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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次日

    -大厅

    芙蕖冲上位老太太一笑,埋头吃着余朝京夹来的菜。

    老太太轻笑,

    “现下玉阑和颂安都定下来了。”

    言默看向芙蕖。

    芙蕖口中咀嚼一顿,悄悄挪了碗沿挡去架来的菜。

    桌下轻扯余朝京衣角,

    “呆子,别给我夹了。”

    余朝京嘴角勾笑,轻车熟路为芙蕖碗里填了半碗粥。

    - -

    “孙儿给祖母,爹娘请安。”

    芙蕖见辛颂安请完安,起身拉过身侧的秦玉人坐下。

    众人落座,

    余朝京总是有意无意感受到停留在女子身上的灼热目光,转眼与辛颂安四目相对。

    ...

    贴近耳语几句便牵着芙蕖告辞。

    等二人离席,老太太笑着看向辛白石,

    “三丫头夫婿一事,你心中可有眉目了?”

    辛颂安低头喝粥,却感觉这粥味苦涩,比那黄连更甚。

    - -

    “呆子,带我来这儿干嘛?”

    芙蕖停在西苑门口,心中只道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水华,相信我。”

    “吱呀”开门,树上早已硕果累累。

    “这这这......不会...”

    “我种的。”

    芙蕖回头指向身后,

    “所以这都......”

    余朝京随目光后移,满眼笑意,

    “我买的。”

    芙蕖捏着下巴来回打量余朝京,满脸难以置信。

    这不知名的富商竟是余朝京。

    愣怔间,额头被轻敲,腰间一紧。

    “看这的石榴可比得上上安的甜。”

    - -

    芙蕖接过早已掰开的石榴,坐在树上感受着漾漾微风。

    连带着把口中细籽一同嚼烂,

    轻声呢喃:“真甜。”

    转头看向身侧正认真剥去外皮的余朝京。

    “呆子,谢谢你!”

    一时微风拂过,二人发丝缠绕,四目相对。

    “水华,我想求娶你。”

    - -

    次日

    余朝京一早请辞辛白石,回上安禀明余世安准备向辛府提请。

    辛颂安姗姗来迟,刚坐下便听秦玉人声音。

    “父亲,余公子性子沉稳,又是真心喜欢芙蕖,不知芙蕖意下如何?”

    辛白石从早上起就一直心里憋着高兴,此刻被问,

    大手一辉,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三丫头自是欢喜,不然也不会去送那小子。”

    秦玉人盛好粥端过来,便见辛颂安脸色难看,放下瓷勺离开。

    ...

    芙蕖不顾脚下踏跺(步梯),晃着手上玉灵镯,笑的开心,抬头便见辛颂安出来。

    “二哥,去药铺吗?怎么不见嫂嫂同路。”

    辛颂安盯着面前女子,也不相让。

    芙蕖难得见辛颂安脸色不好,识趣的转身。

    脚踏进后院便被人抓住手腕,手握成拳,回头却是辛颂安。

    “二哥,你吓死我了,要是其他人我这手可就收不回来了。”

    只觉手腕一紧,

    “其他人,也包括余朝京吗?”

    见芙蕖未语,

    眼间尽是哀痛:“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是!二哥你别担心......”

    “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怀好心,一早就在打你的主意。”

    “上安那么远,你都不为祖母想过吗?她若是想你怎么办?”

    芙蕖肩膀被晃得生痛,抬头看向辛颂安。

    辛颂安对上那双质问的双眼,才察觉此刻失控,蓦地松开肩膀,退后一步。

    “水华,我只是担心...”

    便见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 -

    赤落

    覃斯刚进屋内便被呛得狂咳,

    “少主,你又在弄啥子毒药?呛死我了!”

    “信鸽来信说,余朝京...咳...回上安了。”

    话音一顿,小心留意座上之人神情,放低音量,

    “说是要回上安请旨,八抬大轿迎娶辛府那丫头。”

    杜仲抬头,目若深潭。

    “给上安那个老东西传话,他儿子没死。”

    帐外医女端来伤药,将杜仲颈上纱布解下。

    覃斯跳进,见伤口还未愈合。

    “少主,为何你这愈合术失效了?”

    杜仲眼眸一冷,手指抚过脖间鲜红,

    “谁伤的,当然要谁来愈合。”

    ...

    覃斯出帐才猛吐一口大气,在原地来回转圈。

    “完了完了,少主,少主疯求了!!!”

    扯起衣角在嘴上一通乱擦,

    “啥子玩意儿,口干舌燥的!”

    - -

    辛府

    辛颂安提着新做的猫笼站在院外,椒红从屋内出来,正见院口身影,回头便唤,

    “小姐,二公子在来了!”

    芙蕖瞥见来人手上笼子,往木椅上一躺,让椒红把簇满抱出来。

    院口脚步声由远及近,悉索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

    芙蕖睁开眼从椅上坐起。

    “这儿有你爱吃的柿饼。”

    院口之人脚步声一顿,转身看向芙蕖。

    “水华可是不生气了?”

    芙蕖口中塞满柿饼,漫不经心道:

    “生什么气?”

    抬眼便见急急冲进院内,

    “芙蕖,与你有婚约的人分明是我!你怎么能答应余朝京那臭小子。”

    芙蕖见来人无理取闹,起身回屋,匆忙间摔滑在地,口中柿饼一噎,呃逆不止(打嗝)。

    爬起身,手指向叶夕西,

    “叶...呃...夕...西...呃...你...呃...好样的!”

    辛颂安脸色难看挡住叶夕西,椒红早已赶去搬救兵。

    ...

    院内芙蕖左手拉紧门方,右手被被叶夕西拉住不放,辛颂安隔在二人中间,拉住叶夕西衣领往后扯。

    “叶二公子,还请自重!”

    “娘子都快被人抢了我还自重!!!”

    一时三人僵持不下。

    ...

    等院外乌泱泱一群人赶来,见叶夕西正坐在木凳上假哭,

    辛颂安在门外扶额站着,房门紧闭。

    兰芝脑中一团雾水,看了眼辛颂安轻声询问,

    “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椒红上前拉住兰芝,

    “夫人,这叶二公子刚才还神气得很,说什么他与小姐有婚约,现在只怕是他使的苦肉计。”

    屋内芙蕖隙开门缝,朝着门外大竖手指。

    兰芝和辛白石俱是一惊,

    “正巧”那宣纸在桌上摊开,那描金鸾凤金纸上婚书二字刺目。

    ...

    彼时,大厅内

    辛白石见老太太拐杖声,急忙去迎,等稳稳坐下才开口道:

    “娘,三丫头幼时可曾有过婚契?”

    老太太闻言扫过下方叶夕西,沉声道:

    “想来是没有的。”

    “祖母,当年那和尚批命,这婚契可是辛老太爷亲口同意,这笔下落款就是老太爷亲笔。”

    叶夕西此刻早已无心把戏,辛府这是打算死无对证了。

    老太太蹙着拐杖走近细看,笑得直摇头,

    “原是这回事,那和尚批命却是不假,这婚书之事,只是做个过场,破你命中劫数,孩子,不必当真。”

    叶夕西收拢婚书背过身去,

    “祖母莫要诓我,那和尚可说过二者缺一不可,娶辛家幺女便是其一,晚辈可不想冒这丢命的风险。”

    老太太看着红衣背影消失在院门,陷入沉思。

    那叶老太爷到底应诺了什么自己未曾知晓的条件。

    ...

    芙蕖躺在院里,听椒红在一旁滔滔不绝。

    “老太太说那是戏言,做不得数...”

    “那是。”

    “叶二公子说不娶你会死。”

    “那就死吧。”

    “那婚书上有太爷的落笔。”

    芙蕖放下簇满起身,

    “真的?”  “真的!”

    - -

    叶府

    小厮站在门口打瞌睡,隐约见一白影闪过。

    芙蕖见里屋灯熄,从窗户翻了进去。

    拿出那张蒙汗药的绣帕,摸索着往床边去,却是扑了个空。

    “这臭小子半夜不睡觉还能在哪里?”

    一阵翻箱倒柜还是未找到婚书。

    双手探路至窗前,瞎子过河也不过如此。忽摸到心脏跳动,芙蕖一惊,抓着绣帕就要将来人面部捂住。

    “三小姐这看家本领是愈发炉火纯青了,这迷药都用上了。”

    叶夕西单手钳住芙蕖双腕,抽出那张绣帕丢在一旁。

    “我还是不及叶二公子做戏的技术炉火纯青!”

    芙蕖挣脱不开,一脚踩在叶夕西脚上。

    今晚无月色,黑暗中二人呼吸交错,叶西夕看向女子良久,松开手从腰间拿下婚书递过,紧盯着面前模糊面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不会死,我也不用救。何须自寻烦恼,拿这个说事。”

    “你若答应我....”

    芙蕖拿过婚书,在门口处一顿。

    “你真是无可救药!”

    辛颂安坐在书房,照例烧掉那些“无名信”

    ...

    余朝到府提亲之日,已是半月之后。

    马车上的彩礼一箱箱往府中搬,场面之大,引得街坊四邻砸舌。

    “今日算是开眼,要是能摸上一摸,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林家媳妇,那可是将军府公子,出手自然阔绰。”

    “听说西苑那处宅邸的主人也是他。”

    余朝京进府便朝堂内一跪,引得堂内长辈大笑。

    “朝京礼数不周,但心系水华,还望世叔成全。”

    芙蕖躲在木竹门后,见辛白石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 -

    余朝京推开西苑大门,便见树上倩影,仿佛做梦。

    “呆子,你回来了。”

    音落双手展开跳了下去。

    余朝京温香软玉入怀,脚下一软竟直朝地下倒去。

    二人四目相对,

    “你怎么每次都接不稳我。”

    “因为我是故意的。”

    芙蕖眼前一黑,额间忽的温热,

    “好啊!这回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余朝京任由芙蕖挠痒,之仰着头咯咯发笑。

    - -

    芙蕖直至大婚前日被勒令不许出门。

    依上安习俗,儿女嫁娶当隔年为好,天街不同,是以双喜临门,龙凤呈祥之寓意。

    天街六月十七,大婚当日。

    唢呐喜庆,芙蕖头顶红盖,被椒红扶着出门,

    听马背上人影跳地声,眼前红衣袂袂,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小姐,姑爷今日真是玉树临风。”

    - -

    那苑外止不住有人攀上墙头往里探。

    西苑正堂

    “夫妻对拜!!!”

    二人相对俯首,一阵风过,红盖滑落。

    苑外坐在爹娘肩上的孩童见了,手指向正堂方向。

    “新娘子是个漂亮姐姐!”

    芙蕖抬头对上面前之人眼底化不开的笑意。

    ...

    “礼成!送入洞房!”

    - -

    芙蕖安坐在床前,忽听急急脚步声。

    “小姐,今日堂前来了个大官,称自己是二公子亲爹,要二公子同他回去。老爷已是动了火气,现在姑爷恐是抽不开身。”

    芙蕖闻言扯下盖头起身,

    “椒红,你且先去安抚住阿爹,若事态不消,你便来唤我。”

    椒红应是,急急出门。

    芙蕖忧心如焚,来回踱步,忽的心脏剧烈一痛,跌坐在桌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抓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等心跳平缓才坐回床前。

    门外脚步声靠近,芙蕖抬头,见余朝京进来,心下一松。

    “二哥的事可是处理了?爹娘可还好?”

    余朝京仿若未闻,神色冷漠。

    芙蕖见来人脖间白纱,起身走近,握住冰冷掌心,

    “怎么会受伤,可上药了?”

    芙蕖从木盒拿出伤药,动作轻柔揭开白纱,伤口赫然现于眼前。

    指腹沾上药粉轻涂,

    “今日新郎官可是挂彩了,说吧,谁伤的你,明日我为你讨回公道。”

    余朝京面色微变,又是莫名一笑。

    芙蕖细看伤口,内层竟有新痂撕破的痕迹,心中一窒,急忙收手起身。

    “纱布在嫁妆里,我这就去拿。”

    开门前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今晚洞房花烛,娘子这是要逃?”

    芙蕖感受温热气息打在耳边,眉头紧皱,眼中尽是冷意。

    面前余朝京面容靠近,拉着芙蕖手掌贴在脸上。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

    门外传来细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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