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纪栀赶至医院,撑着膝盖在大门喘着气,她一直都不喜欢医院里面的气味,医院里总有许许多多令人不适的药水味,还混着一些别的,闻着就不舒服。

    苏婉早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立马招手,“阿栀!”

    纪栀喘匀气息,“苏婉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医院?”

    她有些疑惑以为她们是去想救福利院的法子,却没想到会是在医院里。

    “院长不让说。”苏婉叹息上前拍拍纪栀的后背,帮她顺气,“想着我刚好身上带的钱也不够,这会儿又在等着血检报告走不开,就只好打电话给你。”

    她语气稍顿,“我想肯定不是什么大病。”

    纪栀杏眸一黯,若有所思。

    苏婉察觉到了,她握紧了纪栀的双肩,目光坚定,“咱们钟院长是什么人啊,身体倍儿好的一人,所以咱们还是先别自己吓自己,这报告还没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她的语气像是在安慰纪栀却又像是在宽慰自己,纪栀心里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但她垂下眼帘,“这报告什么时候出?院长呢?”

    “快了,这不是叫你来了吗?”苏婉说,“我们先进去。”

    苏婉拉着纪栀往医院里面走去,今天纪栀穿着短袖,露在外面手臂她能感觉到苏婉手心里的汗水。

    她好不容易解决了福利院的事情,到时候再找到那个张升泰这一切都能解决,可是……她的心里隐约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进到病房,钟院长还在病床上睡着,可能是麻药还没过,她的双手垂放在床边两旁,看上去像没了生气。

    等她们进去的时候也没有睁开眼,苏婉把门轻关上,压抑着嗓音,“你先坐,我去外面看看。”

    苏婉离开的时候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到手里,纪栀喝了一口。

    苏婉走出病房,站在病房外面,心情很难受。

    早上医生就送了化验报告来,钟院长脑子里的肿块恶化了,是不是癌变还要进一步化验,她不能平静下来,不相信钟院长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痛苦,她害怕,心里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所以她叫了纪栀来。

    苏婉坐在医院大厅长椅上,等待着主治医生送报告来。

    *

    纪栀握了握钟院子垂放在两旁的手,她的手掌确实比一般人要厚实一些,只是纪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酸涩。

    “滴滴滴——”

    几声响铃细细响起,纪栀四下寻找是背包里BB机传出来的,她按下看看,是有生意上门。

    她迟疑了下,还是把BB机放进包里,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钟院长,随即走出病房,却看见苏婉就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抽动着肩膀。

    “苏婉姐?”她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苏婉忙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眼眶泛红,像是哭过。

    “苏婉姐,您和我说是不是院长有事?”

    其实纪栀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几分,只是她不敢确认,看到苏婉如此便证实了想法。

    “没呢,能有什么事儿?”苏婉摇摇头,打着哈哈,“昨晚上可能是没睡好。”

    她抬头见纪栀背着包,“是学校有事吗?”

    纪栀抿唇,“您还是和我说实话吧,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苏婉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勉强一笑又低下头,四处只有来往排队看病的人,还有一些哭着叫喊着……还有不断响起的急诊号码。

    “阿栀,院长她……”她犹豫着,“她脑子里的肿块恶化了,是不是癌还得进一步化验。”

    闻言纪栀杏眸一缩,她来的路上想过很多,唯一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只是睡不好。”

    “这不可能……”她喃喃,“还有就是前几天撞到了。”

    “她一直都有在配合治疗,没想到会恶化。”苏婉叹了口气,“她肯定有几次没来医院复查……”

    她没说完,回身望向病房只剩叹息,“唉……”

    纪栀和苏婉心底都很清楚,钟院长为什么没按时来医院,因为福利院没有新的资助也就没什么收入,福利院小孩子们都还要吃饭上学,所以为了省钱院长才会减少来医院次数,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来过医院。

    “张升泰这个畜生!”苏婉越想越气愤,她愤怒地攥紧拳头,“别让我看到他,不然我跟他拼了。”

    纪栀沉默了半晌,“苏婉姐,我出去一趟,您先看着院长。”

    她很冷静,白皙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嗯嗯,你有事就赶紧去,我看着院长。”

    纪栀转身,她脚步有些虚浮,走出医院,深呼一口气,有风吹拂过街边梧桐树簌簌作响,黏稠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香混合着汽车驶过残留的尾气,她没感觉到热反而有点凉。

    她站定了片刻,努力调整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她不能自乱阵脚,然后去想办法,或许院长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而已,所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

    纪栀坐着公车来到一处僻静的胡同,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从背包里拿出鸭舌帽和口罩,戴上之后又确认地址,往胡同深处走去。

    她穿过一条胡同,走到尽头,是一处老式小洋楼。

    这是一间红砖瓦砌成的三层楼,上面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一大片,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莹亮,门口还有一棵苍劲的槐树,此刻枝叶繁茂,在风中摇曳着,偶尔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她肩头。

    纪栀站在小洋楼外,上前按了下门铃,没过多久便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女人,她看了看纪栀,随即皱眉问道:“请问你是?”

    “您好,我是毓。”纪栀戴着口罩说道,她声线带着一点软糯,但是透露出一种干练,“我是来点香的。”

    “哦,请进请进。”女人听到点香立马让纪栀进来,她打量着纪栀,见她小小一个,看上去有点单薄,戴着鸭舌帽看不出模样,有点质疑,“你是少爷说的点香师傅?”

    “是的。”纪栀点头。

    女人把纪栀领进屋内,纪栀跟着她进了客厅,女人让纪栀坐在沙发上,又从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纪栀,“您稍坐,我去请少爷。”

    纪栀点点头,但也没坐下,而是站在客厅,楼梯是木板做的,有些老旧,踩上去吱呀吱呀地响。

    洋楼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老式的香气,纪栀不禁微皱鼻尖,她食指轻轻摩擦过鼻尖,闻着那香味,心生诧异。

    这一闻很明显这户人家便已经点着香了,为什么还要她来?

    没过多久,便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停在楼梯口,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袖口卷至臂弯,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臂,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明亮,他嘴角挂着似有如无的弧度。

    纪栀感觉他和周昭聿长得很像,但是不一样的感觉,在于周昭聿的眼神总是透着冷冽的寒意,眼神阴郁得仿佛暗夜的幽灵,而眼前这个男人则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他和周昭聿是有什么关系吗?

    “少爷。”女人站在男人身后,恭敬地唤了一句。

    男人点了点头,他径自从楼梯上走下来。

    纪栀目光落在他身上,这男人身上与周昭聿不同的是他偏柔美,身上的淡淡清香让他给人是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纪栀想,如果周昭聿是剑兰,这个男人应该是一株建兰。

    “毓老师?”男人走近纪栀,他的声音清朗温润,微微弯腰打量着纪栀,“没想到传闻中毓老师竟然是个小女生。”

    纪栀戴着帽子口罩,他没有看到纪栀长相,只是从她那双清澈杏眸里看出了几分灵气,不由轻轻一笑,“真没想到。”

    纪栀没有摘掉鸭舌帽,而是看了男人一眼,她微微垂首,“您好。”

    “你好。”

    男人走向沙发,拿过她手里杯子放在茶几上,让纪栀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着茶几,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温和淡雅的,且让人看不出情绪。

    “喝茶吗?”他问。

    纪栀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他放置她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苦涩,她蹙了下眉,茶叶泡沫漂浮着,在茶杯上氤氲着雾气,“您不妨有话直说。”

    见他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就是为了叫她来喝茶,这未免也太过于奇怪,她放下茶杯,“如果您叫我来不是为了点香,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男人淡笑开口,“毓老师倒是心急了些,我呢,想和你做笔交易。”

    纪栀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待他继续说下。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知道毓老师最近出了一点麻烦,我愿意帮助毓老师解决。”

    “不必了。”纪栀淡淡拒绝,她好像跟他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帮助。

    男人笑容微敛,“毓老师先回去考虑考虑,别这么着急拒绝我。”

    纪栀闻言,唇角扬起嘲讽,不由暗忖,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这个男人明显不是找她点香的。

    “谢谢您的关心,不需要。”纪栀起身,刚好佣人正准备端上茶点,撞上了纪栀,茶点散落在地,她连忙把糕点拾起,声音听上去有些慌张,“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纪栀头上鸭舌帽被撞落在地,她蹲下身去捡,佣人以为纪栀是要帮忙,忙伸手去拦却把她的口罩拽下来,露出纪栀一张秀丽白皙的侧脸。

    纪栀有想过掉马的情况,没想到是这么戏剧的一面。

    男人看清了纪栀的脸颊,他黑瞳倏然放大,满是惊愕又恍惚。

    纪栀忙站起身来将帽子重新扣在头顶,“抱歉。”

    男人缓过神来,他盯着纪栀消失的门口的背影,捏了捏眉宇不由苦笑,

    她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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