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

    02

    我吸了一口气......

    呼——

    漱松了一口气,他这口气松在了我前面,搞得我没呼出来,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他注意到我幽怨的眼神,移开了视线,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回头看去,那个头发略长的少年略微放松了些,开始在大口喘气,但蓝紫色的眼睛还是带着一股警戒和刚才打斗时的狠厉朝着我和漱的方向,尽管受伤了还是将另外一个少年往身后护。

    “你招惹的,你自己解决。”漱假装没看见,追去捡他不知道落在哪里的足球了。我有些心虚的扶了扶眼镜,从暗处走了出来,生怕吓到他们,我甚至还举起了双手表示友好,话说我一开始是想拉着漱直接上去帮忙的,但我们今天的穿搭真的不太适合打群架,我套着大衣,紧身牛仔裤,漱还穿着他那板正的校服,怎么看都放不开手脚,这样想着,我走到离他们两米的位置站住。

    走进了才发现,这两个少年长得根本一模一样,都是白紫色的头发,蓝紫色眼睛,即便脸上都是尘土也难掩清秀,而且年纪明显比我小,想到了自己家里也养着两个孩子,本想解释一下就赶紧离开的我突然燃起了亲近的感觉,我一向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有更多的包容和耐心......

    我维持着温和的微笑开口:“你们...没事吧?”

    “走开,不需要你的同情。” 长发的那个冷冷地开口。......我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他们肯定觉得我是在忍不住对可怜的孩子施加同情,太糟糕了,居然把我当成奇怪的大人,不过刚满20岁法律意义上变成大人的我对此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嘴角抽了一下,然后稍微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

    他身上有些细碎的伤口和淤青,手上还有玻璃酒瓶的刮伤,但腿上伤尤其严重,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还在不断渗血,因为裤子是深色的,之前远看还没那么明显,近看已经浸透了,再加上他和弟弟都灰头土脸的,他的狠话显得像是小孩子的逞强。

    “请帮珂波汰,”另一个少年勉强扶住受伤的珂波汰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擦伤,但目光坚定地看向你,似乎是不经常示弱,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拜,拜托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由汰?”珂波汰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

    “嘛,虽然确实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也没有到一定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步,”我暗暗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发音,蹲了下来掀开了珂波汰伤口上的布料,仔细看了看,对方有一瞬间的僵硬,明显对陌生人的靠近很抗拒,但他应该察觉到我没有恶意,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有无端和我起争执的理由所以也没再放狠话。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被强行施加帮助反而会给人压力,我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的人。

    身为大人,要给青春期的小孩子留点面子。

    漱捡完足球回来了,他用眼神问我什么打算,我捡起来刚才被我扔在一旁的纸袋和书包。左掏右掏,将装着伤药的袋子递给了那由汰然后用绷带应急给珂波汰包扎了一下止血。

    那由汰看了眼漱和我,没有拒绝,我有点惊讶于他的信任。

    我很清楚即使我们帮了他们,也不会成为被当做好人的理由。他不像珂波汰那样尖锐,但也不像会随意相信陌生人的家伙,不久后我才知道是因为他的朋友,我的后辈暗堂四季提起过我们。

    四季是我的学弟,虽然他入学的时候我已经快毕业了但因为和我一样父母去世而且和漱是同班因此偶尔连带着关照过他 。尽管如此,我后来还是对此惊讶了好一阵

    但当时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快回家吧。”

    我听到我对对他们说。

    03

    “等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珂波汰醒来看着不熟悉的房间没有看到弟弟,在我端着水盆和毛巾推门而入后,有不安又有点恼火地质问我,“你这家伙,那由汰呢。”我有意逗他,没有说话(我就是个幼稚的大人)

    看着我笑而不语的样子,他明显更加烦躁了。

    接着,他掀开被子检查了自己重新被包扎过得腿和手,连衣服都换了,还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暂时动弹不得,那由汰也不在身边,所以只能不安地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我。

    我什么也没辩解,只是自顾自地绞干湿毛巾,想着这小子醒的还挺快,说实话,这孩子真的长得很漂亮,难道我开启了什么乙女游戏的增加好感的偶然事件吗。

    看到珂波汰怒视着我的眼神 ,我收回我不合时宜的幻想,这孩子绝对没成年,至少在现实中,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大人。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我嘴上说着让他们赶紧回家,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但心里还是很不放心,毕竟我是个爱为别人操心的大人,再说,这种状态还要在夜晚独自回家,很危险啊。

    漱对我说:“我已经很饿了。”我说我知道,他嫌弃的看着手里那个印了血的足球,把它装进网袋,然后一脸复杂地看向我:“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会过得这么倒霉。”随后补了一句:“你这个喜欢自找麻烦的变态。”我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知道。然后他似乎无语我的厚颜无耻,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扭曲了起来。

    他哦了一声,说,那我可先回去了。

    "嗯。"

    "……"

    我点了点头,悄悄跟上了那对双子。我自认为在隐藏自己气息这一块很有自信,具体讲有点像某些女性向游戏里的摄像头NPC,可能会有受角色欢迎等等设定但其实只有在专门用来记录或推动故事的时候才会突然出现。

    看着远远的两个互相搀扶的小小的背影,我胡思乱想着,然后就看到珂波汰突然一卸力晕了过去,那由汰慌乱了一瞬间,然后就往回看去,一下子锁定了我。

    ......什么啊,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别这样看着我,最后是我把你背回来的哦,那由汰没事,你的伤口我给你处理过了,可能要静养几天,衣服是那由汰给你换的。"

    回去的路上那由汰和我没说什么话,不过简单介绍了他们俩并对我表示感谢,然后我才发现,原来以为和漱一样是高中生,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只比我小一岁而已。

    “你发烧了哦,没想到生病了还这么能打,你很厉害嘛。”我看他的表情有点别扭,耳朵有点发红,立刻意识到这孩子一点都不习惯接受别人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好意,心下了然,避免他尴尬,又补充一句:“这可不是因为我好心才帮助你的哦 ……”

    但我开口马上意识到我说错了话,

    珂波汰开始冷笑,在他开口说什么不妙的话之前,我急忙补上:“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珂波汰被打断显然很不爽,强压下不耐烦,用看奇怪的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不确定地说:“情人节?”

    “不对,再猜。”

    “......”珂波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感觉到他是真的不耐烦了,想来是因为现在在我的地盘还受伤了,不然我真怀疑他要忍不住给我一拳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想要报酬的话,我会给的。”

    我扶了扶我的眼镜,缓缓开口:“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珂波汰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头舒展开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充满了不解,一定要描述的话,感觉像在说“谁问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语气不善,捏紧了没受伤的左拳,“再不说清楚我就真的要揍你了。”

    “我可以躲......,”看到他一脸黑线的脸,我停止了无聊的玩笑话,清了清嗓子“其实......”

    咔嚓—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其实我想让他和我说声生日快乐当做报酬,毕竟我过生日的时候还没有请过朋友来过我家。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舒了口气换上微笑,本来就是我恶劣的玩心作祟想逗逗他而已,真的逼急了就不好玩了。

    小泠还系着我偏大的围裙,拿着锅铲,不耐烦地催促道:“喂,新来的,醒了就快点出来吃饭啊,都拖了多久了。”

    “珂波汰,好点了吗?”那由汰也走了进来,珂波汰的眉眼明显柔和了很多,之前还像一只炸毛的猫,现在看起来温顺多了,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谢谢,”那由汰看向我无意识搓了搓衣角,“额,还有生日快乐。”我笑着点点头。那由汰明显比他哥哥放松多了,也有可能是刚才他为了帮忙和小泠进了厨房聊天帮我说了话,或许和小孩子确实更容易聊到一起,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反正似乎对方很受用,小泠也是见惯了我捡人(有时候还有猫猫和各种奇怪的东西)回来,经常会和对方聊天,

    和珂波汰不同,他居然是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后会软化态度的类型。漱有些不情愿的来送饭,是我和小泠用今天剩下的材料刚做的蛋包饭,我接过来端给了那由汰,通过这点时间相处,我发现他们似乎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总会有点局促,大概是贫民窟的孩子的通病,习惯了恶意后就无法坦然接受好意,总觉得别有所图,当初刚遇到小泠的时候她也有这个症状。

    不过那由汰暂且不提(有他朋友介绍的滤镜),珂波汰的情况稍微麻烦一点,他对那由汰有种超越普通兄弟的感情,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的排他的氛围,我猜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基本只和对方一起生活养成的。

    我简单和那由汰交代了一下珂波汰的状况就招呼漱和小泠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嘱咐有事喊我。

    这个20岁生日真够累人的,不过意外的不讨厌。

    04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后来他们好像解释说是对方嫉妒他们比赛的奖金因此来找茬,虽然不在意理由但听起来状况不太好,于是第二天我建议珂波汰和那由汰先留下来,我说怕对方这几天去他们的住处找麻烦,而且伤口还没恢复。

    反正我家的房子虽然老旧但因为地价低,足足有三室一厅,我把堆砌杂物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留给他们。我和漱和小泠白天要早起上学,而晚上漱要社团加训,我要去夜总会和安一起打工,家里只有小泠,怕他们拒绝我的好意,我就说让他们帮忙照顾小泠,小泠啊了一声,好像要说不需要别人照顾或者是我照顾他们吧的话。

    然后她话锋一转,指着他们俩说我要他们教我唱歌,我这才想起那由汰提到过两人是靠演出奖金生活的。

    两个人听到我的邀请有些惊讶,珂波汰再次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毕竟帮过他,他的语气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差。

    “喂,你......就这么放心刚认识一天的人在你家住?”他有些硬邦邦地说。

    “你又不是坏人?”我对他挑了挑眉地说,“想要一直住在这里也可以哦应该环境还是比贫民窟好点的吧,你和那由汰可以和小泠和漱一样叫我姐姐,我不会收你们租金的哦。”我对他张开了双手,开玩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我家的孩子啊?”

    漱翻了个白眼,用手捂住了眼睛,头疼地表示没眼看。小泠则举起双手表示赞同,虽然在外面很皮但一般情况下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下意识同意的。

    珂波汰“哈?”了一声,然后立刻开始反驳我,说了几句后,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看起来窝火又无语,还有点憋屈但因为我姑且算他的恩人,因此有些拿我没办法,一瞬间他甚至学漱白了我一眼,然后一旁的那由汰终于控制不住笑了。

    尽管珂波汰可能并不高兴,不过他刚开始那一丝局促倒是消失不见了。

    冷静下来后,他们退到一边小声讨论了一下,综合考虑后还是同意了,不过说这话的是那由汰我们会付租金的,那由汰坚持说。

    我点了点头,尊重了他们的决定,然后视线不由自主看向了珂波汰。珂波汰抱手站在那由汰斜后一步的地方,发现我在看他之后,果断地瞪了我一眼,我识趣地收回了目光。

    虽然是我自作主张把他们捡回来的但我和他们的交流并不多,尤其是珂波汰。

    没想到我们三个中是小泠和他们最熟,这我姑且认为都是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更有亲和力,但连认生的漱和他们都微妙地相处融洽。或许漱那种对外人很有边界感的态度才更好?我反而太热情了?对,我越想越觉得对,热情的异性怎么看都有一种居心叵测的感觉,我自我安慰。

    总之珂波汰一开始因为那由汰那么快接受了我而对我有点敌意(有空我绝对要感谢一下四季,这孩子不是很能干嘛,居然能直接和校外的那由汰做朋友),或许是被我这样的陌生人看到了狼狈的样子而感觉难堪,或者就是简单的讨厌与除了那由汰的人建立联系,不对啊,那小泠算什么,哦对,目前算他们半个徒弟,小孩子嘛尤其是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是有点特权的,就像我对总是回避我不给我好脸色的珂波汰一样,换其他人,我可就没那么耐心,拉黑算是比较温柔的做法了,必要时,我也不介意采取其他方式。

    过了两三天,有天晚上,我在阳台看星星,那由汰走过来和我说,珂波汰的伤口基本恢复了,他说想早点回去。

    我轻轻“啊”了一声,转头看向他,“这不是很好嘛。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家的地址很好找吧。

    ”那由汰没有急着走,只是说:“OO明明只比我和珂波汰大一岁但总是像个大人一样呢”

    “毕竟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个大人了嘛——,”我拉长了语调,双手扶着阳台的栏杆,歪着头笑道,“而且家里还养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努力不行吧。”

    “可是他们并不是OO的孩子也没有血缘关系吧,而且现在基本只有OO在打工,不会觉得被拖累了吗,”那由汰问,显然想不明白很久了,“我听过四季和我说过OO是经常关照他的前辈,但是为什么会对本来毫无关系的人好呢,因为始终想不明白,珂波汰也很困扰。”

    大概是理解不了我帮助他们的动机,但知道我是个好人而且没有所图,所以陷入矛盾之中了吧。“啊,每天都要打工确实有点累,但是每天回家看到他们还是会很幸福。嘛,其实我也有朋友和我说过我不能让生活太围着他们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过他们支撑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生活,如果没有漱和小泠,那我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坚持就都没有意义了。”

    “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如果谁不在了,就算负担减轻了也只会达成没有人获得幸福的bad ending罢了。

    “那些觉得自己是累赘而选择自我消亡的人,在我看来,不过都是些自以为是的笨蛋。”

    “哼哼……如果我身边有这种笨蛋,我绝对会不惜用各种手段帮他矫正的。”说到最后我认真地盯着那由汰,其实我只是想到了最近玩的游戏里令人心梗的BE,代入了剧情加上我的心情,但是看样子那由汰也代入了什么,触动很大的样子 。

    被我突然的目光吓到的那由汰微微睁大了蓝紫色的眼睛,看着他迷茫惊讶又好奇的眼睛不敢分神地看向我的眼睛,然后又问了一次刚才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总是对不认识的人好,你们看起来虽然在贫民窟是生面孔,但应该在附近住了很久了吧,对这里的事情应该不陌生,怎么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慢慢教训着我,那由汰找回了自如,“你们应该感谢我和珂波汰不是坏人。”

    我反问:“你就不怕我是为了养活家人不择手段把你们两个小可怜拐回家精心照料,收获信任后骗钱的坏女人?居然和我谈心,你的警戒心也不错哦~”

    那由汰:“……”(睁大眼睛)(后移)(果然如此)(上下打量)(警戒)我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说:“怎么可能,就算我是坏女人,也是个有道德底线的坏女人。不然才不会救你们呢!”

    那由汰肯定知道我是开玩笑,但刚才的怀疑也不是假的,这样才对嘛我想着。

    我握着栏杆一跳把腿从生锈的绿皮横栏间的伸了出去,然后脚踩着一层横栏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后我继续说:“虽然我的人生有段时间糟透了但多亏了迄今为止帮助过我的的好人我才能走到今天,所以总想做点好事积点德。或许还有一点同理心过剩,这一点漱已经说过我好多次了但还是总忍不住帮助别人,虽然有些理想主义但说不定可以拯救别人呢 ,总而言之还是更看心情和眼缘,如果那天被揍的是那几个大叔我可是绝对不会救的"

    我扶着阳台的栏杆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嗯......其实还有个原因,虽然三个人的世界也很好,但是我想和更多的人建立联系,是可以互相依赖,可以真心实意地碰撞,无可替代不是浮于表面的关系。”

    对他们俩来说,可能只要有彼此就够了,但我就是个贪心的人吧,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虽然不喜欢经常和不熟的人有金钱之外的来往的但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完全屏蔽陌生人的社交还是不可能的吧。

    “哇……听起来很复杂”那由汰好像稍微松了肩膀趴在阳台栏杆上仰头看向我:“虽然OO说的有些我还是不太懂,不过不论是重要的朋友还是家人我已经有四季和珂波汰了哦,有他们我就已经满足了。”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诶?那由汰居然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哼哼真是小瞧你了,说我贪心也好,今年我还是会继续朝这个目标努力的。”

    怎么说呢,我是个表里割裂的人

    一方面我其实很需要别人的爱,认可,祝福,感谢和依赖等等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不然会有一种无法确定自己存在于世界上的空虚感和饥饿感。

    另一方面我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非常厌世,表面很正常但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同程度的大胆或失控的事,就是因为总是抱着一种死了就轻松了的想法,但是别担心,我心理还是很健康的,毕竟没人比我更清楚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从小我就是个敏感又缺爱的孩子,记忆里父母关系不好,一忙起来常常忘了我的存在更没给我庆祝过生日,记得幼儿园被邀请第一次看到别人家孩子过生日会有很多人为她准备华丽的会场,有制作漂亮的蛋糕和蜡烛,大家一起唱生日歌,一个个送礼物祝她生日快乐,我鼓起勇气对爸爸说我也想过生日,却被骂了一顿,之后直到父母离婚前的生日也是像透明人一样度过,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有了期待别人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执念。

    不是想吃生日蛋糕,愿望和礼物也无所谓,我想要被记住生日被祝福被夸奖被认可,好像这样好像就能成为“我”存在的证明,但所有人一忙起来似乎就会忘记我,幼儿园老师说父母都喜欢听话的好孩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做那样的孩子,但他们还是离婚了。

    因为被当做没用的累赘,他们没有一个愿意选择我。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必须更加优秀,更加独立,更加能干,只有自身价值足够高,才能被选择。

    最后,由于各种原因我被塞给了母亲,亲生父亲给了几个月生活费后就出国人间蒸发。不久后,母亲再婚了,虽然她并不爱我但也没有苛待我,继父和继弟都对我还可以,总之过了一段相对平和的生活。

    上了国小之后,由于我自身的天赋显现,大家包括母亲的态度都对我不太一样了,一向冷漠的母亲也开始对我嘘寒问暖,对我不在意的弟弟也开始偶尔对我露出憧憬的眼神。

    我成为邻居口中的天才,母亲口中可以炫耀的的女儿,同学中最受欢迎的存在。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价值。

    即使是充满毒素的爱,也确确实实让我丰盈起来。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没有理由的爱反而才让我不安,只要我一直优秀就好了,只要一直优秀下去就会一直被爱着。

    但是我国中时期渐渐发现了,虽然凭借着能力和外貌结交了很多的朋友,处处为别人考虑,但我从来没有固定的好友。

    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总是被“OO这么厉害一定能自己解决吧”之类的搪塞掉。

    这让我常常感觉我是一个插入别人故事的外来者,被次元壁隔离以第三视角观察着这个世界,不断刷取他人的好感度,解锁亲密事件和语音,很多人都喜欢我,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我,我是一只浮在人群的精致的洋娃娃,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我被不断抛起,掉落,拾起但没有人为我停留。

    那些曾经自称是我朋友的人,仰慕我的人,向我告白的人,从来没有人坚持下来。

    有一瞬间,我迷茫了,虽然我有不同于常人的天赋,但我好像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活,为了被爱吗?为了被坚定地选择吗?为了证明我真实存在吗?什么嘛,如果只是被我的外表和其他头衔吸引就别来招惹我啊。

    意识到这点后我还在对着朋友微笑对着母亲微笑对着讨厌我的人微笑。

    糟透了,真的是没救了。

    我凭什么要讨这群货色开心啊

    凭什么要按你们想象的完美道具人偶一样为你们行动啊

    凭什么我要按照你们恶心的期待对讨厌的生物以德报怨啊。

    到头来我总是不被在意  如果这是个游戏世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不被在意的NPC吧。

    一直被我选择性遗忘的空虚和厌烦从我的心底破土而出。

    我的世界简直糟透了,像从小被放在特定的完美模具里浇筑毒液生长的苹果。

    在这个时间节点,不论如何生长,都只会变成外界希望的怪物。

    那么

    既然如此,就把一切当做不能存档的游戏好了吧。

    05

    珂波汰走的时候明显有一种不想再见到我的气势,昨天晚上他从房间出来,看到我和那由汰“谈笑风生”,在他眼里我好像变成了诱拐未成年的坏女人,大概是我看小说把脑子看坏了,竟然还微妙地产生一种抓奸感。

    当然了,我是那个奸夫,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们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那由汰绝对是故意的),小泠在睡觉,我现在无比希望出门扔垃圾的漱赶紧回来。

    那由汰看着一脸黑线冷冷看着我的珂波汰忍不住又笑了。

    什么啊,明明是这么尴尬的剧情,那由汰你究竟是怎么笑出来的!

    我发现了,这两个人加上泠和漱把我的时间都填满了,每次一消沉下去就会被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打断。

    虽然珂波汰不太想见到我,但我还是笑眯眯地说:“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啊。"

    “不会再见面了。”珂波汰撇过头好像翻了白眼语调有点嫌弃。

    大概是碍于我恩人的身份没法维持以前那种不客气的社交方式也没法对除了那由汰的人好脾气,最近这段时间,他恐怕是过得相当不自在,每次见到我都像一只警戒的猫。

    我经常开玩笑希望他能放松下来,但好像不太受用,从最开始的局促不习惯戒备,演变成了现在的嫌弃和不耐烦,应该算是稍微熟悉了一点?

    他们两个走之前,我曾尝试问他们要了line的联系方式,那由汰倒是在之前私下接受了

    但很可惜,被珂波汰当场无情拒绝了,他很笃定我们以后不会再有联系,那由汰左右看了我和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就被珂波汰拉走了。

    最后我其实很想吐槽一下,虽然珂波汰说的大概只是气话,不会见面只是他清晰表达态度所用的一种语言手法,但贫民区就这么大,只要在这附近生活,怎么可能遇不到。

    还有一点,虽然我没强求也没提醒但他们忘付之前他们自己说好的报酬了,我就不信珂波汰能这样一直安心下去,晚上睡得着吗?就不怕我半夜爬窗吗?

    单凭这一点,我就很笃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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