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伍

    王子福想着事后让殿下少记恨自己一点,于是很智慧的派人先一步快马去禀报四殿下知晓。

    马车行了小半时辰后。

    就如正妃说的,这一条街都是小门小户的地方,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挖掘到这一块宝地的。

    元良良被搀扶着下马车。她已然换了一身普通女子的淡蓝色襦裙,头上发簪也普普通通,然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绝色。自她下车,周围探出不少男女老少的脑袋打量。

    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女从一隅走出来,打量着元良良一行人,一脸好奇问:“姑娘……你不是姑娘,小娘子是成亲了吧?小娘子怎的来我们这?你是找这户人家吗?”

    元良良点头:“嫂子是住隔壁?请问下嫂子,这户人家住着什么人?”

    妇女不假思索侃侃而谈:“一个女人,和小娘子一样美貌的女人,都在这住了一年了。今年过年我看她孤零零一个人带着一小丫鬟,还想着叫她来屋里吃饭呢,结果她不乐意。这不前几天,还来了一男人,大家都说这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这犄角旮旯,也有非富即贵的男人惦记着。”

    元良良谢过人,春雨机灵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妇女。

    有人见说两句话还有银子拿,便纷纷迎上前,七嘴八舌热情说:“她说的不对,那女人一看就是外室,指不定是那男的包养的。”

    “就是说,要不然那么美的女人会甘心住在这里?一定是男的不敢让府里的正头娘子知晓,才养在外头的。”

    “就是说呀。我看那男的这两日进进出出,对那女人爱得紧哪。”

    一门之隔的四殿下捏着腰间悬挂的金匕首,脸上乌云密布。幺平站在身后自是也将良侧妃与街坊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后悔了,他不该给殿下瞎出主意的,这下糟了。

    而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手提宝剑的清丽女子,正静静注视着殿下。

    就在刚刚,王子福派来的人先一步到达,告知殿下良侧妃即将找上门的事。殿下早等着这一刻,是以他们也算早有准备。

    而王子福也是殿下的一颗棋子。几天前,他们故意引王子福到此处,故意透露给王子福一些信息,殿下这几日每日都关注着王子福有无透露消息给良侧妃知道,终于在今日他不负殿下所望带着良侧妃来了。

    只是,这些街坊是怎么回事?说这么多话,这让殿下待会儿在良侧妃面前如何解释得清楚嘛?

    有些事四殿下清楚是事实,有些事四殿下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由旁人告知良侧妃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样一来,他在良侧妃心中岂不就成了二殿下之流?故四殿下尤其愤怒不爽。

    街坊是越说越离谱,就在妇女问元良良找这家何事,而良夫人轻描淡写答“找我家相公”时,四殿下霍然拉开大门。

    “良儿。”四殿下沉沉喊了一声。

    元良良就在妇女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缓慢转身,瞧见殿下那眼,她眼含幽怨,嘟着小嘴,那一个我见犹怜。

    元良良走向殿下。

    每一步都踏在殿下的心坎上。

    待她进门,殿下迅速让幺平关好门插好门栓,将一帮好事者关在门外。

    由于女人的直觉,元良良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殿下背后不远处的女人。一身白衣胜雪,面无粉黛依旧明眸皓齿。

    好一个清纯美人!

    殿下伸手要牵她,元良良迅速后退一步躲开。

    “放肆。”殿下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他口中是训斥,实际心里别提多雀跃。良侧妃果然还是没变,不仅得知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来寻他,还和从前一样小心眼。

    元良良也已经对殿下时不时蹦出口的口头禅习以为常,她依旧明目张胆打量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女,话却是问殿下的:“殿…相公是换口味了?觉得良儿这盆佛跳墙吃腻了,想换清粥小菜?”

    这话,幺平听着都觉耳朵痒。

    四殿下皱眉,用极不赞成的目光看着她:“良儿勿要胡言乱语。”

    元良良一指白衣少女:“那她是谁?相公在此会美人,难不成故意引良儿吃醋不成?”

    殿下眼睛一亮,果然是他的良儿,真是聪明的女子。这下也好,不用他多解释了。殿下笑:“正是如此。”

    元良良斜睨着殿下,心道,殿下竟然还会在她面前撒谎了。“那她都在这住一年了,相公和她莫非是在街上偶遇的?”

    殿下有些说不出口。他敢肯定,他要说出实情,良侧妃定会红了眼睛,且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的那种。

    殿下犀利的眼去瞅幺平,他后悔了,他不该轻信这奴才的。

    “夫人,还请您别再为难公子了,小女的确是一年前为公子所救,这里的一切也是公子为小女安排的。小女很是感谢公子,若夫人一定要怪罪,就怪罪霜儿好了。”

    铿锵有力的一段话,元良良瞧着少女手里的剑,纤浓的睫毛颤了颤,颇为吃味说:“你倒是和公子情投意合。难怪这两日公子都乐不思蜀,家都不知道回了,良儿和孩子等得可是辛苦。”后面的话,良侧妃自是对殿下说的。

    四殿下不敢苟同,当即反驳道:“良儿何时等得辛苦,良儿才是巴不得公子我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院子里吧,好给那小子腾地方睡觉。”

    元良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殿下口中的“那小子”是哪个。她嘟嘴,“那也是您儿子。他那么小,他才满一个月。”

    殿下不满:“良儿是有了孩儿就心满意足了?他能不能长大,还不一定呢。”

    元良良很不高兴殿下说这话,她生气道:“您不是和老夫人保证,待良儿生下孩子,待良儿有了依靠,就不要良儿了吗?若良儿的孩子保不住,公子岂非白努力了?”

    殿下有些想岔了,元良良也马上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待她想纠正过来时,殿下已经拥她入怀。殿下道:“白努力也高兴。”

    什么叫白努力也高兴?那小胖子跟他没关系是吧?元良良挣扎。就听殿下附在她耳边继续说:“是本殿不该。你与孩儿能够都好好的,本殿该知足,而不是想要的更多。以后本殿会试着去接受。”

    元良良窝在殿下怀里,好奇问:“殿下要接受什么?”

    四殿下落寞说:“接受良儿的改变,接受良儿从此以后心里住下另外一个人。”

    元良良觉无语。怎么说得好像她红杏出墙似的。“殿下倒是大度。要是良儿另外有个男人,不是咱们的孩儿,殿下也能接受?”她只是好奇随口问的。

    殿下闻听此言,抓着她肩膀,凤眸凌厉瞧着她。

    不用说,元良良也知道答案了。她举双手饶命:“良儿知错了,良儿不该胡乱问的。”

    殿下才放开她。

    元良良打量殿下,如今她能确定,殿下还是对她恋恋不舍的,只不过殿下大抵和所有男人一样,吃了鲍鱼山珍还想尝尝清淡的野菜汤,这其实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她为何心中如此难受呢。

    殿下心道,如今既已把话说清楚,那也该打道回府了。他心里记挂着良侧妃,是以把他养了一年的外室霜儿完全给忘在了脑后。

    元良良正叹着气,眼眶红红,想装模作样和殿下说要是实在喜欢,就把人带回府好了,谁知殿下揽着她的肩膀就要出门。

    她正疑惑不解,岂料身后的霜儿举着宝剑挡在他们身前。霜儿瞧着殿下问:“公子打算如何安置霜儿?”

    元良良佩服此女的勇气以及霸气。她若是男子,定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殿下才想起来她,没多想,道:“今日后,你走吧。幺平,记得给她拿些盘缠。”

    霜儿垂眸说:“霜儿这一年作为公子的女人呆在此处,早已不是姑娘家,如何再能离开?”

    四殿下觉此话似曾相识,他没有犹豫,朗声道:“胡说,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你就算不是姑娘家,也与公子我无关。”说完,殿下垂眸瞅一眼他的良侧妃,看到良侧妃眼中绽放的光韵,又面不改色继续和霜儿说,“当初把你带回此处并非本公子意思,是下人自作主张。如今既已澄清误会,那就好聚好散吧。”

    殿下想想,又说:“事实也不算是本公子亏欠了你,要不是本公子的人,你早就被贼人凌辱了去,是以你我两不相欠。其他话不必说了,以后也不必再见。”

    殿下说完,牵着良侧妃的手就出了大门。

    霜儿呆在原地,心里百转千回,最终也没有再追上前。他既有夫人,那夫人又长着不输自己的美貌,他似乎对他的夫人也很是情深,她又何必自取其辱。更何况,她追上前能做什么,说她想留在他身边当个妾室,还是继续当无名无分的外室?不,她都不想。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但也许她还不够喜欢。她如此貌美,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夫婿。离开,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明白这点,她淡定走到幺平面前伸手问幺平要盘缠,她决定这两日便离开。

    幺平见人愿意配合,觉再好不过。不用使手段撵人,他也轻松。幺平从身上掏出早准备好的银钱,整袋递给霜儿。待霜儿接过,他跳出门槛,飞奔出去追殿下去了。

    马车内。

    元良良倚着殿下肩膀,问殿下:“殿下真的不考虑把外室霜儿接回府?良儿不是那等不识大体之人。”

    殿下觉得他的容忍度提高了,他很不喜女人阳奉阴违装腔作势,然对着良侧妃他竟然不觉生厌,还有点隐隐高兴是怎么回事。殿下也不打算戳穿,只道:“良儿可是耳聋没听清?刚才本殿明确说过和她没关系,什么外室不外室,也都是误会。”

    元良良又问:“那殿下这两日都去哪了?”

    殿下如实说:“住这边。虽一个院子,可是不同房间。之所以如此,本殿是想知道良儿是否真的还在乎本殿。”

    元良良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她高兴殿下一心装着自己,也心酸殿下竟然有此种想法,又觉得十分无奈,想着以后可如何是好?小胖子和殿下她该如何选择呢?

    她本来是想说小胖子那么小,她自然要多照料,而殿下是大人,能吃能走还能打架,又不用她操心。但现在看来,她想错了。男人长再大原来也是小孩子,尤其是她的四殿下。

    元良良忍不住在心里唉声叹气。看来以后要让小胖子早点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马车即将抵达四皇子府大门时,元良良想起来,问:“殿下,您没告诉霜儿您的身份是吗?”

    “自然。”

    元良良心想,霜儿没追出来,会不会是以为殿下只是京都城的一个普通富家子?要是她知道殿下是祁国四殿下,可还会轻易放手?

    刚有这猜测,元良良就赶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可不能成为一个一肚子坏水,只会揣测别人的恶女人。恶女人都长得丑,她可是要做四殿下最爱的最乖巧的最活泼动人最貌美的良侧妃呢。

    被殿下牵下马车,元良良挽着殿下的手臂进府大门,又想起来,问:“殿下,那边街坊说霜儿和良儿一样美,您觉得呢?”

    殿下毫不犹豫答:“自是良儿更美。这世上再没有比良儿更美的女子。”

    元良良羞恼环抱住殿下不让他走,又娇滴滴质问殿下何时学会哄骗人了。“那要是良儿老了呢,总会有比良儿更美的女子出现的。”

    殿下一脸真诚回答她:“那也无妨,本殿会好好记得良儿年轻时的模样,一辈子记在心里。”

    良侧妃总算高兴了。殿下嫌她走得慢,想起她不久前才艰难生了娃娃,定是还未恢复好,刚又来回乘了颠簸的马车,是以殿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迎着一路下人,大步往菡萏院去。

    正妃站在走廊下,看着殿下抱起良侧妃走远的身影,心想,她还真有本事。这一趟出去竟是真的把殿下带了回来。不是说外面那个也是一个大美人?怎就如此无用?

    正妃问玄珠:“去打听下,殿下是怎么安排外面那个的。”

    玄珠为难说:“娘娘,您可别忘了许侧妃,要是被殿下知道,殿下虽不至于对您像对许侧妃那样,但殿下心里一定会不高兴的。咱们就听老爷的,呆在咱们的院子里,等待机会就行了。”

    “可眼下就是机会。不把握又哪来的机会。”正妃还望着殿下离去的方向,那两个重叠的影子似乎还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许昕蕊是给舒妃通风报信才惹了殿下的忌讳,咱们又不做什么,殿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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