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

    吴山离皇宫不远,赵谅突发奇想要在这里见完颜亮,纯粹是想到了历史上他那句“立马吴山第一峰”的诗。

    历史上的完颜亮热爱中原文化,当上皇帝后把都城从上京(今哈尔滨)南迁到燕京(今北京)不说,还将上京的宫殿都毁了,后来发兵侵宋,也不乏喜爱江南山明水秀的缘故。

    不知今日用别样的方式来到吴山,完颜亮心里会不会有圆梦的感受。

    ——当然是没有!

    完颜亮如今不过十九岁,与赵谅年龄相差仿佛,纵使沦为阶下囚,也不改心高气傲,见到赵谅后不过长揖见礼而已。

    赵谅本不喜臣下在自己面前跪来跪去,可对敌人就不一样了。

    他朝黄彦节使了个眼色,黄彦节立刻会意,转向完颜亮,厉声道:“你到官家面前,怎如此不知礼数?”

    “天眷元年,江南便已向我大金称臣,我是女真宗室,你们官家是大金所封的江南之主,大家都是同僚,自当平揖见礼。如今你们官家不肯回礼,怎么还指责起我无礼了?”完颜亮口中的天眷元年,正是南宋的绍兴八年,当初宋金之间就订立过一次和议。

    赵谅在心里又骂了一遍赵构卖国,知道论礼制自己肯定扯不过从小饱读诗书的完颜亮,深悔没让赵鼎一起过来,又不肯输了面子,索性抽出剑指着他道:“朕只知道,朕是天子,你是阶下囚。什么名分礼制?朕剑锋所指之处,就是最大的道理!”

    赵谅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太中二了,一旁的张宪宗令嘉等人更是啧啧称奇,很想问一句:官家,您是不是拿反剧本了?正常这种话不都是蛮夷君主才说的吗?

    但完颜亮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立刻便冷笑着反驳:“拿一把剑就想唬人?怕是连怎么使剑都没学会!官家真要有胆色,怎么不叫押着我的这些殿前班直让开,就这么怕我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行刺吗?”

    赵谅被戳中了痛点,气的脸发红,张宪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一被激将,真让殿前司的人退下,到时候退肯定是不能退的,但难免会让官家更失了面子。

    幸而赵谅还没有真的气昏头,反倒愤怒中更加能言善辩起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有雄兵百万,你不过区区一介俘虏而已,凭什么朕舍弃自己的臂助,来同你单打独斗,才叫有胆色呢?”

    随着赵谅话音落下,宗令嘉一脚踢到完颜亮身后,总算让人跪了下来。

    “兀术派人来讨你回去,但朕不会答允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兀术和你们皇帝,不会真为了你出兵南下。”赵谅站在山顶的石块上,居高临下道。

    终究还是个少年人,遭此折辱,完颜亮恨恨道:“你们既不肯送还我归国,那要杀要剐,何必多言?”

    赵谅见他破防,总算愉悦地笑了:“终有一日,朕会放你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至于什么时候,就要看你的表现。”

    历史上完颜亮跟金国皇帝完颜亶争权的好戏,怎么能就这么被他蝴蝶掉呢?

    完颜亮茫然地抬头,想追根究底地询问两句,赵谅却不肯再言,抬手让人将他带回去,只任他自己心中涌过万般猜测。

    然而即便达成了召见完颜亮的目的,有前头那一段的插曲,赵谅下山时仍旧闷闷不乐,待回到宫内,忽然问张宪道:“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至少下次别叫人觉得他拿着剑就是唬人的。

    张宪当然不会平白打击他:“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况且官家正年轻。”

    他没说的是,习武也是要看天赋的,至于赵谅的天赋,只能说平平无奇而已。况且,这还得下苦功夫,但愿官家的性情,真能坚持下去吧。

    不论如何,这些时日,他与赵谅有了更多的情分,自然也生出些更多的期许。

    也许是怕赵谅觉得无趣放弃了,张宪不曾从基本的苦功教起,而是一上来便让他学骑射和枪法。

    骑马倒还好,赵谅继承了原身建炎年间逃难的记忆,当初被人抱在马上飞奔,如今自个儿试试,非但不觉得恐惧,倒是有几分纵马天涯逍遥自在的快乐。

    就算长时间在马上,髀肉都被磨破了皮,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痛苦的。

    难处在于枪法和射箭。

    练枪法都是用棍来练的。赵谅只拿着那么一根齐眉大棍,就不免臂膀酸疼,看宗令嘉都能舞的虎虎生风,张宪更是举重若轻,信手挥来,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他还是拦住张宪的动作,劝道:“大夫都说过叫你好生修养两年,你还是看着我练就好,有什么要上手的,让嘉娘教我。”

    棍子这么重,惹得张宪旧伤复发了可不好。

    张宪很想说,这么轻飘飘的一根木棍,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担心打击到赵谅,只好放下手中那根长棍,站在一边旁观去了。

    赵谅对面的人换成了宗令嘉。她稍稍演示过两遍,就放下自己的武器,让赵谅来攻击她。

    然而赵谅就算知道她技艺高超,必然都能躲过,下手时依然过不去心里的坎,束手束脚的。

    头一次,宗令嘉一招就赤手空拳夺走了他的武器。

    第二次,宗令嘉多给他喂了两招,见他依旧毫无章法,没忍住又将长棍抢了过来。

    第三次,宗令嘉忍无可忍,一个过肩摔把赵谅摔到地上。

    赵谅打了个滚,仰面把自己摊成一张煎饼。

    宗令嘉拿棍子戳了戳他,他仍旧一动不动,目视着头顶上的白云缓缓飘过,才闷闷地开口道:“要不今天先这样吧?”

    “官家不再试试?”张宪看了宗令嘉一眼,让她耐心些,又过来劝赵谅。

    “啊……好累,还是不了。”

    张宪无奈,这要是岳云或者自家晚辈,早就一棍子敲上去了。但他奈何不了赵谅,也只能由得他去。

    第二日,张宪觉得兴许是赵谅不适合学枪法的缘故,便打算先教他射箭。

    这个赵谅确实认真在学,可无论张宪怎么教,射的箭都是忽上忽下。就算晴日无风,靶才三十步远,大半也都脱靶了。

    更别提坐在马上射箭,对于赵谅来说,简直是不可企及的难度。

    几天过去,宗令嘉从张宪那里学会了岳家军的左右射,赵谅依旧在力争中靶。

    张宪后悔无比,他看错了,官家习武的天赋,哪里是平平无奇,分明是毫无半点资质。怎么会有人,教上几十上百遍,连怎么发力都能错呢?

    这下,非但赵谅不想练,张宪也不大想教了。

    唯一庆幸的是,官家的骑术练得很好,遇上事情,不至于要坐着驴车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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