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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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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有一日,顾允星正捧着一本公案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长乐公主刚好闯进来,缠着让世子哥哥给他讲故事。

    顾允星只得放下手中的书,从书架上翻找出了几本适合孩童阅读、较为温和的神话故事来。

    尝试念了几页后,长乐公主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阿悠不喜欢这些”,长乐小殿下觉得这些神话故事都太无聊,太幼稚了,她不喜欢,“允星哥哥,你念这个给我吧。”

    她指着顾允星读的公案小说,虽然大字不识,但她信赖并喜欢顾允星,连带着,觉得他读的书,肯定也是有趣的。

    顾允星有些顾虑,且不论案子本身的奇诡,就说那些血腥的细节,真的好给一个方牙牙学语的小女孩读吗?

    但长乐小殿下明显已经迫不及待,蹦蹦跳跳地磋磨着他,催促他赶紧开始念书。

    顾允星只好拿起那本公案小说,人工给她屏蔽一些少儿不宜的词,挑三拣四地念起来。

    没想到长乐这丫头竟从这破碎的故事线中找到了乐趣,从此每日整点缠着他给她读公案小说。后来甚至于不满这些话本小说,让顾允星给她念真实的卷宗。

    念到某处,她会激动起来,有时,他观察到,读到惊险处,她会屏息。读毕,她又会喋喋不休,头头是道地和他交流着案情。虽然三岁未到,但看她每次谈起案情时激动得手足飞舞的样子,顾允星总有种她判了一辈子案的错觉。顾允星扶额摇头,哭笑不得,真是没见过这么小的案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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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

    仇韫却状似没有看见,继续揭开丑陋:“多数人这一世,只求安稳营生,并不想卷入战火争斗之中。两国交战,烈士纯臣死国得到了名。而平头黎首死国,没有人会感念他们。反而,当国家灭亡后,这些郢人留给桓国的印象,只会有他们的负隅顽抗,这会愈发激发他们想征服这些人的决心。因而,让这些郢人归入桓国,有二意,一者,向他国示以仁;二者,可以便于行辱虐郢人之事。”

    这些奇丑之事,她迟早是会知道的。仇韫想着,与其等三山五岳俱来将她压倒,不如现在一点点地揭开真相,一来,她不至于一下子被压倒,有喘息修复之间隙;二来,未来破桓国之时,她亦不至太恨。

    云岚意曾听过郢国的繁华。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权富竞豪奢。但国不修兵甲,终似羊入虎口。

    在曾经富庶一时的郢国,这些百姓尚且能营生;而国家将倾之时,他们又被驱赶着不得不为国家献祭自己;当国破家亡的时候,国家又成为了他们要一生背负的耻辱。

    云岚意又想到刚才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想到自己的身份,云岚意感到羞愧,深感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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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驾稳当地在国师府门口停下。

    管家迎来,附耳向仇韫说了一些什么。

    仇韫脸上云淡风轻的,但听管家说完后,虽然仍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身旁的云岚意感到气氛莫名地压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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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韫入门后,管家便识趣关门退下。

    来人高大魁梧,一身黑衣,后跟一侍从。

    仇韫见到赖泽,心里冷笑,褚过忠还真是念念不忘。赖泽见到仇韫,一番行礼后,开口言到:“老国师已仙逝,如今,我家大人会并着老国师那一份,更加尽心扶助世子。前些日子,世子与长乐公主大婚,我家大人特遣在下送来一份大礼。”

    侍从奉上一个长盒。

    仇韫并不打开,只是将那日飞鸽而来的信递给他:“送礼何必重复?早些日子,我已收到相国心意。”

    赖泽看着信纸上面的内容,似乎世子说的没错。这信的内容,与他今日来的目的相合。

    但作为下属,他唯有奉命行事:“相国所想向殿下传达的情义,岂是薄纸一张就可以书尽的。这是相国精挑细选的第二重礼,殿下不打开看看么?”

    仇韫表情冷然,并不动作。

    赖泽似乎也并不在意,替仇韫挑开盒扣,揭开盒盖。

    空气中的陈腐血锈味逐渐弥漫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布满黑沉血锈的钢刃。

    这刀刃虽然被层层血污覆盖,没了白刃时的寒光。但经了血的浸染,似乎养得更为令人寒栗。

    仇韫目光虽停留在这刃上,但并不聚焦,只是浅过着眼:“褚过忠是什么意思?”

    “大人派我来提醒世子,虽有美娇娘在侧,但切莫因儿女情长,忘记当年家国之仇。也不要忘记,长乐公主是桓国的皇室血脉。”

    仇韫不豫:“若按血脉,长乐公主身上一半,也流着郢人的血。何况,与长乐公主成亲,原是师尊的安排,我遵从他的意思。褚过忠今日遣你来,难道是师尊刚驾鹤西去,他就要来我面前点把火,树个国相威风吗?还是他想当这世子?你跟他说,我随时准备让位。”

    见仇韫隐怒,赖泽夹紧尾巴,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语气中带着恭谨:“是在下传达有误,让殿下误会了。相国是郢国纯臣,尽心国事。最近原是我们安插在金吾卫中的间人受到了牵制,许多密报,不是送不出来,就是内容有误。相国的意思是,长乐公主虽有郢人血脉,但他毕竟被桓国皇帝抹去了记忆,在她心里,她只是桓人,相国想提醒大人,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长乐公主。相国想早日帮助世子复国,因此才显得有些心焦,他从未有冒犯世子的意思。若有冒犯,皆是在下之失责,请世子责罚。”

    仇韫心里冷哼,但他不想纠缠:“我和长乐的事,你回去告诉褚过忠,他无权过问插手。至于金吾卫的事,我心中有数。皇帝留着周家军,是为了利用他们,彻底绞杀北戎。狡兔既死,走狗当烹。”

    赖泽不敢明言长乐公主,只是说了周衡的事:“可是,周衡之死,会不会引得桓国皇帝愧疚,动了恻隐之心,反而要留下周家。”

    “不会,桓国皇帝的性子,对他有威胁者,斩草根除之。周衡之死,不会生助周家,愧疚反会滋杀。他毕竟是武成皇帝的儿子,遗传了他父亲的狠厉。当年武成皇帝串通北戎,借讨伐之名,与北戎一道,吞并郢国,他也未因着将当初将郢国王室赶尽杀绝,就对如今的郢人手下留情。”

    “可我们真的要被动地等到桓国与北戎再次交战时再动手吗?只怕事久生变。”

    “如果周侯爷知道,他忠心事主,可他的君上却要他满门性命,他还会尽心吗?他对当今皇帝的忠,更多地,源于武成皇帝的恩。”

    赖泽眼前浮现出当年火光冲天惨厉的一幕幕,眼里淬着毒:“周家当年踩着我们郢人的血走上侯位,周家必亡。”

    仇韫眼看着赖泽,眼里晦暗不明。

    赖泽继续说:“世子,您说,周衡毕竟死了,周济会不会因着对桓国亡帝的忠,甘愿为刀俎?”

    “他甘不甘愿不重要。你回去告诉褚过忠,要让皇帝知道,周济已心疑,周衡的死,与他有关。”

    “是。”

    赖泽细细听着认真听着,末,不禁赞叹:“世子高明,在下这就回去说与褚大人。”赖泽临走前,想把送来的盒子阖上,带回去。

    “留下吧。褚过忠说得对,我要留下这个柄血刃,时刻提醒我自己。”

    仇韫思绪徘徊在远远乡,随着一缕烽烟,回到了那个沉重的夜晚。

    褚过忠将他从森森白骨堆中拖出的时候,即使身负重伤,身体重乏,他也不敢闭眼。

    一闭眼,便是王父身首异处、母妃被桓人蹂躏的情形。

    仇韫阖眼,长吸一气。

    一颗长明星从空中划落。

    “你记住,从此你不再是顾允星,而是仇韫。我也不再是郢国司天台天官。我们以后只有一个目标,卧薪尝胆,为王室复仇,为郢人光复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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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云轩内,暖香温晕。

    本昏昏欲睡的向枫,愣是给云岚意越收越紧的眉给夹醒了。

    “殿下,怎么了?”

    云岚意从书里恢复过来,眉头仍紧锁:“这么大的案子,我在国子监修习期间,为何从未听教授们提起。”

    向枫也职业本能地压抑住好奇,只是安慰:“许是这世上案子太多,而夫子们教授的时间有限,只能简选一些更重要的案子。”

    阿枫说的,不无道理。

    这个案子,初看,的确是平平无奇,只是记载了梓辰宫中,有人以劣药进奉,受到酷刑重罚。

    但细看,却深思极恐。

    “阿枫,我问你,你知道母后…”云岚意说起母后的时候顿了顿,“我母后她是怎么去世的吗?”

    向枫楞了一下:“梓辰宫走水,光烈皇后不幸身在火光最烈的殿中。”这难道不是众人皆知的吗?这个殿下也是知道的 。

    云岚意眉头拧得更紧,她自顾自说着:“以前恐怕是我太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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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仇韫用完早膳,欲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来人的身影,又鬼使神差地坐回饭桌上。

    平日里,他们已经形成了错开用膳的默契,仇韫不解,为何她今日会在这个时候来此处用膳。

    不过……他嘴上还是不自觉挂起了笑意。

    管家忙命人再布置早膳。

    云岚意清清嗓子,有些尴尬,但仇韫平时不是出府公干,就是入宫议政,或者晚上钻进翰墨轩,他把当初的诺言践行得很好。搞得她都不知何时他忙与不忙,上次冒昧问询,已是不妥。今日他休沐,云岚意想着他早晨应该没什么事,才来请教他。虽然这样让两人都很尴尬,为了真相,她还是扭头对下人道:“今日早膳我有事要与你们大人商议,你们先退下吧。”

    仇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屏退府里的下人,看来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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