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鹤只着了件浅灰中衣，衣襟松敞开，露出一隅精壮的胸躯正对着施宁，些许未干的水珠顺着腹壑流入隐秘。

    施宁看了一眼就别开眼，“无事。”

    她往拔步床内爬去，腰臀鼓鼓翘起，午睡时的衣带束缚很松泛，垂在她腰间来回摇晃，像水底的鱼饵，诱人去将其扯开。

    谢钦鹤理发的手一顿，紧跟着往她那伸去，手指勾住衣带的末端，轻轻扯了扯。

    衣带完全松开，施宁上半身的浅衣敞落，里面黑色的小衣袒露无余。

    鼓囊的胸口呼之欲出，施宁感到肌肤骤凉，像受惊的兔子一把扯过里衣整理好，当着谢钦鹤的面把衣带系好，结束了还不放心，又加力将其束得更紧。

    蓦地，晃眼间对上谢钦鹤看她的眼睛，深邃如潭，漫出隐隐的寒，施宁顿住，不自在地回避他视线。

    谢钦鹤瞅着她莹白的脸蛋，半晌笑了：“这么防备我。”

    行过夫妻对拜的礼后他就走了，没有跟施宁更进一步，他料想过她会不习惯，但她方才的反应过度了。

    实则他又怎么会在白日宣淫，他从娶施宁的那天起，就决定了不会碰她。

    他方才不过试探，是试探自己，也是在试探她。

    见她这样防备，他反倒安心了，往后便有了不碰她的借口。

    谢钦鹤为自己的狡猾感到不齿，眼底翻起自嘲。

    不知情的施宁以为他要白日宣淫，把半年前的洞房补上，她只要一想到他也跟别人同榻而眠，就不愿意接受他。

    她看似若无其事地躺下，才道：“不是防备。是太累了，做不了。”

    向来不漏真实心迹的谢钦鹤闻言顿了下。

    她往日不是最矜持庄重的么，是京城无数世家嫡女看齐的榜样。

    他的反应让施宁回过神来方才说了什么，她有些懊恼，最近看那种书看得多了，在家时又总会情不自禁的放松，便一时脱口而出了。

    施宁躺到床榻内侧，翻身背对谢钦鹤，没让他看到她面上的窘迫。

    谢钦鹤探究地盯着她纤弱的背影许久，后翻身平躺在她身侧，他头发还有没干的水汽，漫在施宁的颈侧，有点凉。

    谢钦鹤闭上眼休憩，耳边是施宁浅浅的呼吸声，堂内静默，在他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她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谢钦鹤清醒过来，“什么？”

    施宁重复：“茹娘，她是怎样的？”她的声音低弱了几分，谢钦鹤听见其间隐含的颤抖。

    她心里不好受，他明白。

    谢钦鹤想了想，答非所问：“我为你带回来了李贺的孤本，别不高兴了。”

    李贺是施宁最喜欢的诗人，寻他的孤本很久都一无所获。

    儿时每次她生气难过，谢钦鹤都会准备她喜欢的东西来哄她。

    以前的施宁会高兴，现在她无动于衷。

    他继续哄：“明日带你出宫爬山，可好？”他记得她虽然跛脚，但喜欢爬山。

    施宁沉默。

    她问茹娘并非一定要个答案，更不是要他保证什么，具体出于什么目的她也说不上来。

    也许只是倾慕他，做不到忽视茹娘的存在。

    但他的态度让施宁很不舒服。

    哪怕说他不想提茹娘都可以，她不会继续缠着人追问，可他转而说起别的事来，然后把这件事当做从未发生。

    这算什么？

    谢钦鹤没了耐心，他替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施宁不动，心里的失望却在被他的态度慢慢放大。

    谢钦鹤侧目看她黑漆漆的后脑勺，眼里没有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