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肆

    元良良靠在床榻上,瞧着春雨几个围着给娃娃擦洗,她又抬手闻闻自己,带着憋屈和羡慕嚷嚷:“春雨,给你姑娘我也备个沐汤吧?”

    春雨头也不回拒绝:“侧妃还没出月子呢,夏天都不能入水,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再忍几日吧。”

    可她都发臭了,头发也打成了结,她也好几天没敢照镜子了,一定也特别丑。殿下这几日面对着她这副鬼样子虽没说什么,就不知道心里真正想法是何。

    这说不准,殿下看到她都想吐,这不今日都下午了,殿下还没过来,他定是嫌弃她的。

    不过,也好。如今她一天丑过一天,最好殿下这几日都别过来。等她出了月子,恢复惊天动地的美貌后,再把殿下收回囊中不迟!

    可,殿下要是在这几日看上了别人要如何是好?

    殿下……

    元良良泫然欲泣。

    春雨回头,就见她家主子正倚靠在床头偷偷抹泪。还以为是不给她洗澡导致的,赶忙上前安慰。

    元良良突然开口:“殿下要是过来,你就跟他说,今日我不舒服早早睡下了,让他改日再来。”

    春雨扁着嘴:“主子,那是殿下。整个四皇子府都是殿下的,包括菡萏院。谁敢赶殿下呀,谁赶得走殿下呀?”

    晚些,殿下过来时,就见他的良侧妃正面朝着里床,逗弄里床的娃娃。明明听见他进来,都没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望着良侧妃绝情的后脑勺,殿下的心顿觉有些难受。

    “良儿。”

    “殿下忙完了?这几日良儿身上不是很舒服,恐怕不能伺候殿下。”

    殿下知趣道:“那你好好休息,本殿明日再来看你。”说完,殿下又踌躇了片刻,见良侧妃确实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才抬脚走了。

    元良良瞧着殿下消失的背影,心如刀绞。殿下要是真看上了别的女人,她再想办法夺回来便是了,但要让殿下这一个月都面对着她这张倒胃口的脸,恐怕以后都要对她产生阴影。

    所以她没得选择呀。

    事实上,殿下连她生产时最狰狞最难看的脸都瞧过了,眼下还真不算什么。奈何生产后的女人,就是更脆弱想得更多些。

    而四殿下从来就不懂女人,有了良侧妃后,他自以为懂了一些,实际还是差得远。他以为女人就如同舒妃娘娘那般有了孩子后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他以为良侧妃也是,是以面对良侧妃的冷淡,他好不习惯。

    幺平近日察觉到殿下的不愉快,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是和良侧妃有关。幺平觉得殿下不应该,良侧妃和小皇子如今都好好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幺平也见不得殿下郁郁寡欢的样子,是以在殿下开口问他“你说良侧妃是不是以后都会是这个样子”时,他道,“殿下,您记得咱们在小江南那会儿吗,那时候良侧妃怀着小皇子,也是这样,一心只有小皇子,为小皇子做这做那。有一日晚间姚夫人试图勾引您,不巧被良侧妃撞见,她可是气得离家出走了呢。”

    殿下反应极快,深思片刻,道:“那你去安排,今晚上让姚夫人再过来一趟。”

    幺平摆手:“殿下,今日不行,良侧妃还坐着月子呢,这坐月子的女人气不得。起码得等她出了月子吧。您再忍忍,这不十几日很快就会过去的。”

    殿下点头,心道也只有这么着了。

    殿下想起一事:“小皇子双满月,请帖都拟好了吗?朝中官员女眷能请的都请了,还有侧妃父亲那边,听说她有个嫡姐在京都,别忘了。让膳房准备菜品时都尽量选择侧妃爱吃的菜,以她高兴为主。设宴到时摆在皇子府前院,这事让王子福去办吧,就无需正妃操心了。”

    幺平一一回话,又领命道是。殿下挥挥手,让他即可去办,幺平走了两步,想想,又返回来,犹豫着说:“殿下,有一事奴才不知该不该告知殿下。”

    四殿下最不喜人磨蹭,是以幺平在他身边都是有一说一,从不多废话。冷不丁听到幺平说这话,殿下狐疑:“什么事?”

    幺平一脸纠结开口:“您还记得您去年让奴才寻的美人吗?”

    四殿下觉可笑:“本殿几时让你寻过什么美人?”

    幺平一脸苦涩,深吸口气说:“就是有一回,您非要去闻香阁找美人,找了十几个,您都不满意,后来就说让奴才寻一个比良侧妃更美的,您想起来没?”

    四殿下觉有点印象,他抬眸看幺平:“怎么,你找到了?”难不成还真有比他的良侧妃更美的女人?

    殿下十分好奇。

    幺平说:“找到了,这人都养着快一年了。最近,这姑娘几次三番让人传话奴才说想见您。您见是不见?”

    四殿下皱眉,不满道:“这都快一年了,你不早说?”

    他竟白养了一个人一年之久,难怪府里出去的银钱如流水般。这狗奴才忒不会做事!

    幺平心里苦:“奴才刚找到人时,可是禀报过殿下的。只不过殿下那阵子忙着陪良侧妃,您何时上心过,奴才就只好把人先养着,想着您要厌烦了良侧妃再说。谁知后来良侧妃有了身孕,奴才更不敢多嘴,如今……”如今良夫人忙着照顾小皇子,殿下岂不是刚好可以出去会美人了?

    四殿下懂幺平的话外之意,他冷哼一声,许久后,道:“养都养着了,那寻个空就去看看吧。”

    ...

    元良良出月子的第一日,就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让春雨香巧几个丫头给她洗头发搓背。整整两个时辰泡在浴中。披了薄薄一片纱出来,她也不怕冷,卧房内可是放了几个红木炭盆,温暖如春。

    香巧正给她擦头发,等湿发半干,又往披散的发上摸香泽。春雨则用手指沾了香膏往她光裸的肩上颈上均匀涂抹。

    元良良自个也忙活着描眉敷粉。她揽镜自照,好久没瞧见眼前的美人了,没想到生个孩子,竟比之前皮肤更细嫩也更白了,早知道她干嘛要疏远殿下,就让殿下在跟前呆着好了。真是失策。

    一身香气飘飘,明艳动人的良侧妃时隔一个月后,终于又出了菡萏院的大门。她带着丫鬟一路摇曳生姿走向殿下的兵器库。

    结果扑了个空。

    诶?这个时辰殿下不在兵器库,能去哪?听到王子福禀报说殿下还未回府,元良良不以为然,心想着可能是被宫里绊住了脚?

    出都出来了,元良良绕道去鱼池赏鱼,远远瞧见正妃正端坐在水榭内,身后左右各站着一个丫鬟,这是怕有人闯进水榭劫持她不成?

    反正隔得远,元良良想当没看见,正准备原路返回,正妃身边的玄珠竟冲她小跑过来:“良侧妃,正妃有请您一道赏景。”

    元良良怕拒绝再被人说她恃宠而骄,只好走进水榭。

    正妃瞧着越来越近的美人,心里不免嘀咕。母亲明明说生过孩子的女人会变丑陋,怎在良侧妃身上倒比从前更娇艳两分。

    “正妃娘娘。”元良良行了礼,此后只微笑,不说话。

    正妃掩饰心底的酸楚,笑望着她:“本妃有些府上要事询问殿下,只是近日一直没瞧见殿下,就想着问问良侧妃可知殿下去哪了?”

    元良良实话说:“妾身也有两日未见着殿下。殿下这两日没回过府吗?”元良良皱眉,殿下难不成住宫里了?是有什么紧急之事要处理吗?

    正妃笑容不变说:“原来良侧妃竟也不知殿下去处?良侧妃刚生完小皇子哪能着急上火,殿下也真是,至少也该告知良侧妃一声才是。”

    元良良忽略正妃话语中的阴阳怪气,问:“娘娘问过王子福吗?兴许他知道殿下情况呢。”

    正妃似才想起来,她让人去把王子福找来。

    王子福得知两位娘娘是找他问殿下行踪的,王子福脑门上不由沁出汗来。他要不知道此事该有多好,可惜不久前刚被他得知了一件事。话说来,四殿下包养外室也算不得什么,这京都城的贵人们,哪怕是手里有点钱的老爷哪个不在外养女人。

    可王子福就是替殿下深深忧心。

    要只是良侧妃问,他必定会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眼下正妃也在,王子福不敢造次,想了想说:“殿下在别院,应当是有重要公务,想着别院清净些。”

    正妃问:“只殿下一人在别院?”

    王子福诧异抬头看了眼正妃,又迅速低头,说:“娘娘说笑了。别院里亦有丫鬟奴才伺候着,不会委屈了殿下的。”

    正妃冷笑,心道这人倒是老奸巨猾得很。

    元良良问:“哪个别院?殿下大概何时回府?要是暂时回不来,本侧妃前去伺候着吧。”

    王子福当下说:“不必劳驾娘娘,娘娘还有小皇子要照顾,殿下也不会在别院太久,顶多明日或者后日就回府了。殿下也是舍不得离开娘娘及小皇子太久的。”他想到什么,又幽幽加一句,“殿下自是也不舍正妃娘娘一人操持整个府邸。”

    元良良狐疑瞧着王子福,不过想想,也是,她还有小胖子要喂养,可离不开。

    这时,正妃又开口:“殿下在哪个别院,王总管还没说呢?良侧妃去不了,本妃倒是可以。”

    王子福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地址,正妃沉思着说;“那一处,本妃怎不记得有四皇子府的别院?那一处不都是小门小户的地方,殿下怎会去那种地方?”

    正妃肃然道:“王子福,还不快从实招来?若殿下有什么事,本妃不扒了你的皮,宫里头陛下娘娘也饶不得你!”

    元良良还是头一回见正妃发脾气,发现正妃横眉竖目的样子倒是和殿下有些相像。马上,她也听出正妃话中的不对劲,和正妃一同注视王子福,等着王子福说话。

    王子福心一横,索性就说了实话。

    正妃脸上只有些许诧异,而后瞧着良侧妃,语气平静道:“殿下也真是的,既喜欢,何不如带回府封个夫人,也好过来回奔波。”

    元良良终于懂了,正妃何故要请她赏景,原是这样。

    元良良私下又偷偷找过一次王子福,确认王子福没被正妃要挟,殿下确确实实在外包养了一个女人后,她有些站不住了。

    王子福忧心忡忡望着她,换了别人都好说,可眼前的良侧妃却是和别人不同。她本人就爱拈酸吃醋,在四皇子府众人皆知,这殿下哪怕多看一眼丫鬟,良侧妃都要拉着殿下闹腾许久。这眼下得知殿下的行为,难保不会气到上吊。

    要真上了吊,不论殿下心里还在不在乎良侧妃,总归良侧妃还是小皇子的亲娘,殿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于是王子福是竭尽全力安慰劝解,像什么让良侧妃想开点,殿下毕竟是殿下,良侧妃毕竟是小皇子的亲娘,殿下将来不至于亏待了她,府里现今也只有一位小皇子等等等等。

    元良良思索片刻,问:“那个女人长得有本侧妃漂亮吗?”

    王子福只在前两天被派去送过一回东西,远远瞧见那女子正在陪殿下练剑,只看侧脸和背影那是绝对的大美人,但眼下良侧妃问他,他当然要这样说:“那当然不能够。”王子福心里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良侧妃更美的女子。

    元良良满意他的话,但心里还是不痛快。故意蛮横说:“本妃想去瞧瞧殿下,现在就去,你带不带路?”

    王子福心道他能说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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