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肯定是要看的，曲景明上车的时候就没忘带他的锄头，这时候又把挖土工具拿了出来，萧源想要没什么具体猜测都难。
看到被挖出来的不是什么人尸体而是长得特别抽象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瘤状体，萧源反而有些诧异。
“想什么呢？”曲景明看萧源的模样毫不留情的揶揄，“绿毛球果在城市里的应用这么广泛，要是用的是人体来培养，特安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不顾可说不过去。”
萧源有些尴尬的咳了两下，转移话题，“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
“我的眼睛是真的瞎了，这一点不用怀疑。没人规定看东西一定需要用眼睛。很多时候，眼睛反而会骗人，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所见皆为真？要是真能够做到这样倒也是一件好事，不知道要减少多少无辜的伤亡。”
曲景明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很快就被对方挖出了一具完整的尸体出来，绿毛球果树的根系就牢牢的扎根其上，尸体，不对，不应该说是尸体，被埋在地底的生物身体肥胖一声的肉，四肢因为常年不动已经退化，萧源有理由怀疑那样相比较身体起来纤细短小的四肢根本撑不起来这肥胖的身子。
包括这玩意的脑袋都很小，又尖又小，脖子也特别短小，不仔细看很容易把对方的四肢和脑袋都给忽视，就看到一堆堆肉球堆成的身子。
最令人生理不适的是，这堆肉球构成的生物还在动，像是在呼吸一样比较有规律的在涌动。
“它们还活着？”
“是的。”曲景明解答了萧源的疑惑，“以绿毛球的习性，要是真的特别好养的话，野外早就该是绿毛球的地盘了，但你们一路过来其实很少遇到绿毛球吧。”
“是，只遇到了一棵，还有点营养不良。”
“基本没有生物能够消化掉绿毛球的种子，在城外生活的动物基本上没有不吃绿毛球的，它们把种子带到了你能够想象的任何地方。人类在遇到绿毛球的时候也会把种子种下施肥，期待它们能够茁壮成长，但，效果依旧寻常。不然现在城外早就应该是漫山遍野的绿毛球果树了。”
“这玩意被公司命名为肉丘。”
曲景明手中的锄头碰了碰肉丘，“你知道这生物是怎么生成的吗？”
萧源看曲景明的模样，他明明没啥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果然，这家伙表面看着没啥问题，实际上长年一个人守着一个天天想死的人，精神状态十分堪忧，能够理解。
要是自己成天守着一个只想发疯找死又死不了然后各种作的家伙，自己好像…萧源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她肯定会特别沉迷在研究里面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其他事情，总觉得她被原主的研究精神所影响，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了。
[你不要老把自己觉得有点变.态的行为都推给别人的影响。]自从萧源知道这个未来大概是个什么玩意之后，未来对萧源也没有再用“主人”这个称呼，说话也越来越随意，态度十分摆烂，[明明是你自己乐在其中。]
萧源装作听不见，人已经蹲了下来，利索的带上手套，对着坑里的肉丘就捏捏戳戳。
“我在它身上看到了好几种不同生物的形态。”
“这玩意虽然是活着的，但不是动物吧。真菌？”萧源猜测，第一眼看的时候很难把这玩意跟活着的生物给联系起来，但是仔细一看人家有头有脸，虽然长得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长相奇怪的生物并不少，萧源又以为这是什么畸变动物。
但再仔细一瞅，这真算不上什么正经动物，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把好多动物给融合在一起了，咋一看好像一个个肉疙瘩结合体，近距离观察还是能够从每一个肉疙瘩看出一点其他生物的影子。
这玩意也没毛发，捏起来有点滑腻，有点像肥肉的那种触感，偏粉红色的肥肉。
萧源脑子里就很突兀的冒出来个名词：“太岁。”
这玩意当然不是太岁的，但是生物特性真的有点像，萧源很想挖一只出来做研究，不能用一只也没关系，她就切一点点，她这么想也就直接开口了。
“你还真不讲究。”
“想切就切，这玩意也没什么研究价值，要是有的话，公司早就拿去研究了，而不是放在这里养绿毛球，这大概是它们最大的功效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刚开始的时候我用赵浩洋交换了不少东西吧？”
萧源嗯嗯的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讲，她这人一心几用早已经炉火纯青，并不妨碍她同时做好几件事。
“肉丘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副产物。”
“赵浩洋被送出来的时候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自闭完突然就好像觉醒了第二人格，第二人格没有别的兴趣，就比较喜欢玩找死的游戏。”
“他这么喜欢找死，我也由着他，如果他觉得短暂的死亡能够让他感觉到片刻的安稳的话。”
“不过他留下的血肉就比较麻烦，你看到我种的那块地了，不管种什么，长出来的玩意都不大正经。又总有人偷偷摸摸来试探来试探去的，我看他的血肉养出来的玩意好像也不怎么样就把这些给交出来让他们去研究去了。”
“反正他们带不进去城市里只能在城外弄。”
“你…”习鸿轩想说点什么，可是开了口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指责曲景明。
“不然你让我拿着这些血肉怎么办呢？”赵浩洋反问。“这也算是废物大利用了，没有绿毛球果，城内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才能稳定下来。”
习鸿轩彻底没了言语。
“城外已经足够混乱了，不在乎更加乱一点儿。”
“大概是那傻子生不如死也不想给大家增添麻烦，也许是他的潜意识里还记得那场差点导致整个城市覆灭的事件，他吞噬不死污染源之后，所有的污染降级。”
“被感染的那些玩意还是很难被杀死，但杀伤力有限，也做不到赵浩洋这样几乎可以说无限制的重生。”
“公司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不久之后那些游荡的行尸走肉开始被公司大力清缴抓捕，然后就多了这所谓的肉丘和成片的绿毛球果树。”
“肉丘污染性一般般，你把它埋在哪里，它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移动。”
“它也没什么疼痛感知，已经习惯了这种欲绿毛球共生的状态。”
“不管是公司的人来，还是其他人或者生物过来，都不会把所有成熟的绿毛球带走，肉丘唯一的大动作就是在身上这棵绿毛球果树成熟落地的时候偷偷抓一只埋进自己的身体里，等待种子下一次的发芽长大。”
难怪说公司现在都不用特别管理绿毛球果园。
萧源捏了捏手底下任人宰割的肉丘，可以想象，别看它这个样子，要是真有人或者什么动物敢把成熟的绿毛球给全部霍霍了一颗都不给它留，它会毫不犹豫连带着敢做这事的生物一股脑给吞了。
“一棵绿毛球树对应一只肉丘？”
见萧源切了一小块肉球下来，曲景明重新把土给填上，“不一定。”
“一般是这样，不过有些肉丘长得格外大一点的，一只肉丘上可以长好几棵果树。也有的肉丘不喜欢自己身上长好几棵果树，它们就会努力让一棵果树长得格外大。”
“这种情况很少，这片小果园是没有的，也许公司比较在意的大果园里面会有。”
“我听说城市里面的营养液和糊糊是分等级的。”
萧源秒懂，只在果园里摘了几颗快要成熟的绿毛球果离开，据曲景明说这玩意其实提前十天半个月采摘也是可以的，只要做好措施，让它们以为自己还是长在树上它们就能继续成长到成熟状态，
特别好骗。
欺骗的方法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弄一点肉丘跟它们放在一起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曲景明给予肯定的答复。
“只要有肉丘的存在绿毛球就能一直循环往复的成长，这么简单的培育方式为什么在城内……”
“不是，我明白了。”萧源差点被这个发现把之前的猜测给压了下去，本质上没有肉丘绿毛球也是能够成长繁殖的，只是效果没那么好，也成不了果园。
本质上还是污染的问题啊。
城内隔离了大部分污染的同时，也天然掐断了绿毛球的生长环境，他们未必是没有找到在城市里面养殖绿毛球的办法，只是，不划算。
只能养在实验室精细照顾才能勉强长大的绿毛球果，投入和产出相比一点都不划算，还不如直接在城外建立果园让它们自由生长，隔断时间去城外运一批回来。
这种事，只要长脑子的人都知道哪种更划算。
更别说城内就算算不上寸土寸金，那也没有这么多的土地用来养绿毛球的。
他们重新回到家的时候，还是没看到赵浩洋的影子，萧源倒是淡定的很，向曲景明问了问房间的事情就打算在这边搞个临时实验室做研究了。
反倒是习鸿轩有点呆不住，“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曲景明看起来一点都不负责，“有时候三两天，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最长的一次消失了两个多月？”
习鸿轩脸都垮了下来，他不可能在这里这么无限期的呆着。
“我在这里就好。”
“在这之前我不是在研究大脑畸变的治疗么，还不算很完善，主要是后续养护问题。”
“大脑畸变跟其他畸变不一样，不能用现在市面上的药，我们现在弄出来得药又缺乏原材料。”
“不过我现在好像找到突破口了。”
“我会向上面申请城外驻扎的事情，方便的话把我的组员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