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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身前之人忽的变成余朝京,手下匕首下意识往回收。

    芙蕖晃头:“不对,是魅术!”

    口中诵念:“门尉户丞,某甲病蛊,当今速出!”

    眼前迷障破相,芙蕖双手用力刺下。

    杜仲握住刀刃,任由血滴浸湿雪白衣角。

    “我死,你便也活不成。”

    芙蕖咬紧牙关,手中不自觉发颤,索性松开匕首望向窗外。

    我是路痴啊,跑这么远,等会儿怎么回去。

    杜仲扯下一截衣角裹住伤口。

    “和我回赤落,没有我你会死。”

    “杜仲,我真后悔救了你。”

    说着便从车窗跳了下去。

    窗外什么也看不清,芙蕖只知道自己滚了很久,撞上一处硬物,晕了过去。

    - -

    杜仲举着火折,找到的树下女子,近身摘去青丝间落叶。

    忽的,一把箭刃抵在脖间。

    余朝京双眼噙血,怒不可遏。

    “从她身边滚开!”

    杜仲恍若未闻,起身欲抱起芙蕖,蓦地身后剑气袭来,惶惶避开,眼中带着杀意。

    咬牙切齿:“又是你。”

    一时月色寂静,寒光箭影。

    --

    芙蕖悠悠转醒,头晕脑胀,抬眼才发现此刻被人扛在肩上。

    覃斯肩上传来剧痛,一把撂下芙蕖,龇牙咧嘴看向肩上牙印。

    “你这臭丫头,属狗的吧!逮谁咬谁!”

    芙蕖吃痛,抬眼见男子一副苗疆打扮,在空中比划身量。

    这体型,姑且能试。

    摸起地上朽木便往风池穴上敲了去。

    覃斯被偷袭,回头指向芙蕖,

    “小人...”

    又被重棍一击,重重倒地。

    --

    芙蕖手指轻颤探了探鼻息,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林中二人拼尽全力,互下死手。

    刀剑刺出,忽响起那少女惊呼。

    “余朝京!你怎么来了!”

    两人具是一怔,看向芙蕖。

    “别过来!顺着官道直行,若是有光亮便是他们在寻你。”

    音落对面之人下手更为狠戾,分神间手臂被划破,玄衣暗红。

    芙蕖心中焦急,手中捏紧木棍,来回踱步。

    那魔头招招致命,呆子与他耗上整夜恐也难分胜负,若那苗疆少年转醒,以一对二。

    ...

    芙蕖面色凝重,若是能近身...

    脑中灵光一闪,将耳环取下,银钩掰直。

    杜仲自芙蕖那声绵音起便入了魔,发着狠劲想取余朝京的命。

    “杜仲,你放他走,我就跟你回去。”

    这女声不似刚才绵柔,虽清冷无情,却也动听无比。

    余朝京一惊,“水华,你在胡说什么!”

    岂料对面之人真挽剑收力。

    见杜仲走来,转眸看向余朝京。

    “你若是不走,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 -

    转头撞入杜仲怀里,手臂绕过男子精壮腰身。

    “之前是我不好,如今你我二人同生亦共死,自是跟你才有生机。”

    杜仲一怔,压下心中理智,抱紧怀中女子,仿佛脚踩棉花地。

    芙蕖轻推开间隙,手指抚过杜仲脸颊,指尖从耳根一路下滑,在脖间动脉处来回摩擦。

    杜仲喉结滚动,望向芙蕖眼中已是迷离。那唇若红樱,任君采撷。

    ...

    芙蕖目光一冷,避开命穴,将手中银钩刺进。

    杜仲压住伤口,手中满是鲜红,忍着剧痛扯住芙蕖手腕,近似低吼:

    “辛芙蕖!你我同蛊双生,我死你也活不成。”

    芙蕖此刻只想离开这鬼地方,一根一根掰开腕上手指。

    杜仲心下一慌,

    “你若不走,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芙蕖见杜仲眼睛都快合上了还拉着自己,小手一掰挣开了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芙蕖心跳加速,捂紧胸口,倒地前被人接住。

    --

    次日

    芙蕖悠悠转醒,睁眼便见一屋的人,连阿姐都惊动了。

    昨夜天街灯火通明,上至县衙下至辛府家丁,全都拎着灯笼去寻芙蕖。

    到下半夜天蒙蒙亮才见余朝京背着晕倒的芙蕖。

    兰芝满眼心疼看向芙蕖,

    “三丫头可有何不适?阿娘这就去为你熬你爱喝的莲子鸡。”

    见兰芝起身,芙蕖微微点头,转眼瞧见角落一袭红衣的叶夕西。

    那人丢下茶杯起身,丢下一句。

    “没死就成。”

    感觉手中温热,芙蕖视线收回看向床前的辛颂安,又晕了过去。

    --

    至三更天,芙蕖被饿醒,一阵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椒红见芙蕖醒来,忙盛了碗温热鸡汤端去。

    芙蕖四肢无力,缓缓坐起,

    “你这丫头,昨日可有受伤?”

    椒红一阵哭腔:“我就说昨夜为何早早便犯困,原是他们为了偷走小姐。”

    脚下一跺,“枉那歹人生的一副好样貌,可恨我还为他说话,却是如此腌臜小人,呸!”

    芙蕖接过瓷碗饮下,

    “余朝京呢?怎不见他。”

    见椒红眼神闪躲,

    “为何不说?”

    “余公子失血过多,背小姐回来便也晕倒了。”

    “唉,小姐,你别起来啊!余公子此刻还未醒。”

    --

    推开客院房门,放慢脚步,借着月光看清床上之人苍白面色,快要触碰时停下,手指虚空临摹眼前男子轮廓。

    原来忘记的人是我。

    ...

    覃斯驾着马车,时不时掀开车帘观察车内男子。

    “少主不会被那丫头逼疯了吧?从醒来就一直盯着那只银珠耳环。”

    - -

    天街农历五月十六,大吉。辛府张灯结彩。

    辛秦两府一街之隔,两家同为药行,颇受人尊敬,沾喜气的人围满街巷,热闹非凡。

    “这秦家小姐与辛家公子可谓朗才女貌。”

    “是啊是啊,老天爷这回配得极好!老妇一把岁数还未见过如此登对的。”

    “这辛家祖上有德,辛家老少皆与邻和睦,那辛大夫又医者仁心,这福气自是应该的。”

    芙蕖探看镜中女子,

    调戏到:“嫂嫂可真是花容月貌。”

    秦玉人看清来人,起身牵过芙蕖,娇羞笑道:

    “水华,你少来打趣我。”

    芙蕖认真看向秦玉人:“嫂嫂,可是只认定我二哥?”

    “那芙蕖可是只认定那余公子?”

    “嫂嫂莫转移话题。”

    - -

    芙蕖自然是认定余朝京。

    府外唢呐声响起,喜婆一脸喜庆

    “新娘子,吉时到了,新郎官已候在门外。”

    芙蕖盖过红盖头,领着新娘出门。

    辛颂安今日一身绛红通袖过肩纹锦袍服,头带展脚幞头,坐在马背上,一时迷倒多少怀春少女。

    芙蕖将新娘交由喜婆,扶进轿里。抬头对上那复杂目光。

    - -

    辛府,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第三拜,辛颂安却迟迟定在原地。

    堂内鸦雀无声,高位兰芝面色已变。

    “好!好!好!”

    芙蕖拉着余朝京鼓掌,口中不断叫好。

    一时堂内又热闹起来。

    “新郎别害羞嘛!这有啥的!”

    辛颂安收回余光,心中嗤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

    直至礼毕,芙蕖欢送完宾客,摊坐在大厅椅榻前。

    “可是累了。”

    芙蕖知是余朝京,轻嗯一声。

    余朝京近身,轻扶起芙蕖,弯腰抱起。

    听怀中浅浅呼吸声,脚下放慢脚步。

    “睡吧,做个美梦。”

    - -

    辛颂安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饮尽桌前合欢酒。

    醉态酩酊晃到床前,手指轻颤掀开红盖。

    “二哥醉了,我来为你更衣。”

    却被挥手一挡。

    “二哥,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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