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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命(三)

    那一天落亭山正殿前,剑气到了鼎盛,根据当时看过那场角斗的泰山派弟子后来回忆,泰山派时任掌门秦铮重剑黄琼携排山倒海之势而来,而萧辞的剑虽然无声无息,却能将乾坤万物纳于一剑之中,化有形为无形,消万钧于清风。

    无论秦铮的剑如何霸道蛮横,到了萧辞这里,都像是狂风流入了山谷,越是用重剑强攻,便越被萧辞困于一隅,不得施展。

    外人或许不懂,但秦铮身处局内,清楚地知道不仅是因为对方剑法精妙,更是因为内力超群。她的剑法看似疏淡,但是每一剑中的千般不同和万般变化,配上绝顶的内力运转之法,威力倍增。

    一深一白两道身影缠斗了数十招,却始终难分胜负。终于,秦铮手中的黄琼剑高扬,一剑劈下,竟然带上了毁天灭地之势。

    萧辞纵身一跃避开剑锋,同时一剑刺出,借着落势直冲秦铮面门。这一次她一改之前的潇洒灵动,剑气突然凛冽暴起,拼尽全力只为取对方性命而来。

    两剑相冲,两股内力更如同两只巨兽相斗,四周瞬间飞沙走石一片。泰山门下弟子内力稍强的,勉强持剑立在前面,内力稍弱的,则被这股内力逼得不得不后退到场外。

    终于,一个细微的“咔嚓”声出现,萧辞心中刚道不好,便见两柄绝世名剑居然在两股内力相拼中寸寸断裂。

    萧辞和秦铮都所料不及,被两股失去控制的内力一冲,双双向后飞去。

    那两股可怕的内力消失了,现场恢复寂静。

    站在前面的泰山派弟子飞速上前,扶住了秦铮,并为他检查伤势。

    萧辞则在半空中一个扭身,勉强想要站立,但落地时腿一软,还是半跪在场中。她左手撑地,右手垂下微抖,残存的剑柄还在手中,但她右臂发麻,几乎失去控制。

    可惜了这绝世名剑。

    她余光撇了一眼手指间,昨夜未清的余毒已经蔓延,倒是幸亏这毒麻痹了右半边身子,右肩的旧伤竟然连痛感都变得微弱。

    想到这里,萧辞反倒是一笑,拆了裹手的破布,把残剑“哐啷”一下扔在地上。“秦掌门,如今这落亭剑法,和泰山派剑法,孰高孰低,孰优孰劣?”

    秦铮推开身后的弟子,强行站起身来。“这一战,是我败了。”

    外人看不清楚,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剑先于九思剑断裂。

    秦铮面色如土。他最引以为傲的剑法败了,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在自己的弟子面前食言。“我会带领门人……”

    “秦掌门,先不急。公主殿下看看这里,再想想到底谁输谁赢。”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所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说话的居然是那个郑全,而温言正如一块肉盾一样被他挟持在身前,不得不一步步走到了场地中央。

    温言修长的脖颈被一只枯瘦的干手紧紧向后扼住,右手被握住小臂反折在背后,肩膀骨骼因反向弯曲而突出。温言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陌生的剧痛,喉间的手冰冷刺骨,指甲深深嵌入皮肉。

    温言勉力维持着这个难受的后仰姿势,心头一阵恶心,呼吸不顺,额头上瞬间便出了一层冷汗。

    “温言!”萧辞上前一步,却不敢走得更多。郑全既然跟秦铮站在了一起,那说明秦国公和温阙早已联手,要致萧辞于死地。

    萧辞死死盯着温言肩膀后面露出的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在笑,但是那笑意却黏腻湿滑,让人看得心头止不住恶心。

    “殿下别再往前了,不然小人若是一害怕,扭断了脖子可就不好了。”

    郑全的声音没有驼子那么难听,可是话尾处莫名扬起的音调,却像是蛇信一般让人心生恶寒。“公主可真是好手段。没想到我们家公子才到公主身边一个月,便长进了这么多。”

    一阵令人发寒的笑声传来。郑全身量不及温言,只肯躲在温言身后,露出上半张脸。他的呼吸正喷在温言后颈,引得温言不住颤抖。

    萧辞死死盯着他。那个表情,她曾经见过。

    “别乱动!以前我们家公子可是连挣扎反抗都不会,没想到如今在公主身边待了才几天,居然学了这么多东西。”他的指甲狠狠掐入温言皮肉,白皙的皮肤很快便见了红。

    “温言别动!别怕,没事。”萧辞先安抚温言。她刚刚全力一战,此刻她知道自己右臂重伤复发,兼余毒未解,贸然出手,反而暴露弱点。但是她恨不得冲上去把郑全千刀万剐的心思却按耐不住。“郑全,你想要什么?说吧。”

    “还是殿下做事痛快。”郑全发出咯咯的笑声。“我知道殿下在意落亭山的脸面,所以设计调走殿下身边暗卫。又特意放了公主熟识的那些朝廷中人下山,甚至替罪羊我都找好了,却没想到秦掌门居然手软了。罢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殿下。”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利用我们!”泰山派中年轻弟子血气方刚,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上当了,言秽语间立刻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刺耳声音。

    可是秦铮却一挥手,制止了门下弟子的骚动。

    “秦掌门,如今你泰山派大不敬之罪已经犯下,如果此时收手,功亏一篑不说,如果让相爷知道您能杀却不杀,圣上雷霆之怒下,泰山派的翻覆只在顷刻。您为江湖大道可以搭上自己,但是成为泰山派的千古罪人,这样的代价你可担当的起?”

    郑全不愧是在京城中混迹多年,了了数语便将秦铮心里的担心全都挑起。黄琼剑虽断,但他门下弟子皆有战力。

    “何况秦掌门也不是为了一门一派的荣辱。”郑全看向萧辞。“此人在朝,霍乱朝纲,诬陷忠良。在野,则搅动江湖风云。此人不除,天下难安。秦掌门,以及泰山派诸位,诛杀此人乃是义举,乃是为国除害。至于朝堂之上,自有我家相爷为各位作保,各位更不必担心。”

    看有的泰山派弟子已有动摇之色,萧辞不禁觉得好笑。“笑话!我乃先帝长女,与陛下是骨肉至亲,更为大俞立下汗马功劳。我若身死,流血飘橹,举国缟素。就凭一个温阙,能护得住谁?”

    “所以小人,这不是把驸马带过来了吗?”郑全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温言身上熟悉的味道,食髓知味,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舒畅。他继续道:“小人想请公主手书一封,说明户部尚书李其镶所奏均为子虚乌有,且皆为长公主指使,再附上殿下那块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御赐同心佩,让小人带回去。只要拿到公主手书,小人即刻放了驸马。”

    这样一来,萧辞即便有长公主身份的庇佑,但颠倒黑白败法乱纪的罪名少不了,到时候百官口诛笔伐,百姓街头巷议,即便萧齐坐在那至尊之位上,也再难回护。这时温阙和秦国公再行进谏,便是顺应民心,事半功倍。

    “你觉得我会写这种东西给你?”萧辞心中是说不出的愤恨。

    “那就要看驸马如何与我配合了。”他眯眼一笑,鹰钩鼻说不出的狠戾,同时右手用力往后一掰,温言的右肩骨头便扭得更严重。

    温言忍着痛,硬是不发出声音。

    “殿下您可快一点,不然驸马这弹琴作诗的手,可就要废在小人手里了。”

    萧辞眼中似有利刃,恨不得一刀先刺瞎那双让人恶心的眼睛。可是他身前还有温言,萧辞心中的滔天恨海便顷刻强行冰封。

    “不……不行……呃……”温言不顾喉咙被掐得剧痛,勉强出声。“不要……受他威胁……”

    “住口!”郑全的手又紧了一分。温言脖颈间有红色血丝流下来,右肩痛地几乎要断掉。

    “驸马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种场合,以前的你可是连出个声都能吓死自个儿。”郑全侧脸,气息全数喷在温言耳边,引得他止不住地颤抖,脖子上青筋暴起。

    温言此刻脸上却是一点血色也无,通红的眼眶中满是恐惧。

    “温言,看着我!”萧辞察觉到温言不对,小心地向前走了一小步,缩短了一点自己和温言的距离。

    郑全虽然警惕地盯着萧辞,但是暂时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信我吗?”萧辞问道。

    温言被掐得说不出话,只用口型比了个“我信”。

    “好,那你什么都不用管,也不要乱动,只用看着我。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看温言略微稳定下来,萧辞吩咐秦铮身边的一个刚刚骂得最凶的泰山派弟子。“殿中有纸笔,给我拿过来。”

    那年轻弟子明明不是萧辞的人,甚至片刻前还站在她的对立面。但不知怎么的,被她一吩咐,立刻就动身进了大殿。

    温言看着萧辞,他说不出话,只能用口型比着“不要”。

    萧辞赶紧道:“温言听着!这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京城中我自有安排,是非成败都与你无关。”

    “怎么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他这般无用,我们一向骄傲的长公主殿下,怎么会轻易受制于人。”郑全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恶毒地拿捏着温言的七寸。“如今公主在京城的苦心布置,马上就要因为你一人而尽数东流了。”

    “你住口!”萧辞又上前半步。“温言别信他!不会出事。”

    郑全带着温言后退了一小步。“殿下,您要是再上前,在下不介意现在就要了驸马的命。”

    “你敢!”萧辞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她却无法用温言的安慰冒险。

    “那就请殿下退后!”郑全眼中寒光一闪,似乎真的有鱼死网破的狠绝。

    萧辞无奈,只能退后半步。

    温言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懊悔、自责、愧疚,种种心情纠缠在温言心中。

    她不该退的。

    那么多危险的状况都过来了,她从来不退的。

    郑全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她!?

    “别退……”温言勉强发出了一点气声,同时神色突然一变,眉间浮出一股狠戾。他不顾那只掐着自己喉咙的手,右肩一动,已经扭到极限的右手突然发力。

    在场中人里,萧辞离得他最近。她顷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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