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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线渡真心

    一个月前,戚缇娥就已经察觉到了白茝的举动。

    那天,她向刘一打听白茝的身世往日无所不知,流利对答的刘一却偏偏打了艮,说自己不知道。

    戚缇娥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慌张,心里便大抵有了个猜测。在之前她问过刘一的身世想着接济一下刘一,好让他更为己所用,可刘一却偏说自己没什么家人,支支吾吾下说倒是有一个失联的妹妹,他打听了四年最终找到了也没相认。再加上今日之事,过往种种联系在一起倒也不难看出几分端倪。

    “白茝...便是你那失联了四年的妹妹?”戚缇娥试探性的问着。

    眼前的男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似是想了一会儿,缓过了神之后,又向他中中点了三下头。

    “为何不相认?”戚缇娥略疑。

    天下兄妹,哪有相隔四年,却把对方当为陌生人的。而面前的刘一还是紧闭着嘴抿紧的唇泛白,却也掩盖不住眼角流过的泪。  戚缇娥离座,刘一不敢与主子同平,便立刻跪下,两眼紧盯木板。

    “你妹妹白茝,我本认为是良善之人,也一心想好生对待,可上次送梅子,那盒里本就是两颗杏,一好一坏,我故意放出王爷忌讳之事说与她听,可谁曾想是日夜我遣她去送时,一路跟着她,竟目睹她将那两个杏换成了我事先备好的那一筐梅子中的其二,所幸我早有准备,在木盒下放有两张向付将军讨学的大字,若不是因此,我放两个梅子直面挑衅王爷,后果便不堪设想。

    怎么,刘一,你妹妹三番五次想害我于险境,背后也不放过揭短我,你当真以为我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语毕,刘一慌了神,连磕了几个头,嘴里说着替白茝求饶的话。

    “我可以把你妹妹干的这些腌臜的事儿全部都交于王爷,到时候刘一,你可保不全你的妹妹了!

    “不过你还有一种选择。”戚缇娥轻言,目光平静。不等刘一开口,她便继续道

    “你可以配合与我假借一月后林府送慰礼之事将假消息传递于白茝,诱她阻止我的计划,我便可以顺水推舟,拆穿她的假面,让你能和白茝相识,我还能顺利出府以保计划不会有任何纰漏,怎样你愿意吗?”

    这倒是可以保全他们兄妹最好的办法了。刘一缓了缓神,立马低下了身子,叩了个头。

    “刘一...愿为小姐效力。”这是可以保全他和妹妹唯一的机会,他必须紧紧抓住,自然,也必须要服从于戚缇娥。

    这一计划不仅可以使他们兄妹二人相认,还可以使其完全归顺于戚缇娥,拉拢人心,得人死力,而且也不会耽误她一月后与林家人会面。况且有了这兄妹二人,往后在宫中生活也定不是举步维艰了。这一招一石三鸟,戚缇娥用的确实是高明。

    戚缇娥从屋中出来,只留下了四年未见的兄妹在屋子里。那一刻,她享受着温暖的清风,好似自己心里也欢快了不少。

    那些忏悔自欺欺人被利益所蒙蔽的真心都会在亲情面前被击碎,零落在地,一文不值。但种感情似是弥足珍贵,似是她这一辈子都触碰不到他。

    戚缇娥在长廊上,她望向主屋,似是又回忆起那日初见。

    那是她复明后看到的最难忘的一幕。第一次清晰的把一个人的影子印在心里。

    她认为的谢垝衍,戾气狠决,位高权重,应满是被权力和恶臭金钱所缠的武壮形象。那日所见,偏偏是面润如玉,清冷儒雅,似是干净的不染纤尘的世家子弟。那是戚提娥第一次觉得原来真的有人能把面如玉心蛇蝎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原本感觉自己脏如泥沼,不配沾染高高在上的谢垝衍,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个隐藏极易自己的谢垝衍,不过也深陷泥潭无法脱身极力挣扎罢了。她似乎能看出他温柔儒雅下的沉稳缜密和孤独,那副皮囊似是他最好的保护壳,在一副与世无争,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谁又会想去看破他那颗毒辣狠绝的内心。戚缇娥这样想着,不觉也望出了神。

    直至付致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付致急匆匆的样子,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密珠,他微微喘着气,尽量用平静温和的声音对她说

    “表小姐,将军...负伤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屋里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尖。

    尽管屋内已点上了香,却仍无法遮掩住味道。

    屋内只有两人,谢垝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右肩偏下是被剑深刺的口子,剑口四周已经泛了白,周边的血肉连带着被翻了出来,一片模糊,惨不忍睹。

    齐慎坐在床旁,额头上已布满密密的汗珠,他手上的白色布条通通浸满了献血 伤口处的血汩汩冒不停,怎么止也止不住。齐慎用尽了办法,封穴针灸用布条按压,血还是流不止,许是剑口太深了,深到几乎穿透了他整个肩膀。

    戚缇娥不敢向前,她不信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今日就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性命危浅,危在旦夕。她也不信那个征战四方,世人敬仰的南阳王会身受重伤朝不虑夕一言不发。

    许是太累了,齐慎垂下双手,摇着头看着戚缇娥。

    “表小姐,在下尽力了”齐慎的手扔在肩口处按压着,虽是尽力了,但终究是不愿松开。

    谢垝衍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木讷上前,葱白的手按压在血布条上,她拼命想止住,可是滚烫的血还是从她的指缝中渗出,顺着她的手腕,一直流到衣袖。在那一刻,她好像真正明白了白茝当时的痛苦与绝望。但不知怎的,在那些复杂冗长的情感里,还多了几分陌生的真情,淡薄而又微弱。

    戚缇娥不想让谢垝衍死,不是谋利,好像是私心。

    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想过无数次与谢垝衍的对话,在那个雨天,在廊桥上,在厅堂里,在小屋旁。那些一幕幕,一帧帧,像是无数个碎片连在一起,可以拼凑出一段完整的记忆,一个完整的谢垝衍。

    “表小姐,将军事前说,若他遇不测,望表小姐忘记此番经历,重回乡野,还小姐自由之身。”付致望着一言未发的戚缇娥,她坐在床头,只是拼命地按着伤口,想让血止住,此外无半点反应。

    在这之前,她从未觉得谢垝衍在自己的心里份量是如此的重,重到可以让她冰冷的内心感受到一丝丝的抽痛和难受。

    毕竟他给了她一段新的人生,毕竟他帮她渡过了最初的苦海。

    “齐大人可听过烙铁止血?”

    半晌,戚缇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齐慎。

    “我在乡下时,遇农户止血,因无钱医治,便用滚烫的烙铁将伤口愈合,肉与肉便可黏连在一起,可以止血但...我未曾试过此法,不知其功效,可每每见其过程之中,伤者必定痛苦万分,哭嚎不止...毕竟烫的是真肉...”戚缇娥不忍心说完,犹豫可又别无选择。

    “齐大人,可愿一试?”戚缇娥颤抖着,用微丝般的声音试探着。她渴望得到齐慎的肯定,却又恐惧着他的回答。

    “在下,愿意一试。”许是救人心切,齐慎这句话几乎是毫不犹豫说出口的,他没有犹豫,也没有闪退。

    此话一出,戚缇娥立刻命付致拿来了热炉和铁烙。她本以为会很慢,可是不过半柱香,付致便匆匆地搬来了热炉和铁烙。

    戚缇娥坐在床头,她轻轻将谢垝衍扶起,让他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谢垝衍的身子冰凉得出奇,靠在她单薄的衣衫上,似是一块寒冰。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衫,彼此的温度却透过衣衫融合,感受。

    齐慎拿着火烙,火烙在火炉上烧的通红,还滋滋冒着火花。戚缇娥扶起射垝衍的身子,因事出紧急,付致未曾告诉除戚缇娥和齐慎外的其他人。付致说此事关系重大,牵者甚广,暂时不可让世人耳闻将军负伤一事,否则不仅是王府,京城,朝廷乃至国都上下都会大乱。戚缇娥虽不知具体原因,但她心里还是猜出来了个大概。她将手放在谢垝衍的嘴口,若一会他痛到嚎叫时她还可以及时捂住他的嘴,以免被屋外之人听见。

    "小姐,我开始了。"齐慎话落,将热烙对准剑口,猛得一下—

    热烙与伤口接触的那一瞬间,发出了"滋—滋"的炙烤声。热烙灼烧着谢垝衍的肌肤,不过一会,床上之人像是被痛得短暂的清醒。

    他睁开眼睛,痛得几乎要大叫时,戚缇娥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口,但似又是行动太过荒乱,也或许是们烧得太过疼痛,床上之人像是痛到失去了理智,竟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牙齿与肌肤间的咬合与摩擦,疼得让戚缇娥说不出话。她也极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这仿佛无法彻底缓解谢垝衍的疼痛,他竟在咬合时还出发呜呜的哀嚎。

    "将军…别出声…"戚缇娥忍着痛疼,她轻轻揽起谢垝衍的左手,紧紧攥在手中。温暖的手心紧紧贴着谢垝衍的手掌。他的手上满是老茧,应是常年练武所留上的痕迹。他的手掌冰凉而又宽大,戚缇娥的手才勉强能握住他的手心。

    在那一瞬间,这种感觉蔓延谢垝衍的全身,温热柔软,充满安全。他似是缓过神来,似是已发觉身后之人为戚缇娥,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腕,嘴里有喃喃了几句,但声音太小,没有人能听见。血丝黏连在戚缇娥的手腕和谢垝衍的唇间,玉白的手腕上那个深深地血红色咬痕刺眼而又显得格外突兀。谢垝衍像是又痛得昏了过去,但见好的是伤口处的血不在渗透,只留下了冷却的铁烙烫痕,触目惊心。

    齐慎见血止住,连忙放下铁烙,看着谢垝衍的伤口,又把着他的脉,很快,他喜悦地望着戚缇娥

    “戚小姐,将军的血止住了,性命虽保,但仍要医治,剩下的交给在下吧”

    戚缇娥久久缓不过神,她与齐慎和付致一同把谢垝衍放平在床上,她转身退步,走到付致旁,左手的腕间还时不时传来痛感。齐慎匆忙在医箱里端出药汤,刚好可以在热炉上回温。又拿着药膏抹在谢垝衍的伤口处,冰凉得触感让昏迷的谢垝衍感到格外舒适,他朦胧间似是喃喃开口,轻声唤了几声“缇娥”。声音虽小,可齐慎偏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暗笑,望了一眼半天未缓过神的戚缇娥,用轻轻地细音回应着谢垝衍

    "这次可是她救了你的命,你在醒来可要好好言谢她。"这一切都发生地极其自然,声音小得也只有齐慎和谢垝衍两个人可以听见。

    半晌,齐慎做完了所有步骤,提着医箱,来到戚缇娥旁边,轻言嘱咐着她

    "将军伤未好,这三日需药疗,三日后我会再来府上看他恢复的情况,再后几日便是针炙疗程了。这三日便麻烦戚小姐的照料了。"齐慎说完,行了礼留下了药包和换的药布药膏,还有一瓶抹在手腕上愈合的药膏便离开了王府。

    戚缇娥谢礼,目送着齐填离开了屋子。她看看安睡在床上的谢垝衍,静得出奇,脸色白如霜,无半分生机。

    “付致,把火炉和烙铁搬走吧,令白茝和刘一过来,我有要事交与他们。"付致得令后很快便搬着热炉避开人目,离开了王府。

    这一些仿佛十分漫长,却又短暂得让她缓不过神。她来到床边,看着床上脆弱的谢垝衍,不禁望出了神。直至她的脸颊已一片湿热,她抹过脸颊,手中已满是温热的泪花。

    她越发对谢垝衍好奇,总觉得在不觉间,他不再是那位高至万权之上的王爷,在某一瞬间,他更像是跌落泥沼中的一块哺玉,任由自己堕落沉没,无法挣扎,挣脱不掉。这种感觉戚缇娥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是这泥潭里的求救者,只不过她不是一块哺玉,而是一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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