧。”

    今天已经没有瞿潇的戏了,冯无疾只是在刚刚的宴会里做背景板,现在也无事了。

    徐江缂换了衣服先出来,瞿潇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了行头,在换衣间外面等她们。

    他舔着脸看着徐江缂,徐江缂多明白的人,已送了白眼过去,“你这是什么时候生的心!”又白又长的手指怼他的胸口。

    瞿潇温柔的笑意终于到了眼底,眉目都含着喜,“好徐姐,你就别粘无疾那么紧了,给我点空间行不。”

    他惯是好脾气,奢侈品带货的富婆销冠。

    “啧啧~”徐江缂懒得理他。

    “我是认真的,她这么好的姑娘。”

    徐江缂不为所动。

    “我保证就是出去看看,准时送回来给您。”

    徐江缂嘲讽地笑,“瞿潇,你要想好,你还打算在往上面走一层呢,现在不是失去你粉丝的时候,至少这三四年不行。”

    具体的,得看《嘉懿太子》能不能让他再封帝了。

    又或者票房大获成功。

    瞿潇已琢磨好了,“徐江缂我认真的,如果可以,谈上三四年,最多五六年我也该落地了。”

    瞿潇的目光看向更衣间,一切不言而喻,冯无疾很好,有些生到他的心巴上了。初看时不过如此,如今接触了一段时日便觉出她的好来。

    像夜里才开一瞬的昙花,明明一瞬便是满室幽香。

    有些人越品越有滋味,平淡些的外表并不是缺点反而有一种回过头的盈余。她很好,有一切美好的品德。

    徐江缂嘲讽道:“人家愿意当你的地下女友了吗?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信。”

    瞿潇有些落面,其实他们这一行什么地上地下,至少偶像是要守些规矩的,譬如瞿潇、徐江缂都没闹过明面上的交往关系。

    承认和传闻还是不同的。

    瞿潇有些默然,做她的女朋友自然要些功夫。却又笑了,“我认真的,而且人家姑娘都还没同意呢。”

    ……徐江缂看他,像看一袋垃圾,又或许是透过他看见过去的自己,忍了忍,“瞿潇你可就作吧,谁耐烦管你。”徐江缂撞了下瞿潇自己出去了。

    冯无疾在换衣间里看了眼糖果,又是新的糖衣,不同的品牌,她打开看了看,又包裹好,揣到包包里去。

    那里面已经静静躺了一把糖果,都是瞿潇这样或者那样给她的。

    心底便有丝丝甜蜜的滋味涌入,她观察了几天,瞿潇从来不这样对徐姐。

    明明徐姐更漂亮,也只比她大两岁。

    她心底呼之欲出一个答案,又埋下,少女情窦初开的心动羞涩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喜欢瞿潇,从第一眼外貌就让人倾心。

    踌躇了会带了包包出去,徐江缂不在。

    “江缂回去了,她有些累,我们去逛逛吧,你来影视城都还没有逛过。”

    “莱导不是说要我们少招摇吗。”

    瞿潇笑了,真是个乖乖孩子,狡黠地眨眼,拉了她的手往外面跑去,“那我们偷偷去。”

    今天莱导还在拍别的戏份,根本不会找他们。

    冯去疾有一种背着老师逃课的羞耻与新鲜,她历来是个好孩子。

    等到了有人处,两人送开了手,瞿潇成熟的走在前面,这几日冯无疾跟着他和徐江缂已经是常事了。

    对面的工作人员和两人打了招呼,瞿潇笑应了,冯去疾红着一张脸回了句你好。

    出了剧组的景,瞿潇和冯无疾并排在一处,没往酒店的方向走,反而去了相反的方向。

    影视街的路很特别,走一段便变个场景,好像能走完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一样。

    瞿潇带了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弯弯的看着冯去疾,给她介绍这里的景致。

    “去疾你想去哪里玩?影视城外面的游乐场、剧本杀、看电影?还是我们就在影视城里逛一逛,你喜欢哪个朝代的场景?”

    被瞿潇注视是一种特别的感受,犹如穷人乍富,冯去疾被迷的像走迷宫似的,只是四周的风景太好,让她不由心生欢喜。

    “都好。”冯去疾有些不想离熟悉的地方更远,只是她素来的意见都不要紧,更没提过自己的想法,便自觉的屈就了。

    默默跟着瞿潇,又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都好啊,那我们就都去。”

    冯去疾睁大了眼睛,那得花多少时间,瞿潇明天还有戏份呢。

    “慢慢去咯,今天骑车逛逛,你喜欢我们就下来看看。下次去逛街、再下次去看电影、以后一起旅游啊、看书、工作......去疾我们慢慢走咯。”

    瞿潇清闲的漫步,饰演嘉懿太子的不快全都暂时抛之脑后,他很会调节自己。

    冯去疾被逗了一下,顺着他的描绘去想,似乎也觉不错。

    瞿潇见她笑,手掌默默试着握住她的手。

    冯去疾有些楞,退了一小下却被更坚定的握住,瞿潇望住她,她便有些糊涂了。

    瞿潇握紧了,“我尊敬的公主殿下影视城一日游马上就要开始了,请系好安全带,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

    瞿潇是调节气氛的高手,甚至不需要花费心思已然照顾到了冯无疾的一切。

    瞿潇扫了码,是影视城边上的单车,后面可以坐一个人,专门设计的旅游款式。

    冯去疾知道这东西,却没有真正体验过。她扶着瞿潇的腰,隔着一层很薄的衣衫。

    男人的腰和自己的不一样,瞿潇练过,嘉懿太子的戏里又有些骑马的戏份,没有腰腹的力量根本不能很好的完成拍摄。因此隔着一层衣料,冯去疾摸到了瞿潇两边的侧腰,比她身上的脂肪少些,有些烫手,很紧致。

    冯去疾的手指又太过纤长不免触碰到瞿潇前面的腹肌,于是手尖也烫起来。那种从未体验的神秘让她有些抱羞。

    “坐好了吗?”瞿潇问她。

    “嗯。”冯去疾松开了手。

    “旅行开始了哦,下一站民国!”

    冯去疾拉着后座的椅子,她侧坐着,有些重心不稳,第一次对这陌生的自行车有些微怕,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随着自行车的启动,一阵阵风吹拂过,好像要化在清风里的悠哉纯真。

    瞿潇怕她无聊,介绍道:“前面的民国和后面的汗宫是我们这最大的两个影视城。拍《嘉懿太子》的汉宫是新修的,咱们的电影就是给它带流量带旅游的首炮。前面的国民区是它这里的老影视基地了,拍过很多戏,比如《新青年》、《新中国》,还拍过不少建国领秀的自传,如果你想去,我待会慢慢和你说。”

    “我想去看看工厂、看看工农。”冯去疾也说不出清楚的表达,她只是想看看像她这样旧社会的人站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自行车行到一个下坡的地方,瞿潇道:“无疾抱紧我,要下去了。”

    “啊~”冯无疾抱紧了瞿潇的腰,心底那一点悲伤被打断,男人的腰背稳稳当当的,像一块烙铁,蒸发尽她所有的过去。

    “瞿哥。”她不敢大声喊他,在下坡的飘摇里无助的求住了他。

    瞿潇爽朗的声音安抚,“别怕,抱紧我。”

    长长的下坡冲去,冯无疾心底对他的神秘未知也都冲散了。

    瞿潇是温暖的、可靠的、包容的……少女的心思彻底陷入了巨大的粉色泡沫里。

    冯无疾的脸贴住了瞿潇的后背,随着平稳的骑行也没有挪开。

    “无疾公主,我们马上就到上海工人经常游行的街景了。上个世纪上海就有了自行车,你说我们像不像从上海学校里出来参加游行的学生。”

    瞿潇读过这段历史的书籍,如今竟没想到在这用上了,配上他幽默温柔的语言那段历史的波澜壮阔露出了一角。

    冯无疾仰慕地看向他。

    两人下了车,瞿潇拉着她的手慢慢走着。如今正好是工作日,此处又没有剧组,因此格外冷清,倒是天公作美。

    “你知道吗,我演民国戏的时候其实最有感触的是女学生。”瞿潇剧中的爱人是一个留学归来的大才女。

    “我演的人很伟大,他参与了革命,为家为国流血牺牲。我剧里的岳父因为我太危险了不想把女儿嫁给我,后来她逃跑了,去了新四军,走了长征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儿女,唯一一个在长征的路上流掉了。”

    瞿潇说得很平静,冯无疾却细心地感受到了悲伤,握紧了瞿潇的手,两人的温度紧紧传递,瞿潇握紧的手先放松了下来,“我没事,只是演完那部剧以后我想我未来应该给我妻子怎么样的生活。”

    “我觉得那样的故事太悲惨了,我希望她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跟着我吃苦。”

    “你知道吗,电视剧里她的闺蜜嫁给了一个国民党军官,最后退居台湾,海峡开放以后还回来探过亲,人家儿孙满堂。”

    瞿潇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许是触景生情,这条街他很有记忆,他在镜头外,看着她从这里私奔去跟随他。

    “不辛苦。”冯无疾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跟随喜欢的人怎么会辛苦呢。”

    冯无疾短短二十三年的人生只有古琴,她喜欢自然在辛苦也不算辛苦。

    史书上说冯无疾忠贞不二,是嘉懿太子人生的知己悲歌,她总是觉得不对,如今终于明白,她是随他自尽,不是为他自尽。

    嘉懿太子的那艘大船上,她早已是分割不开的一个存在,为志气、为清白、为气节,她担得起忠贞不二,无愧于史书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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