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萧源当然知道，她还知道惰性跟污染源本质上是相背离的。“我会想办法，反正惰性的污染物种类和数量，多多益善。”
污染可以是危险的，暴躁的，压抑的，充满攻击力充满毁灭欲的的，唯独不会是懒惰的。
它们的存在本质上是为了感染更多的生命，让整个世界往更糟糕的方面发展。
懒惰躺平，那就不是污染了。
这要是算，那些在污染的影响下不受影响的石头岂不就是最大的懒惰污染源？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那些不受影响的石头，就还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跟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所以曲景明会觉得困难，他能这么快想出好几种具有惰性的污染物已经让萧源很惊喜了，特安局那边都没怎么注意这种。
他们的工作职责，让他们必须去更关注那些危险的具有强烈攻击性的，而不是花费大批量时间去研究那些没什么威胁性的物种。
“好，我知道了。”曲景明没有追根究底，“我这就去把资料整理出来。”说着都不管他一直很在意的地里的活直接就跑了。
之前还对赵浩洋的事情表现得不那么在意的样子，赵浩洋去哪里了不知道，回来了也不管。还是萧源想起来就把那只蘑菇拖出来晒一晒太阳，没想起来，对方就一直缩在角落。一副活着也行，死了也没关系的姿态。
萧源看着竹笋，一时有些下不了手，想了想先把坑埋了进去。
曲景明一直强调就算浪费了一只没关系，真没关系就不会特意提了。想来大熊猫哪里剩下的也不多，她现在也没把握，珍贵的东西还是往后放一放才好。
之前放土里没问题，那现在还是继续这样保存着好了。
做好了这一切，萧源拍拍手，收拾好东西离开地里。
因为新的信息，特安局那边极为重视，她的队友们收拾东西蹭了车终于在城外重新汇合。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汇合后没有浪费时间闲聊，快速把东西安置好，很快实验室看起来像模像样，各自的实验台和所需要的设备都放置得整整齐齐。
“哇，这个最新版的污染分析仪器都被你们带过来啦？”萧源惊喜的看着某台仪器，她之前让队友不要急着过来也是有让他们用特安局的仪器对比分析的意思。
这边的实验室除了自己带来的仪器就是以前试验室留下的，整整也能用，就是版本有点老，她一直试图申请更多的支持。
只不过在没有明显进展的情况下，上面也没这么容易批复下来，并非不信任，只是有些仪器特安局本来也没几台。
研究院要用，后勤部的人也经常要用，本来就是好几个团队共用一台仪器了，要分一台给单个人没这么简单。
尤其萧源做的事情在特安局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萧源又去做研究去了，具体做什么保密，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服其他人让出仪器。
萧源想着，好吧，不要也行，最新的分析仪当然好用且精准，以前的又不是不能用。实在不行，没有的，反正资金申请特安局可能是出于补偿的意思，加上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给特安局带来了不小的利益，上面的人对萧源整体还是还比较大方。
她让他们找不到的就去市场买平常的替代，能用就行。
结果没想到来了这么大的惊喜！“你们真够能憋的！”
组员们互相看了几眼，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是林医生帮忙的。”沈奇实话实说，“污染分析仪不好买，这个技术掌握在公司手里，能够达到研究水平的仪器都很少对外出售，好像他们自己制作都很困难，一般自用，只有极少数对外售卖。”
本来都不愿意卖来着，制作困难，需要的材料多且难得，他们甚至愿意把技术同特安局交易都不愿意卖成品。
据说特安局用某种东西交易了，但之后也没见往这块研究，就盯着对方撸成平，调查员带着一堆行动队的队员围着你，你就说卖不卖吧？
还把价格压到了成本价！
没办法比起财大气粗的公司，特安局穷啊！
他们的钱不是钱，在账面上转了一圈就不见了，到处都是嗷嗷待哺，顶头上司头都要秃了。
“市面上售卖的根本不能做细致的研究用，很多种污染的分不出来。我本来想去黑市凑凑热闹，隐秘协会也要这个。”
“我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碰到淘汰品。”
“就算是淘汰品，也是能用做研究的，比市面上流通的只能做初步判定的分析仪总是要好很多。”
这件事沈奇提过，还说过有点消息，她以为惊喜是找到了呢。
没想到是那么大的惊喜！
“我们在做的事情林医生一直有帮忙，我们找分析仪的事情他也知道，也说这东西很难得，之后都没提过这件事。”
“一开始的惊喜确实是那台老仪器，我放在空间里，也带来了，比想象中还好点，不过现在好像暂时用不上了，以后再用。”沈奇笑得有点傻。
“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林医生急急忙忙跑过来找我，把这台仪器交给我，说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了，不要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可惜，用完之后要还的，他说事借的。”
“借的也很厉害了！”萧源眼睛发亮，她都想好了要是沈奇到手的老版仪器效果不如预期，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回一趟特安局把数据精细化，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总是跑来跑去太折腾了，有些东西做出来能够直接测试也比集中一堆去测试一趟好，能够更快更方便的做出调整。
总之，太棒了。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开始忙了，大家！”
“好！”
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萧源一下子就多出来很多时间，她终于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跟赵浩洋本人相处。
这很难。
这一日风和日丽，萧源强行把蘑菇人拖出房间放外面嗮太阳。
被拖出的本人倒也不反抗，任由萧源摆弄，萧源直接把人摊平在地上，收手脚都张开成“大”字。
兴许这样多晒晒能把对方脑子里的水倒出点？萧源不确定的想。
从赵浩洋回来后，萧源就一直试图跟对方沟通，一直没啥成效，赵浩洋到现在也还没回一个字。
萧源也不放弃，现在更是把对方当垃圾桶似的，事无巨细的讲他们最近做了什么，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有什么进展。
“沈奇和宋绮文搭配起来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惰性这种东西很虚无缥缈。它不像某种元素，例如叶绿素，有固定的结构和表现形式，就算现在的植物参生了很大的变化导致叶绿素的结构也有了些改变，但只要多做几个对比就能很容易发现它，把它给提取出来。”
“惰性这玩意，没有任何参考，我们不知道它外在表现，但完全不知道它长什么样，是什么决定的，还是单纯就是意外。”
“并不真的存在懒惰的基因，都是借口。”
“这属于心理范畴不属于基因和遗传范畴，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不过我觉得不是这样，我翻看了好多资料，以前就有性格由基因和外在共同决定的说法，并且有相关实验。”
“同样的环境长出了千奇百怪的人，他们天生就是不一样的。”
“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那肯定有导致懒惰形成的某种元素，我就是要把这个提取出来。”
“把这个变成污染源。”
“惰性可能是所有污染的克星。”萧源道，她其实已经看到了奇迹，赵浩洋是不死者，也是奇迹的惰性污染源。
但这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后天靠个人意志强行压制成就的奇迹。
她不能期待这份奇迹一直持续下去。再坚毅的灵魂，也难以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指望的日子。
特安局给了赵浩洋能给的最大自由，又让曲景明陪在这里。不止是陪伴，更是监视，曲景明是一个同样拥有崇高理想和坚定信念的人。
这种人不会因为有了私心，因为同情和可怜放弃自己的原则，一旦赵浩洋失控，种树人会让这个人一直处于生死之间。
生死之间，赵浩洋来不及考虑任何东西，一切就能最大程度的维持原状。
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过分残酷。
以前相信灵魂存在并且不会随着□□死亡完全烟消云散的时候，讲究入土为安，并把火烧视作极大的惩罚——戳骨扬灰，会让灵魂无法安宁，永生永世遭受烈火焚烧的痛苦。
对后来的人来说，这是迷信，是该被摒弃的，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极力推扬火葬水葬等不会在死后不会占据什么空间的方式。
但对赵浩洋来说，挫骨扬灰的痛苦，永生永世的惩罚是确实存在的。
只要人类不灭绝，种树人不做这件事，也一直会有人被派来做这件事。
“我要人为制造可控的惰性污染源，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