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活了这么多年,出现了这么一天——

    莫思语要主动去亲一个男人。

    这个人还是沈烈……

    慌里慌张偏过头,食指和中指搅着安全带,心里涟漪狂起。

    莫思语确定,如果她态度强硬的耍赖,沈烈很大可能会纵容她。

    ——他总能把她的心思猜的很透彻,并给她受宠若惊的特权。

    就像这次开车回来,莫思语不想多说话,沈烈也就没有多和李糯聊,态度大方中又带着些克制。

    在朋友面前,处处给她留面子。

    而不是像徐域那样,在最亲的朋友面前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莫思语心口有些烫,夏天就要过去,生日就快来临,马上她就快离开江城。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酸酸的。

    她侧头望向沈烈,他平波的眼神,宛若一潭深不可测的幽池,光是对上视线,人就要掉进去融化了。

    沈烈眯起眼:“又要耍赖……”

    下一秒,一个轻柔的,虔诚的吻贴在他的额头。

    幽幽的洗发水香让沈烈很熟悉,这是他家专属的味道,但是用在不同人身上,好像会产生异样的化学反应一般。

    馥郁,淡雅,飘来的发丝擦过他的耳侧,手臂处贴到了令人心悸的玲珑柔软,沈烈瞬间绷紧了腿侧。

    落日余晖洒在半空,残留下的金光披在莫思语肩头,描绘出一道金边。

    她直起身子半跪在车座上,神情珍重的像是在献祭自己。

    毕竟她从小到大拥有的东西都很少,每一样都需要血汗去争取。

    珍贵的感情是她为数不多、能拥有并自由控制的奢侈品。

    沈烈感受着额头的温热,心底被狠狠烫了下,单单只是一触即分的亲吻,竟能如此真诚肃穆。

    “我……”沈烈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骇人的生理反应让他忍住了。

    本来打算再次讥讽她几句“学着依靠一下别人很丢人吗”的话,也生生堵在喉咙。

    像是一个封印一般。

    “嘭!”车门被莫思语拉开,她红着耳朵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无边瑰丽金晖,投在她婷袅的身段上,沈烈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冷着精致的脸,态度疏离的好似要隔绝千山万水。

    现在想来,千山万水的疏远,只要愿意长途跋涉,就能收获重若千钧的钟情。

    沈烈打开手机,17:34。

    莫思语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徐域那上眼药般的话倏忽回响在沈烈耳边。

    见色起意?

    沈烈原本不太在乎这“光彩人”的拉踩,也觉得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但额头残存的温热,让他竟然有些患得患失,他径直发过去微信。

    【沈烈】:今天是我冒昧了,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沈烈】:只是觉得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

    修长的手指打在键盘上,把“我”删除,换成了“身边人”。

    ——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身边人。

    电梯开了,莫思语看着微信里的消息,睫毛颤抖了下,透过走道玻璃窗,黑车像游鱼一样,奔赴江城车海。

    李糯眯着眼蹲在栏杆处瞥了又瞥,脖子都要伸掉下楼了。

    一回神,她被莫思语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心虚不已:“卧槽!你这么快上来了?”

    眼睛迅速在好姐妹的脖子,耳朵,嘴唇上扫描。

    “……”莫思语按开密码锁:“不是告诉你密码了吗?”

    李糯摸摸鼻子,暗道自己实在是忍不住八卦!

    莫思语租的屋子是个单人间,一个人住也算宽裕,李糯再次好好打量了一圈,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就是书桌上堆着高高的书。

    “艹,该死的卷王,暑假还想着弯道超车,万幸我不是你的大学同班同学!”

    “这是什么?”

    原木白衣柜顶,来不及收下去的飞行服,被李糯眼尖发现了。

    莫思语:“送礼没送出去。”

    “哈?给那个沈烈的?不是卧槽!好贵啊!你的钱都花到他身上了!啧啧啧热恋中?你也有养男人的一天,我这次来江城算是开了眼了!”李糯对着礼盒龇牙咧嘴。

    莫思语咬着嘴唇,对她愧疚道:“抱歉啊糯糯,我不太真诚,一直没和你说一些事情。”

    “你本来是高高兴兴找我玩的,我却让你一下午都奔波在路上……”

    李糯抱了抱她:“害!跟我道歉干嘛?!谁没有秘密呢?!”

    “我八岁还尿床的糗事,你不也不知道嘛!”

    “扑哧!”莫思语把头埋在好友肩膀上。

    洗完澡,开上空调,两人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听了莫思语的陈述,李糯啧啧气愤道:“有钱有势了不起啊 ?!”

    “徐域有大病吧!他绝对是喜欢你的!但这也太过分了!”

    莫思语没说话,其实她也很好奇,自己真的很普通,徐域到底是为什么做到这种程度。

    李糯挠挠头:“那……沈烈到底和你什么关系?我感觉他不错啊!简直撕漫男!第一眼帅瞎我!我看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没谈。只是他人品超级好。”

    莫思语手捏紧了被子。

    “……”李糯没说话,她高中和莫思语在亚林一中,不想高中就出国的富人家孩子,每个班都有不少。

    这些能算得上中产阶级的家庭,男生普遍成熟稳重,礼貌有家教,但是和他们相处多了。

    就能哑然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来自骨子里的优越感疏离。

    更不要提徐域这种更顶级的天之骄子们,他们有能力又大方,作为同窗,不管哪个女生去找他们帮忙,他们并不会冷漠拒绝,都会因为教养和素质而伸出援手。

    但打心眼里,他们一定不会在乎你,看不起你。

    “热心”主动帮一个女生的忙,玄幻片才会发生这种事。

    李糯撇嘴,沈烈这种财阀公子,会没事闲着帮一个落难的女生好多次吗?

    “你们亲嘴没?”

    “……”莫思语没反应过来话题是如何扯到这里的,足足愣了好几秒。

    李糯却已经裹着被子撞过来了:“卧槽你接吻了!啊啊啊你背叛了我们姐妹的单身阶级!”

    和最好的朋友说自己接吻的经历?

    莫思语没有这个脸:“没有!我没有!”

    “爽吗?接吻是什么经历啊?手心会出汗吗?听说男生接吻手都不老实会摸胸……”

    李糯支支吾吾,被羞愤的莫思语一把捂住嘴。

    “哼哼。”李糯从莫思语的反应猜出来七七八八:“不抗拒的话,为什么不谈呢?!顶级帅哥呢!”

    莫思语没出声,但是好姐妹三年,李糯也是普通家庭出身,很能感同身受:

    “你就应该发挥你的美貌和身材,当个坏女人!谈几个帅哥,好处全拿!哼哼!到时候薛音儿那群人哭都没地方哭!”

    李糯叹口气,蹭蹭她:“性格温柔,对上那群二代们各方面处于下风,道德感还高!徐域不欺负你欺负谁?!”

    “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沈烈谈谈恋爱啊,麻烦男朋友保护自己,没有什么愧疚难为情的。”

    毕竟女生对上男生,委实有些劣势,尤其是当男生还有家世加权的话,那更要命了 。

    沈烈和李糯都说麻烦别人并没有什么。

    但莫思语只是怅然望着天花板——她从来就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

    就算沈烈能保护她一辈子,她也不能坦然接受。

    凭什么呢?

    凭什么沈烈就要不计前嫌的对她付出呢?

    李糯渐渐睡了,莫思语给她盖上被子,望着手机里沈烈微信消息。

    【沈烈】:昨晚淋了雨,记得今晚睡觉盖好被子,不要受凉。

    她被眼前文字的温度烫到了,飞速压下手机,想当作没看到。

    但最终她还是挣扎的回复了一句:

    【谢谢。你也少熬夜,工作是做不完的。】

    沈烈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贝杰正在高山流水的屏风前揉屁股,上面有一道鞋印。

    贝杰不讲究地歪坐在黑木桌上:

    “啧,隔壁高老板带了个女实习生,她想要你的微信,长得挺不错,问我你单身吗?”

    沈烈没搭理他。

    贝杰看他眼睛要陷在微信里了,翻个白眼:“啧,我也挺好奇的,你这感情状况?莫思语到底是不是女朋友?”

    沈烈理好今晚预备商议的跳槽待遇和文件,淡淡道:“目前还不是。”

    “啧。”贝杰回味着“还不是”这三个字,暧昧笑笑:“沈太子可真会!”

    包厢里很快就热闹起来,高老板带着三个人很快进来,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沈磊,看到沈烈很诧异。

    因为他和沈烈追根溯源是一个大姓,沈氏老宗族祠堂里,沈烈小时候还和他一起拜过祖先。

    高老板,沈磊,还有一个活跃的猎头,女实习生,一起入座。

    沈磊战战兢兢,他不知道九十年代就发迹的沈氏集团,找他们这个小公司干嘛。

    然后很快,沈磊就被高老板拉住手:“沈少爷,不是我说,咱们公司的业务80%全靠磊子!”

    “你挖走他,我是千百个不愿意!”

    贝杰啧了声:“知道知道,你的心腹,要加钱嘛!能谈!”

    “……”沈磊就这样迷迷糊糊要被“卖”给沈烈。

    气氛很不错,女实习生仰望着正座上俊美矜贵的沈烈,端酒敬了好几杯,要走的时候,还是主动要了微信。

    沈烈淡漠伸出手机。

    人走后,贝杰“哎呀”一声:“放你那吃灰,多浪费啊!给我!转给我!我最近缺个女伴,正好带她去我爹和小妈的婚礼!”

    沈烈:“狗德行又犯了?”

    贝杰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谈过三百多个,每个都给名分,都带出去,就是多数恋情都不到一星期。

    “啧,她们能三秒钟对我喊哥哥,我就不能三天分手?”

    “冲着什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演什么深情了。”

    “我就是喜欢漂亮的!”

    猛然间,贝杰笑了声,觉得基因真是异常强大的东西,他烦死他爹了,却还是和他爹一样,喜欢刺激和新鲜。

    出了商务会所,沈烈喝了酒不好开车。

    贝杰看着他倚靠在车门边,都有女生被自然流落出的贵气和松弛,迷的小鹿乱撞,红着脸上来要微信。

    他暗道沈烈也病的不轻。

    “不管谁都给微信不拒绝,你魔怔了?!”

    沈烈掀起没有温度的唇角:

    “我只是想看看她们所谓一见钟情的保质期。”

    “一见钟情”这个词,让贝杰沉默了。

    但他也不想看沈烈天天在伤疤上撒盐,咂舌道:“人性就这样,谁都有自己的审美!”

    “喜欢某一风格长相的人,多了去了,我也喜欢鹅蛋脸的!”

    “你肯定也会有喜欢的女生长相偏向,父辈的事,你不要老是拿来和自己对标嘛!”

    “万一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生,第一眼就想多看几眼……”

    沈烈倏忽沉默了,半张脸淹没在暗色里,莫名有几分焦躁,手机屏幕被摁灭,招呼贝杰:

    “送我回家!”

    手机仍在车座上。

    如果翻开微信历史聊天记录,就能查询到今年开学初,在来者不拒的“海塘”微信列表里,唯独一条被沈烈单独拿出来“主动拒绝”——

    【你好,莫同学,说明一下,我加你微信,并不是因为想追你。】

    现在看起来,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来。

    今晚沈烈把宗族旁支的沈磊挖过来,不动声色代替掉沈父给他培养的“两代家臣”。

    要逃出国的办理出国,偏离核心业务的打发走,关键职位塞人……

    一波幺蛾子接着一波袭来,他一天恨不得当成两天花。

    “家里的事情,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光彩人,真当我没时间收拾你?!”

    沈烈揉揉太阳穴,远处一片刺眼的水立方夜景,绽放着梦幻的蓝色。

    沈烈厌恶眯起眼,目光逐渐幽深,危险的硝烟好似要升起来。

    贝杰笑的嘎嘎叫:“我来帮你!看我新西兰小拳王,狠狠打暴他的脸!”

    *

    “一直冷着脸给谁看呢?!”徐母目送着薛音儿微红着眼眶,嘱咐常俊好好送她回家。

    刚进家门,就发现徐域的脸色依然臭的要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屑于应付。

    徐域径直转身反问她:“妈你这么多年看我爸对你假笑,笑的还不够?”

    “你!”徐母狠狠吸了口气,平复心底的愤怒:“我怎么了她了?”

    “我是骗你说我回A省了。”

    “但你自己去问一下莫思语那小丫头!我对她有做过什么吗?!”

    “初中你正是学习的时候,妈也是害怕你被有心人耽误了!大家都是同性同桌,怎么就你遇到个小姑娘同桌!存的什么心思,我让她转学,有什么不对?!”

    “现在我没有反对你谈恋爱啊?相反,妈鼓励你谈,莫思语这小丫头我看长得挺好,性格也不错,你大大方方先和她谈就是!”

    徐域闭上眼,天花板中心的灯影,正对着他的头顶,笼罩他全身。

    “先和她谈?先,以后呢?妈,你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徐母愕然,随后揪着自己的翡翠镯子,焦急道:“你知不知你外公对你的期望有多高……”

    “所以。”徐域略带些疲倦道:“你就当不知道,我会管好我自己的事。”

    徐母听到他保证不会自毁前途,立马放松了心情,想到莫思语现在和沈烈“在一起”,自告奋勇:“妈来帮你!”

    徐域盯着灯影下,面容突然变得轻快欣慰起来的母亲,心底隐约挣扎的希冀,彻底死了。

    ——她的儿子,只能是前途远大,令她骄傲的。

    “回家吧妈,莫思语对我真的很不一样。”

    “知道我什么时候遇见她的吗?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啊。”

    徐母怔然,徐域的七岁前和七岁后,又何尝不是她的结婚美满七年和余生的半死不活?

    手机倏忽响起,徐母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迅速转换了神情,平静又低沉的交谈声,明明是夫妻却更像是相看两厌的合伙人同事。

    但他们却都很在乎徐域,他得到的母爱和父爱,都是双份。

    徐父给了儿子什么东西,徐母必定要追加等价的另一份。

    徐域有时候觉得自己处于竞价场,高高的黄金座位上,他脖子上挂着“儿子”的牌子。

    马上就有人扔进来计算好的“父爱”,“母爱”。

    脖子上挂上“顶级家世”的牌子,底下很快又出现一波精英朋友。

    有人目光长远,觉得以后他必定会带上“前程似锦”的牌子,如花的名媛又接连出现在他可能存在的任何地方。

    所有人都对他笑,他疲倦不堪,只好也带着面具去笑。

    可他也曾真心笑过,真心哭过。

    七岁之前,徐父还是个市秘书长,在岳父的帮扶下本本分分算个政界新人,早出晚归。

    徐母会撒娇,会亲自给儿子打不太好看的毛衣,徐父会摸着他的头说自己娶了个好老婆,自己太忙亏欠家庭……

    彼时父爱和母爱都青涩,偶尔笨手笨脚,会缺位,也不对等,但却真实可贵。

    他外公也会在徐域得了家庭教师的夸赞后,让他跟着姑姑去郊区玩耍,认为小孩子爱玩是天性。

    他在谁都不认识的小学里,躲雨避洪水,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笨蛋”,写作业只抄个题目交上去就算完成了。

    荒诞的时刻,更让人记忆久远。

    他热情的帮助了她,她却睁着懵懂又漂亮的眼睛问学会了加减法,她以后能上清华还是北大……

    “铮——”

    潮湿的水汽,定格在记忆深处,他快乐的日子止步于蒙尘的烛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若隐若现,渐渐要消失于另一个世界。

    呼啸而来的是,计算称量的关爱,统一姿态的朋友,流水线生产的女人甜笑,他的爱好要是高雅的书法,古董鉴赏……

    “信/访/局老刘的位置该动了,要不然升不上去……”徐母的话从书房里传出,徐域静静站在原地不动,心跳越来越沉重。

    既然什么都在变,那至少他要抓住那些不会轻易改变的东西吧?

    可惜莫思语不仅大学修改志愿,现在还动心了个哪哪都不安分家伙。

    姿态招摇,满身钱味,跟着他陷入复杂的财阀斗争中吗?

    每听莫思语维护一次沈烈,徐域就恼火一次,他给莫思语规划好了安稳又平静的日子,她是一点也不在乎!

    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再次嘱咐徐母不要多管,徐域折返回卧室洗完澡,补了三个小时、两个周期的睡眠,半夜起床去了书房。

    淡淡的月色飘在木地板上,徐母透过门缝,瞥见熹微的暖光,心疼又骄傲。

    叹着气回房间,徐母对莫思语产生了隐约的怨念,她儿子这么好,小丫头还不情不愿的!

    床上翻了数次身,徐母眼底流过思绪,默默握紧了手上的镯子。

    *

    “每天起床第一句!”

    “寿星寿星请发财!”

    洗手池边,李糯中气十足,用跑出二里地的调子祝贺莫思语。

    “谢谢!”莫思语回了李糯一个大大的微笑。

    晨起上班的律所姐姐惊讶无比:“生日啊?小莫祝你生日快乐哦!”

    “记得有问题找我问,姐姐不收费!”

    网上找律师付费咨询监\听和监\视,如何取证,结果碰到姐姐的同事,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莫思语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李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话里有这么层意思,傻笑着和都市丽人挥手告别。

    中午和张果一起吃了个饭。

    李糯和张果笑嘻嘻握手。

    作为唯一的“双方关系”朋友,李糯和张果的餐桌话题,就没离开过莫思语。

    “我去!高中的时候就只会学习?!”

    “啊?大学的时候,如果不出门打工,待最多的地方不是图书馆就是寝室?”

    “那为什么有个高中男的送她风铃?”

    “沈烈怎么和她遇到的啊?”

    “……”莫思语端着橙汁,尴尬的想死:“姐妹吃饭,能别提男人吗?”

    “啊?”张果懵了下,心虚摸摸鼻子:“严文松昨天还问我今天是不是你生日呢!”

    严文松问她干嘛?

    但沈烈并没有发来任何生日祝福消息,估计严文松并没有告诉沈烈。

    “干杯干杯!姐妹们祝我暴富!”

    生日蛋糕没有要很大的,张果不喜欢吃奶油,李糯想减肥,莫思语觉得有个意思就行。

    生日快乐的电子卡音符骤起,莫思语闭上眼,五彩的蜡烛燃烧,在这特殊的一天里,她放纵自己贪心的许了好多好多愿望:

    妈妈的腰疼快快好转,堂哥的婚事和和美美,仗义的张果开店顺利,李糯能无痛瘦身……

    以及……沈烈能心想事成,轻松解决他家里的麻烦,往后一切都好。

    自己能保研上个好学校,遇到个厉害的导师,并且……不留在A省真的能摆脱徐域的纠缠!!!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请您聆听一次,一直以来努力赤脚奔跑的孩子,她贪婪的愿望吧!

    “呼——”深深吹了口气,蜡烛全灭。

    “生日快乐!”

    睁开眼,张果和李糯笑着送上礼物,张果送了个好看的包包,李糯送了她一只好看的手链,银闪闪的。

    餐后,张果的酒吧面向大学生,临近开学,她要准备开业了,着急回去忙。

    莫思语和李糯去了欢乐谷,激流勇进,矿井逃生,飞跃海洋,时光飞车……

    在魔眼森林下合影,于甜品王国打卡,捧着奶茶坐在旋转木马上,和花神见面会的姐妹们一起摇摆着手臂,足足玩到了傍晚。

    “已经在江城待了三天了!姐妹,我走啦!”

    李糯拎着莫思语给她准备的小蛋糕和特产,狠狠抱了下她,对她轻轻道:

    “以后遇到烦心事,不要自己憋着了,跟我吐槽吐槽 ,我就算解决不了,也能和你一块破口大骂啊!”

    高铁站进站口,莫思语拎着余下的小蛋糕,心里暖暖的,不舍的和李糯挥手告别。

    手机打开,发现严文松竟然也送了她祝福:“生日快乐!”

    莫思语摩挲了下手,回复感谢。

    【严文松】:嗯,我没多嘴告诉烈哥,生日他几乎不过,我们也很少提生日的事。

    “哎?”莫思语蹙眉,沈烈竟然比她还要离谱,完全不过生日的吗?为什么?

    “嘀嘀!”耳侧传来沉闷的车笛声,贵妇人坐在沃尔沃上,她笑的温婉:“阿姨有机会能和你好好谈一谈吗?”

    “逃避能改变什么呢?你觉得呢,小姑娘。”

    悠扬的咖啡厅,几乎没有客人,满脸堆笑的侍者弯腰九十度对待包场的大客户。

    奇奇怪怪的小提琴调子,竟然让莫思语很熟悉,她不会拉琴,但是感觉好像听过曲子。

    “家在A省的话,我记得郊区有一块地要拆迁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徐母优雅品了口咖啡。

    拆迁?让她们家那一片拆迁?可真是挑不出毛病的高级收买手段。

    莫思语声音冰冷:“我能有什么想法?!阿姨有话直说好了!”

    徐母正色:

    “考上大学不算完,辛苦工作很多年,你才有立足大城市的资本,现在和沈烈谈恋爱,也是朝不保夕的,他年轻,喜欢你漂亮性格好,但会和你结婚吗?他家里那么乱,未来百分之百要联姻保住继承人位置。”

    “你怎么办呢?感情和身体都付出了,灰扑扑回老家吗?家里的妈妈怎么办啊?她年龄也大了,不希望你安安稳稳的吗?”

    莫思语望着徐母优雅的姿态,明明和她妈妈一个年纪,她却保养的富态高雅,看人都是俯视下来的。

    “阿姨你说的是沈烈?你说的是你儿子吧?”

    “他高中就说过不会和我谈恋爱,现在监|视,录音笔……你不觉得他有病吗?!”

    “铛!”咖啡杯落在桌子上,徐母的姿态转变:“你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我很开心!”

    “但是,你就没错吗?他挺喜欢你的,你看不出来啊?还和那个沈烈拉拉扯扯的!”

    “你想要什么,主动向阿域开口,或者找我也行,我们给不起吗?”

    当然给不起!徐母和徐域刻在骨子里的蔑视和傲慢,简直让人反胃,她就像一个被施舍的乞丐一样!

    乞丐尚且能选择不要带着唾沫扔进来鄙夷硬币,

    她却连拒绝的姿态,都要被徐母她们审判成不知趣!

    “我不会和徐域谈恋爱!他现在也有正牌女朋友!怎么?阿姨,你要你儿子出轨吗?!”

    徐母不在乎道:“分了就是,他既然挺喜欢你的,你就和沈烈快点划清关系,也算及时止损。”

    “乖乖待在阿域身边几年,我会让你们全家都以你为荣的。”

    “这位阿姨你也有病吗?!”莫思语不知道徐母作为一个母亲,是如何开口让另一个母亲的女儿,做这种情人勾当的!

    “嗒!”一个盒子被打开了,奢华黑金闪亮的CHANEL方糖手表,展现在莫思语面前。

    徐母盯着她手上的银色链子:“你甘心一辈子戴着这种路边摊吗?”

    莫思语摸着李糯打工攒钱送的生日礼物,对上徐母俯视的姿态,胃里一阵呕吐:“我甘之如饴!”

    “朋友的真情,你怎么会懂!也对,毕竟像阿姨这种人,是交不到朋友的!”

    徐母也不很恼怒,只觉得莫思语可笑。

    利诱不成,她直接敲了两下桌子,对着那边的咖啡钢琴师和乐手,冷冷出声:“唱!”

    乍现的雄浑歌喉,和优雅的钢琴,潺潺的小提琴脆色交杂在一起,熟悉的调子,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

    “没有我儿子,你接受的那些破教育!能考上明大?!怕不是一辈子窝在小地方!《感恩的心》,这首歌小学没听过吗?”

    “帮助你改变了命运,你就这样对待恩人的?”

    “报恩的时候到了,今晚回去和沈烈说清楚,明天就和阿域……”

    咖啡厅屋顶疯狂旋转眩晕,苦涩的咖啡味狠狠揪住心脏,莫思语被环绕在《感恩之心》中,耳膜像是要爆炸!

    “砰!”她待不下去一刻,恶心到说不出话,站起身子,声音撕裂:“恩情!恩情!我忍了这么久!还是还不完!”

    “数学辅导费?十万还是百万?!我下辈子不吃不喝,通通还给他!”

    “嗤!好硬气啊,你怎么不退学呢?钱,你真是做梦呢?我们缺?!”

    “你不配合的话,我也不能保证,找不找你妈妈。”

    “你妈要是知道了,你靠着这张脸让我儿子……”

    徐母的手机上赫然显示出一个她熟悉的号码,正是她妈妈的。

    不可理喻的喊声和咖啡厅里到处回荡的《感恩的心》搓成一股浑浊的洪流,疯狂冲击淹没浑身颤抖的莫思语,她的幻想终于破灭——

    面对徐域日后可能愈发显赫的权势,就会是徐母当前这个态势。

    甚至徐域现在的监/视和窃/听,已然算是温和!

    她心里憋屈,化作热意浮现在眼底,颤抖捏着手机:“我要去警察局告徐域!”

    “哼,快点去,你试试你那算不是证据的玩意,能立案?”

    “小小年纪,心思倒多!”

    徐母不以为意,权势能称为权势,从诞生的一开始,就和普通人拉开了界线。

    “吱呀——”咖啡厅开了,徐域脸色冰冷至极看着咖啡厅里荒谬的场景,低声咆哮:

    “妈,你又胡闹!我昨晚给你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

    钢琴师和小提琴手颤抖了两下,望着讶然的徐母,犹豫了几分,继续高歌——

    “感恩的心……”

    “噗!”咖啡液被莫思语颤抖泼在徐域身上,高高在上的徐母,端庄的神情,终于破裂!

    “啊啊啊!阿域,烫不烫?!”

    徐母抽出纸巾心疼冲向徐域清俊的侧脸,他身上脏了好大一片!

    徐域看着莫思语气成这样,眼角都泛红了,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莫思语一字一句发狠道:

    “徐域,你妈让我给你当小情人!”

    徐域怔怔望着她,就要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却被莫思语躲开:“你怎么不说话?呵!”

    “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高中三年你知道我自卑!”

    “养成灰姑娘!等我被你套牢了,家庭又不好,以后工作也被你安排,一波一波,还不完的恩情!”

    “我可不就落到你手里,当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了嘛!”

    “徐域我告诉你,我莫思语和狗谈恋爱,也不和你!”

    “爱告诉我妈妈就告诉我妈妈!因为我就算是退学,也会是妈妈的骄傲!”

    “你看你妈不被你气晕!”

    徐母瞪了眼莫思语,转身心疼要摸徐域的脸。

    徐域终于也爆发了!

    “妈!你们为什么总是要遏断一切我喜欢的事务!”

    莫思语转身就走,沉闷的心脏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炎热的尘气被酷暑晚风吹来,她却浑身都很冷!

    徐域没有理会徐母的喊声,径直追了出来。

    莫思语跑的很快,很吃力!

    今天,散发着糖果甜的生日,她好不容易一步步爬出逼仄的泥潭,开始学着给自己过生日,祝福自己有个璀璨的未来!

    结果却是这样背道而驰。

    脑海里疯狂激荡着所有的委屈——

    不能拒绝的昂贵风铃礼物,录音笔,对门监视阿姨,徐域居高临下要给她一张伪造实习证明,像是施舍乞丐一样。

    徐母借着买花的名义提前来花店打量她,像是打量物品一样。

    摆出黑金方糖手表,嘲讽李糯送她的生日礼物。

    还要拿她老实本分妈妈来威胁……

    吧嗒吧嗒的眼泪直接砸在小白鞋上。

    眼泪一旦涌出,如雨夜线珠,接连不断,莫思语再也忍不了了,失力蹲在街边招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徐域立刻靠近,就要碰她,却被她疯狂推开:“徐域!我讨厌死你了!”

    “我真后悔认识你!”

    “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我吧!!”

    街道里,人声鼎沸,莫思语其实也很要面子的,但今天她狼狈不堪,成了路人眼里的笑话。

    大哭大闹。

    徐域见过她靠在沈烈怀里,依偎在沈烈身侧,笑的羞涩可人。

    他只是碰了她一下,却被残忍推开,如避蛇蝎。

    得知她有了男朋友的一刻,他忍了,还祝福了她。好心为她分析沈烈非良人,她砸他,跑进沈烈怀里时,他依然抑制自己。

    给沈烈不情不愿道歉,送酒,笑着看她餐桌上为沈烈点菜,听着她维护沈烈……

    为了保护她,也为了有个安稳的日子,他一直容忍着薛音儿在身边嘈杂。

    大雨滂沱,她睡在沈烈家还换了衣服,他也只是说让她保护好自己!

    这次……

    徐域望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癫狂的眼底,竟然濒临崩溃。

    但是深吸了口气,徐域还是放缓语气:“是我不对,我没想到我妈会再来一次!我以为她初中就受到教育了!”

    “放心,不会让你家人担心的!”

    “我妈做的错事,我来承担,别哭了!”

    “今天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莫思语要什么,他也能给,而且,比沈烈的要更好!

    莫思语再也难以忍受下去,擦着眼泪,含恨道:

    “我想要我们今天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徐域按捺着被刺痛的悲伤,维持的虚假温和,轰然破灭!

    “我哪里不如沈烈?!”

    “跟着我,不比他好?!只要给我些时间……”

    “哪里都不如!”莫思语颤抖的想,真的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从来不尊重她?又如何舍得她悲伤?

    因为在徐域心里,终究还是——她不配啊!

    “嗡!嗡!”莫思语手机响起来,屏幕上出现沈烈的号码。

    “吱——”数秒后刹车片戛然而止。

    “沈烈!”心脏在沈烈出现的那一刻,就好像活了过来,莫思语径直跑向他,徐域却猛地转身拦住她的腰。

    徐域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撕破脸闹到决裂的地步,也就没必要绅士温和下去!

    “卧槽!”

    此起彼伏的惊叹,从路人嘴里喊出。

    迷离夜色繁华街头,佳人哭泣,好一出情感纠葛大戏。

    “天哪,不会打起来吧。”

    路人们翘首以盼,微妙想着。

    侧方!一团黄影,风声猎猎,直冲徐域!

    贝杰骑着小电驴,后方突刺偷袭,眼神凶横,抬脚就去踹徐域。

    “牛逼,后面还有一个!”路人的讶声,坏了贝杰的谋划,徐域反应迅速,长腿后撤,借力踢翻了贝杰的车向。

    贝杰差点卡行道树上。

    “玛的孙子!”

    但莫思语成功跑路,被沈烈搂在怀里,他声音冰凉,指腹却温热抚在她眼底:“不哭不长记性,和不是人的东西也能打持久战?”

    道路上“嘀嘀”车鸣渐起,沈烈把人抱入车内,方向盘一转,车窗开了一半,对徐域如此道:

    “光彩人,做事真是光彩啊。”

    徐域咬牙直视他,气血翻涌:“姓沈的,你又装什么好东西?”

    “商人会做亏本买卖吗?”

    “见色起意的家伙,能有几分真心?”

    “我协恩图报,他呢?大圣人?!”

    莫思语哭太累了,闭上眼,安全又清凉的薄荷味,让她忍不住沉沦眷恋。

    沈烈垂眼,落在莫思语身上,意味不明道:“一个人的专属好人,也是好人呐。”

    微扬起头,沈烈姿态肆意,黑色的车像是深海游龙,奔赴深海巢穴。

    徐域二话不说,径直按动钥匙,车声轰鸣不绝,方向盘旋转,急速追上去。

    贝杰狼狈不堪,把共享黄色小电驴的车轮,从行道树花坛里的泥泞拔出。

    喘口气歇歇,沈烈的宾利早消失成一个圆点,贝杰怒吼道:“老子还没上车啊!”

    “老子还没上车呢!”

    “艹!见色忘友!”

    周围的群众,仿佛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痴痴望着宾利和奔驰,一前一后远去,被贝杰的吼声一打断,惊的如梦初醒。

    纷纷理智上线,抬起手机,咔咔拍下贝杰的照片,发送微/信朋友圈。

    贝杰:“……”

    奔驰追宾利。

    墨色银月,路灯如橙,呼啸而过的风声,咆哮发动机,拐弯时尖锐的刹车声。

    莫思语听的心惊肉跳。

    沈烈一边高速行驶,一边点评:“有够疯的。”

    话说的风轻云淡,但沈烈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认真专注,时不时“吱——”刹车减速,缩短距离后,又“轰”的加速,吊着徐域,异常折磨人的心态。

    起初莫思语只是觉得,沈烈想出口恶气,才如此炫技。

    直到在一个侧弯的路口,沈烈忽然减速,正常行驶,右侧又出现了一辆黑车。

    徐域刹车难停。

    “吱——”

    “砰砰!”

    “铿!铿!”

    身后的迈凯伦里,王行追上来疯狂嘶吼着:“徐域你要忍不住撞上去了!留下案底,以后仕途要不要了?!!”

    “吱呀——”

    “轰——”

    已经晚了!侧弯难控,徐域撞上了正常行驶的黑车!

    “咔嚓!”

    前方暗色小面包车,早就交代好的摄像机,疯狂拍照。

    王行眩晕想着,完蛋了!徐域真的被沈烈这狗日的算计进去了!

    傍晚吃饭,他从徐域匆忙赶出来的时候,就猛然察觉到,丸子里有酒酿的味道!度数不太对!

    大厨说这是新品,吃完别开车,容易被认定为酒驾。

    王行急忙去找服务员要小票,却得知小票被人花钱要走了一份。

    他惊恐怒视悠哉的沈烈,心底绝望横生,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直接把人置于死地的凌厉作风!太狠了!

    沈烈侧头看向外面,语气淡淡:“他要撞我,他还有理了?”

    徐域重重捶了下方向盘,笑的冰凉:“思语,你看看,你心中的好人,算计心,比我少哪里了?”

    空旷的路口,宾利,奔驰,迈凯伦,三方对峙,气氛焦灼。

    月亮躲在了云彩里,夏日天气变化的就是如此快。

    沈烈收到了车祸照片,再加上餐厅小票,一同组合拳下来,他只要起诉,徐域不死也脱成皮,政敌可比商界更危险。

    王行甩开迈凯伦门,烦躁揉揉头发,招呼沈烈:“出来私了!你怎么才能不追究?!”

    莫思语呆滞住,沈烈却把专存照片的手机,塞到她手里:“去彻底还了他的恩情。”

    徐域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行死死拦住:

    “忍住!沈烈也不想和一方政界家族不死不休!”

    “认定为酒驾车祸留下案底,录用第一关就难过!”

    “咱们以后还会有同样漂亮温柔的姑娘!我给你找!”

    “一笔勾销!莫思语也就那样!怎么就非她不要了?!想想家人,想想继续纠缠的后果!”

    王行火速抢过来手机,磨着牙花子:“该不该以后你还有备份!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沈烈垂下目光:“光彩人要继续搞些恶心手段,我就不敢保证有没有备份。”

    “……呵呵,徐家独子,你坏了两家人的希冀,能好过?各退一步,备份也拿出来,我们签协议!”

    王行不死心。

    “我不是说看人表现了吗?”沈烈盯着徐域,笑着道:“高中的恩情,算还完了吗?”

    徐域惨笑着望着莫思语,清俊的脸在扭曲,按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声线毛骨悚然,传入莫思语耳中:“……算!”

    夏夜的风轻和又丝柔,莫思语望着道路上逐渐消失的两辆车,恍惚中身子松弛了大半,她头顶上空,灰沉沉的的乌云散开,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腿上,裙摆摇动,腿侧披上淡淡的釉色。

    沈烈移开目光。

    莫思语心头鼓动不停,恩情的大山,被沈烈今晚撞开了!拿捏着真正致命的把柄,徐域的前途在沈烈的一念之间。

    路口硝烟味弥漫在鼻尖,这一刻,沈烈危险又迷人。

    “我要怎么谢你……”莫思语紧紧抿着唇,洇开了口红,对上他英挺的眉宇。

    像是上帝第一次听见了她的祷告,沈烈低低的声音 ,温柔融化在夜色里。

    “生日礼物可用不着感谢回报。”

    “生日快乐,莫同学。”

    “以后轻松出发吧,别再提心吊胆了。”

    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

    莫思语站在夜风里,江边草木嘈杂,蝉鸣微凉,月光如梦如幻。

    眼前身形颀长的沈烈,衣着挺阔,黑发随风轻摇,为她送上最大的一份“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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