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萧赫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喜意,点心的味道很好,恰到好处的甜香安抚了味蕾,他暗暗想,是不是云秀用这种方法想跟他道歉?诉说自己的后悔。

    如此萧赫瑄更加坚定云秀是在闹性子,看在她这么有心的份儿上萧赫瑄想也不是不能亲自去接人回来。

    管家又道:“将军,秦,秦姑娘遣人来问您何时去用膳?”

    萧赫瑄摆摆手:“今日不去了,叫她歇息罢,不必等我。”

    管家应下。

    半夜,萧赫瑄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昏黄的烛光隐隐绰绰,摇曳着散发出光晕,蓦地一阵剧烈的腹痛传来,萧赫瑄一顿,腹部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在夜色里尤为清晰,他缓缓地捂住腹部,额头上渗出一些薄汗。

    他咬着牙突然明白了那点心的作用,云秀,萧赫瑄气的半死,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迅速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到屏风后面去解决。

    管家在外面候着,突然听到了轻微细碎的奇异声响,他一愣却并未多想,声音持续了大半夜,饶是他再不多想也察觉出了什么。

    管家迟疑地敲了敲门:“将军,您…还好吗?”

    “没事…去请个大夫来。”里面传来萧赫瑄虚弱的声音,管家大惊,忙不迭的跑出府请大夫。

    萧赫瑄面色虚白的靠在床榻上,已然无力去想收拾云秀的事了。

    没多久,管家便带着大夫进了门,他瞧着萧赫瑄的样子,哆哆嗦嗦的问:“将军…您这是…”

    大夫一把脉,赶忙对管家道:“赶紧的,去倒些水来,喂下去。”

    管家照做了,萧赫瑄喝了些水感觉好多了,大夫摸了摸下巴:“将军,您可否把今日的吃食叫老身瞧瞧?”

    萧赫瑄摆摆手,管家尴尬道:“被将军都吃光了。”

    大夫犹豫一番:“老身猜测那食物中应当是被下了巴豆一类的东西,若不然也不会这般……”

    管家大惊,嗓音劈了叉:“巴豆。”

    萧赫瑄握紧了拳头,云秀这个狠毒女人,跟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很好,萧赫瑄磨着牙,心中计较起了对云秀的处理。

    大夫给他吃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后又写了一张方子调养便离开了,萧赫瑄黑着脸对管家道:“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

    管家眼角抽搐:“是……”

    云秀则一夜好眠,甚至晨起时做了个梦笑醒了,也不知道老黄瓜怎么样了,云秀并不怕他来找自己的麻烦,萧赫瑄应当还不至于跟她这个弱女子计较,顶多黑着脸坐在福满楼杵上两日。

    云秀正梳洗,房门被砰砰敲了两声,她扬声:“谁。”

    没人答话,她便去开了门,门外却无一人影,她低下头,小小圆圆的一团身影站在门外,是阿禾的大闺女安安,安安四岁了,雨雪一般的人儿,带着云秀送她的毛线帽,帽子上面带着小耳朵,系在下巴出,小鹿般灵动的眼眸望着云秀。

    啊呀,云秀当即蹲下身揉搓了起来,一瞧就是遗传了阿禾的优点。

    “来找秀姨做什么呀。”,云秀一把抱起安安,安安搂着云秀的脖子,脸蛋贴了上去:“娘说,叫秀姨去吃饭。”

    云秀来之前,就想好了,为了避免打扰人家一家三口,尽量不去跟阿禾他们吃饭什么的,谁料阿禾早就摸清了她的心思,派安安来卖乖。

    云秀无奈的,抱着安安就下了楼去了后面,阿禾一个人在屋内吃饭,瞧着云秀:“快坐,老庄去进货了,你来陪我吃饭。”,云秀也不客气,抱着安安坐在桌前。

    阿禾犹豫一番:“我听闻昨日……”

    云秀利索的把鸡蛋磕在桌子上剥着鸡蛋,随意道:“萧赫瑄来了,还把我叫上去了。”

    阿禾瞪圆了眼睛,无意识握紧了勺子。

    云秀把鸡蛋递给安安,还给她理了一下歪掉的帽子:“没事儿,被我打发走了。”

    阿禾看起来比云秀还愁:“他不会纠缠你吧。”

    “那不能够,老黄瓜美娇娘在怀,还能想得起我?”云秀表示不在意,她走了,秦蓁不得在她院子里放大炮,从东院儿放到西院儿的内种。

    安安打了个嗝,嘴角沾着蛋黄,倚靠在云秀怀中,软软圆圆一团,看的云秀心都化了,她的神色落在了阿禾眼中,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喜欢啊,自己也生一个。”

    云秀琢磨起这事儿来了,“那我得寻个媒婆找个老实人。”

    阿禾一惊:“现在?”

    云秀抿了抿嘴:“嗯。”,说实在的,现在不是她嫁人的好时期,她刚脱离了深海似的将军府,重归自由,身份敏感,她应当是要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日子。

    但两世几十年,她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荣华富贵换来的便是卑躬屈膝,漫长的岁月中永远在等待,守着一方宅子空看流云落花,更何况,萧赫瑄那副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叫她看了气不打一处来。

    她没一盆污水泼出去就是好的了,云秀还是想寻个老实点的汉子,尽早接触一下,让她也尝尝被人疼被人爱的感觉。

    阿禾瞧着云秀这番模样有些心酸,一边拦下安安又想往嘴里塞鸡蛋的举动一边说:“那成,我去帮你打听打听,这事儿不能找媒婆,给你宣扬到十里八坊的都晓得了。”

    云秀懵懂点头,阿禾已然喜滋滋的给她计较起来。

    安安委屈的撇嘴,嘴角下扣,娘亲不让她再吃鸡蛋了。

    快到午时,福满楼热闹起来了,前面的喧嚣与云秀没有关系,她在后厨一边盯着小役捶打糯米,一边蒸着芋头和紫薯,蒸好后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云秀把他们放入舂钵中做馅料。

    阿禾在前面迎客算账,安安搬了一个小的矮脚凳乖巧的坐在云秀旁边玩面疙瘩,调好的馅料云秀尝了尝味道,刚刚好,她低头瞧了安安一眼,舀出一些芋泥,放在小碗里,倒了些牛乳茶。

    小孩子甜的不大多吃,云秀便没给她格外加糖,紫薯和芋头天然的甜味恰到好处,安安吃的眉眼带笑。

    两日后,阿禾带来了好消息。

    “这个,是个秀才,学问做的好,家中父母双亡,但家中底蕴深厚,样貌也出挑,就是眼界颇高,媒婆给他相看了许多姑娘都不成,这个是个屠夫,唉你别瞧五大三粗的,但是身板儿高大,人好,就是性子寡言,样貌也还过得去。”阿禾兴致勃勃的给她看事簿。

    云秀咋舌,妈呀,阿禾该转行去当媒婆罢。

    什么当铺老板,衙门捕头,还有将军府侍卫,云秀暗叹莫不是寻人寻到了萧赫瑄府上。

    云秀琢磨了半天,阿禾觉着最大可能便是衙门捕头了,但偏生云秀指着屠夫说:“就他了。”

    画像上的男子眉眼凶悍,但容貌周正,在这群人里面并不算是出挑的。

    云秀想,屠夫好,瞧着老实还不会叫人欺负,秀才算了,她自问没那读书的兴趣,并不想与夫君每日知乎者也,当铺老板,啧,太精明了,捕头,早出晚归的,不行将军府侍卫那不还是对人卑躬屈膝吗?

    阿禾很高兴,表示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当即便喜滋滋的去回应了。

    萧赫瑄在府上歇了两日,好在是习武之人,恢复也快,秦姨娘得知他生了病,当即就要他院子里照顾,萧赫瑄心烦意乱,更不想叫自己的妾室晓得自己的……别扭之态,叫管家把人赶回去了。

    他在书房内看着边疆传来的书信,正琢磨着回信,一旁的侍卫欲言又止,瞧了萧赫瑄四五次,萧赫瑄不耐极了,“你长针眼了是吧?”

    侍卫垂着头:“将军恕罪。”

    “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不说滚蛋。”萧赫瑄虽然已经离开了边疆,外人瞧着他的模样也是一副清冷的,如同高山上的圣雪般,但实际他身边的下属都晓得萧赫瑄内里是有着悍然的匪气的。

    侍卫结结巴巴:“俺娘给俺找媳妇儿了。”

    萧赫瑄头也不抬:“那不挺好的吗。”

    “说福满楼有个新做点心的娘子,长的可好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有过夫婿,但是夫婿死了,现在是寡妇。”

    萧赫瑄有种不好的预感。

    侍卫头垂得更低了:“叫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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