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族人

    桫椤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想到自从她独自行走江湖以来,不是被下药就是被敲晕。顿时感觉到很累,不是身体的乏累,是心累。

    这是昏暗中一只手放在了桫椤的被子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轻叹了一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桫椤鼻头一酸,这段日子的委屈仿佛一下找到出口,她掀开被子一下扑倒床边人的怀里,哭着喊道:“爹……”

    这个苍老的声音正是坐在床边的桫椤的父亲桫族人发出来的。桫椤离开时只留了下几个字说自己要出去中原行走江湖叫自己不要担心,他怎么不担心,桫椤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得什么江湖险恶。

    桫族人自己身上有长久以来的责任,不能立即抛下所有来寻她,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终于安顿好一切下山,来到长安。四处打听中,正好遇到了万胜教的人就被带来这里。

    抱着爹爹哭够了,才打着哭嗝问:“爹爹……你怎么在这里?”

    “你留书走了,几个月毫无音信,爹只能下山来寻你。在街市上打听你的消息,就被这个万教主请到这里来了。你是被谁打晕的,这个万教主何许人也?

    桫椤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往后坐了坐靠在了床沿上回道:“这说来话长,这段日子经历过太多事情了。万谲他……”桫椤不敢告诉爹,她就是被万谲打晕带回来的,他本意是好的,怕爹爹一时无法接受,然后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桫族人看她欲言又止,脸上表情也暧昧不清,他以为桫椤情窦初开,和万谲有一些情愫。但是既然人已经醒了,还是赶快离开别人的地方为好。

    “身体还好吗?可以的话咱们就起身先去找个客栈歇息一下,然后回昆仑山吧。”

    “爹……”

    “如何?”

    “我暂时不想回昆仑山,而且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何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吧,找个客栈先落个脚。”说着忍着刚醒来的不适,带好自己随身物品,锦囊匕首和万谲留给自己的玉佩都贴身收好,跟着桫族人一起起身去跟万谲告别。

    万胜教在长安的据点还是非常气派的,前院后院分成好几进院落,桫椤她们所在的院子就属于后院,住着一些家眷和内宅的仆人,她们一出院子就有人通报给了万谲。

    先来迎她们的是乌衣,看到醒来的桫椤乌衣脸上略带一些歉意。迎上前朝两人一抱拳。

    “桫椤姑娘,桫老前辈。”

    “乌衣,你……”桫椤又在欲言又止,她是想问乌衣和展伯恩在她被敲晕前还在缠斗,既然此刻乌衣无碍站在此处,那么展伯恩是否受伤。但爹爹在旁,展伯恩的话确实问不出口,而且此时此刻她和展大哥的感情也陷入了尴尬的地步,不知道该怎么跟爹爹形容。

    乌衣很快就读懂了桫椤的难言之隐马上朗声说道:“关于此前的事情,由于涉及帮内事务,不方便与外人道也,不知道桫椤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得罪了,桫老前辈。”

    桫族人听到此处,虽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能让自己知道,但是涉及到人家帮派的事,确实不方便在场,就径直朝前走去。留下桫椤和乌衣两人留在原地。

    “桫椤姑娘莫担心,我与那展少侠只堪堪过了几招,就被他师姐给挡开了,说你和教主都不在了,何必还与我纠缠。展少侠就没再与我缠斗了,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气是没有消,临走还一剑把囚车给劈碎了。看这剑力,我也是打不过的。就是难为你们俩暂时要分开了。对不住啊。”乌衣说到此处,看到桫椤略显难过的表情,只得对拆开人家有情人表示歉意。

    “你也是为了你们教主,大家各为其主,再说我们……我和展大哥……”桫椤即使没当着面也没办法说出什么绝情的话。

    “其实我们教主不好吗?”

    “你们教主?”桫椤一脸不解的看着乌衣。

    “对啊,我们教主对桫椤姑娘也是蛮好的。”

    “他对我好?我都被他敲晕好几次了吧,还要拿我当人质换什么文书!你管这个叫对我好。”

    “这……这也是身不由己的,但是你看那最后不是也没换,而且最后落水的时候不是还舍身来救你,我就没见过他那么紧张别人。”乌衣满脸坚信不疑地说道。

    “你们万胜教对人好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桫椤不敢苟同的表示质疑,“我和我爹要走了,现在去和万谲道个别。他不会不让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回昆仑山吗?”乌衣满脸不舍的问道。

    “先找个地方落脚,问清楚我爹和那个该死的永安侯到底认不认识?到底他们要找什么东西,一直对我穷追不舍的。”说到这里桫椤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说道。

    “哦,那先住我们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吗?那个永安侯手眼通天,万一直接找到你们,恕我直言,我感觉你和桫前辈也难敌一二。”乌衣劝说道。

    桫椤想了想确实也是,现在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但是她觉得有爹爹在就不怕,还是追赶上去,跟桫族人一起去大厅,见到了万谲,万谲此时已经换回他教主的装束,刚处理完教里事务,就有人来禀报桫椤和他爹过来预备告辞。

    “桫老前辈太客气了吧,既然来了就是客,如果两位暂时不预备回昆仑山的话,留在我们这里又宽敞又安全。”万谲面对年长的长辈,话语和礼节都还是尽量完整和谦逊的。

    “我是想即刻就起身回昆仑山,桫椤好像还有事没有料理完,我们怎么说也是外人,住在贵教也多有不便,现下先告辞了。我们父女二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桫族人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那既然两人还有事就不强留了,两人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可以尽管开口。”说完叫了两个手下送桫椤和她爹出了院子,全程他甚至都没看桫椤一下。

    桫椤本来以为两人还要有一番拉扯,没想到万谲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了。

    两人刚走出两条街区,突然感觉到周围气息不对,刚还热闹喧哗的街道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而且穿梭人群也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桫族人也暗暗摸向腰间的尖刀。

    再往前走了一段,周围死一般寂静,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

    “请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别故弄玄虚了,现身吧。”桫族人提聚内力,朗声问道。

    空气中依旧非常安静,街上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股浓烟,让人看不清街上的情形。

    父女两人知道来者不善,旋即身体往中间一靠,做防守的姿态,并排往前走,突然浓雾中间杀出一个浑身黑衣蒙面的人,手持长剑刺向桫族人。

    桫族人早有准备,右手挥起弯刀挡在胸前,顷刻间,刀剑相碰闪出的火花,饶是从小跟着爹爹习武的桫椤,也没见过桫族人使出如此快速又狠辣的刀法。

    两人瞬间就过了十几招,蒙面人只一心跟桫族人缠斗并没有对桫椤下手,桫椤也被两人密不透风的招式和刀剑阵挡在外面,但她不敢有一丝松懈,摒气凝神地关注着打斗双方的状况,时刻准备出击帮助爹爹。

    突然,蒙面人虚晃一剑画出一道长虹之气,跳出了打斗圈子,立在三丈之外,将剑背在身后,朗声说到:“竹青,你这个老乌龟,躲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来了!”

    桫族人对对方的话置若罔闻,赶忙将桫椤拉在自己背后,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人,但并不准备回话。

    桫椤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叫爹爹她根本没听过的名字,但是这个局势之下她也不能询问。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了吗?我这十几年什么都没干就在找你们,休想再从我眼前溜走。少主呢,你们把少主怎么样了?”蒙面人声音越来越急促,但言语中还是能透露出关切之意。他喊少主就比永安侯喊什么小主子真诚多了。

    这时,桫椤明显感觉到爹爹的情绪也起了一些波动,但还是未开口讲话。

    对方看桫族人还是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远远地也能看得出令牌是由纯金打造,上面的令字也透露出庄重和贵气。

    接着,桫椤就看到爹爹突然收起了弯刀,缓缓地跪倒在地,将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这样的爹爹是让桫椤陌生的,她逐渐觉得之前的永安侯可能说的是真的,自己的身世可能并没有很简单。

    “少主他,少主他……”跪在地上桫族人颤抖着略带哭腔的说两句就哽咽住了。

    蒙面人立即上前几步追问道:“少主他怎么了?”

    “少主他仙去了……”

    “不可能,少主今年总不过五十多岁,怎么会仙去了!”蒙面人不可置信的盯着桫族人,眼神凌厉地像要在桫族人身上戳几个洞。

    “真的,是我给少主打理的后事,他郁结在心,费神思虑,身体早早就被耗干了。”桫族人直起身准备站起来。

    结果突然之间,蒙面人就跟发了疯一样,挥着手里的长剑朝桫族人刺来,边刺边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这时的完全没有什么招式,完全是拼命地刺法,毫无防御。桫族人不知道突然之间想中了邪一样,一把推开桫椤,把自己身体送上前,长剑毫无征兆的扎入了桫族人的胸膛,瞬间鲜血就如同洪水一般在桫椤眼前爆发。

    “爹!”嗓子眼突然像被什么哽住了,桫椤觉得过了好久她才喊出声。身体僵硬的双膝跪在地上,爬上前去,紧紧抱住桫族人下落的身体。

    长剑已经从胸口拔出,鲜血从衣服的破洞处奔涌而出,嘴角也不自主的吐出一股股的鲜血。

    “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看看我啊,我是椤椤啊,你不是要带我回昆仑山,回昆仑山的嘛……咱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桫椤的手一下子捂胸口,一下子捂嘴角,嘴里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这时街道上脚步声四起,桫椤无助地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不过片刻就看到一队身着黑衣的人快速地飞奔过来,为首的正是万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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