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闻听确是二殿冤枉了四殿,众臣无一惊讶,包括皇后母家的永定侯府及支持二皇子的一干亲信都是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淡漠神情。

    众臣皆看到二殿下隐忍愤慨的神情,再去看四殿下日常稳如泰山,这高下立见。有悄摸摸支持四殿下的几个大臣心里狂喜,狂喜的同时又惋惜。众人皆知四殿下一心只在沙场,从未有过争权之心,这样没有野心的皇子叫他们这些追随者可真是为难哟。

    好在还有大殿下,四殿下信赖大殿下,日后大殿下夺位成功,想必对朝廷,对他们也是幸事。

    四殿带着元良良一起出宫,上马车后元良良提出想了许久的请求:“殿下,路过花满楼能否停下车?”

    花满楼?这不就是二殿常去的温柔乡?四殿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他瞅了她一眼,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同意。

    元良良凑过去,坐到四殿身边,歪着头看他,下巴都快抵到四殿肩窝了。“殿下,花满楼的芸娘还欠我工钱,我得去要回来。”

    四殿闻着鼻尖不知名的花香,问:“你很缺钱?”

    元良良笑眯眯说:“以前缺,现在嘛,有吃有住,不缺。”她顿了下,又说,“不过这是我的血汗钱,是我差点跑断了腿挣回来的,不能不要。”

    四殿对于“跑断腿”很好奇,“‘跑断腿’是个什么活?”

    元良良说给他听:“花船上的花魁娘子和乐手总要吃饭吧,总要喝水吧,总要有人递个话啥的吧,这时候就需要良儿了。”

    四殿不解:“也包括跳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舞吗?”

    元良良不敢苟同四殿下的话,但她眼下不说。等到她去芸娘那拿回工钱再说。她见四殿没有推开自己,于是头彻底歪进四殿下的劲窝,拨弄着他衣襟的金丝绣线恳求。

    四殿想着这回有他陪着,以后这不安分的女人也出不了府,也就没再拒绝。

    元良良和稳坐花满楼大厅一角的四殿说了声,便熟门熟路上了二楼芸娘的房间。

    芸娘看到元良良吃了一惊,马上一脸惊喜招待元良良。元良良才没工夫和她闲扯,她直接摊手要工钱。

    芸娘这回爽快:“给给!瞧你财迷的,长这么好一张脸,这么好个身段,还会跳舞,何愁不来钱。”芸娘不紧不慢从梨花木抽屉内取出一包银子,边递过去,边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她周身,笼络的意味十分明显。

    元良良拿了钱,低头一瞧发现给多了。她毫不犹豫从里面将自己那份拿出来,其余还给芸娘。

    芸娘冷下脸:“你来这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可有听说我芸娘迫人干那见不得人的事?芸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来当花满楼的花魁娘子,你要什么芸娘都给你,也发誓绝不强迫你干不该干的事,怎么样?”

    元良良心里觉得有丝丝惋惜,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哪。她要是没给四殿下当侍妾,可能真的会答应。

    芸娘见她摇头,脸更臭了,但还是忍着怒火继续劝:“这样,你要是事情多,可以不用常来,一周来两趟也行。”

    元良良十分为难,她问:“翠音姐姐又美,又会跳舞,我看大家都很喜欢她。芸娘,你这样让我顶替翠音姐姐,不仅我为难,她也会难过的。”

    翠音就是花满楼的花魁娘子。

    芸娘叹口气,毫不遮掩告诉她:“翠音是美,但她老了。还能有几年,我总要找接班人吧?”

    门口正要敲门的花魁娘子听到这话,心颤了颤。是啊,她老了,不仅男人嫌她老,就连昔日为自己筹谋的亦师亦友的芸娘也嫌弃她老。

    元良良闻此言,诧异:“她才二十六岁,怎就老了?那七八十岁的老夫人算、算什么?”她气得都结巴了。

    芸娘毫不亏心说:“做我们这行终究是不一样的。那些达官贵人为啥愿意花大钱来我们这儿,还不是因为家中的年岁大了,没意思,如果我们花满楼也都是皱巴巴的一群,谁还会来,对吧?”

    元良良苦恼想想:“这话也没错。”

    芸娘开始博同情:“所以你看花满楼坚持到现在多么不容易,你能不能帮帮芸娘?你要什么条件随便你开!”

    元良良无奈,她本来不打算说的,但这芸娘死皮赖脸,她只好说出实情。“不是我不同意,是我……相公不同意。”她没勇气说出自己给人做妾的话。

    芸娘咋舌:“不是吧?”

    门口的花魁娘子也诧异万分,立马想到了楼下被带刀护卫守着的年轻男子。

    芸娘见不是她本人不情愿,觉得还能再努努力:“你看,那些达官贵人的后院,哪一个不是小妾成群,有些老男人都走不动道了,后院小妾都还如你这般嫩的能掐出水来。你说这说明什么?”

    芸娘自问自答:“这说明呀,不论做正妻还是做小妾,都没有自个有本事及有钱来得舒坦。所以,你要不要?”要不要抛弃相公,投入她芸娘的怀抱呀?

    元良良叹气:“我相公不是我想抛弃就能抛弃的。”

    四殿坐在楼下,是真的干坐着。这里上的点心和茶水他不想喝,女人他也嫌硌眼。

    一开始还有衣裳轻薄的女人捏着帕子上他跟前,都被幺平他们拔刀吓走。后来谁都不敢来找他晦气,只是远远围观打量,并互相询问谁见过此人认得此人。

    四殿数着沙漏等人下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不仅四殿震惊自己的耐心,就连幺平都震惊良夫人的胆量。

    四殿心想莫不是出了事,于是利落起身上楼。幺平带着护卫队两边开路。

    花魁娘子也不想偷听她们讲话,奈何她是要进去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又怕等她回去再过来,元良良就走人了,于是她只能等在门口,想等她们聊些正常的话题时再敲门进去。

    谁知这时候在楼下坐着的年轻男人竟然上楼来了,在和她同一扇门前站定。

    幺平犀利的眼紧盯花魁娘子,低声呵斥:“让开。”

    花魁娘子脚步不稳退到一边,扶着栏杆才站稳。

    四殿刚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先是熟悉的小女子的声音,有些哀怨:“我相公不是我想抛弃就能抛弃的。”

    随后是个不失城府的中年女人声音:“只要你愿意,芸娘可以帮您搞定你相公。还是那句话,仰男人鼻息过活多没意思,不如在我们的花满楼,让男人仰咱们的鼻息,这才快活!”

    元良良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她虽真不敢怎么样,但和芸娘唠唠嗑过过嘴瘾也是极好的。“那要怎么搞定我相公……”

    她“相公”两个字刚出口,房门即被人从外蛮力推开。

    两个护卫把着门框,四殿下则面无表情站在门外。

    把房内的两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

    马车回府的路上,元良良不像之前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而是坐得远远的。她好怕他骂完没规矩后还叫人打她一顿板子。

    四殿下主动说话:“你口中指的相公,没问题的话,应该说的是本殿?”

    元良良忙认错:“殿下,良儿错了,良儿不是故意的。”

    她接下去的话来不及说出,四殿又接着问:“刚才她也没说,打算怎么搞定本殿?”

    元良良怕他会去找芸娘麻烦,解释:“她开玩笑的。”

    四殿:“本殿看她可不像说假。怎么,她想留你在花满楼?要是不进四皇子府,你就打算去了?”

    元良良缩着脖子,苦着脸摆手:“不去的不去的。良儿要是想去,就不当这苦哈哈跑腿的了。”

    元良良撑着手臂,挪过去一点点,随即举起一只手,五指并拢,乖巧说:“殿下,良儿保证,以后绝不踏入香满楼一步,不,半步。”

    四殿看她挺诚心,于是点头。

    眼神落在她掌心,才发现上面还残着星星点点的疤痕。他又想起选秀那天他冲她说的那些话,她还摔了一跤,抓他脚时,血迹也弄到了他鞋上,想必这伤是那时候留下的。

    四殿心想,她会不会还记得当时他说的话?

    元良良见他有神情有松动,得寸进尺说话:“殿下,侍妾的相公那也算是相公,对的吧?”

    四殿看她,良久后,在元良良忐忑中,他点了下头,从鼻腔里轻轻“嗯”了声。

    随即,元良良就高兴了。两只手又不安分的来纠缠他。

    四殿心想,此女还挺容易满足的。

    只是四殿下很快又知道,他错得离谱。

    此时的四殿下又在心里想,她这么容易快乐,应是心胸开阔之人,当初他说的话,她应该不至于太往心里去吧?

    四殿下忍不住仔细探究她的神情,一时也没注意元良良在他身上作妖的事。

    “殿下……”

    元良良扒拉着扒拉着四殿的衣襟,一时竟被她扒拉出一条细丝,金灿灿的,尤其显眼。她见四殿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不介意,就没找她麻烦,于是安分下来,靠在他怀里假寐。

    他有那么多的衣服,等发现的时候,应该是好久之后的事了。谁还记得怎么弄的。想着,她更心安理得了。

    只是不久后的一日,四殿偏偏还穿着这一件被召进宫去了。当时在陛下御书房,同在的还有几位老臣,还是一位眼睛不咋好的老臣,纯粹离得近才发现四殿衣裳破了。顿时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之后陛下也看到,冲着四殿下语重心长说了好一番诸如他毕竟是皇子,也要顾忌皇家颜面,旧了的衣裳就不要不舍得扔了。等议事结束,陛下还挑了几块布让四殿带回去。

    几位老臣垂下的眼都忍不住泛红:都说四殿下节俭,没有想到这么节俭。真是好殿下呀。

    四殿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就没解释,大家只当他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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