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伍

    陛下愣了下,转而想,十一公主的确还小,也是委屈了金仓,多赐给金仓一个女人,就当顺毛了。于是陛下爽快说:“何人如此有幸能得大王子垂青?”

    金仓:“瑞王的良侧妃。”

    此话一出,将陛下和在座的官员女眷都吓得不轻。陛下更是瞠目结舌,许久才反应过来,深深瞅一眼四殿下。

    而其他人也都偷偷瞟向四殿下,就见四殿下面色铁青,似乎只要金仓再说一句,四殿下就能跳起来找他拼命。

    恐怕在座,只有金仓大王子不知,良侧妃是四殿下的宠妃吧。

    只听金仓接着冲四殿下一拱手,说:“只要瑞王肯割爱,金仓保证日后犬戎绝不进犯祁国一步,并和祁国结百年之好!”

    四殿下被气笑了。他凤眸中带着嗜血的光:“你怕是不想活着回漠北了?”

    金仓其实心里对四殿下怵得很,倒不是因为两国势均力敌,而是四殿下此人不像寻常祁国人那般文弱讲理,更甚至比犬戎猛士还要能打。金仓与之交手过,两回都败在他手里。

    但就算这样,金仓也不舍得放弃美人。他瞅着四殿下好言相说:“瑞王殿下,祁国美人何处没有,凭着瑞王的身份,您再找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我只要良侧妃一人,只要你把良侧妃割让与我,我可以不要公主,以后犬戎都不会主动求娶公主。”

    元良良听到这话,精神一振。马上又颓然。这个人要不是她,该多好。

    金仓想到什么,回头又和陛下说,“陛下,只要让良侧妃跟小王回漠北,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陛下听到此话同样精神振奋,忙赶在四殿下开口之前问:“大王子所说的‘尽管提’可是真的?若是朕要你们十座城池呢?”

    金仓愣了下,心道祁国人可真够心黑的。但他还是说:“小王虽眼下不能做主,但小王回去自有办法说服我王。”

    陛下点头再点头,这个买卖划算哪。

    陛下用商量的眼神瞧向四殿下。

    四殿下隐忍怒火,冲陛下道:“陛下,本殿良侧妃不侍二夫。祁国乃礼仪之邦,怎能与犬戎一般无二。”

    陛下也犹豫,瑞王说的有理呀,这要把良侧妃给了犬戎,还不是被百姓笑话死。从此皇室脸面丢尽哪。

    金仓见陛下摇摆不定,他豁出去了:“陛下,若是犬戎从此对祁国俯首称臣呢?”金仓想的是,先应付着,等他带着良侧妃回到犬戎,再反口不迟。反正当家做主的是他爹犬戎王。

    这下,不止陛下动容,就连众臣窃窃私语起来。

    有老臣站出来,劝四殿下:“瑞王殿下,此是大义,先帝为两国邦交还曾将心爱的淳贵妃送与隅国大王,祁国百姓与社稷只会感激您哪。”

    就连一向支持四殿下的李延海都随后说:“还请瑞王以大局为重。”

    大殿下这时站起身为四殿下解释:“良侧妃为瑞王诞下一子,还请众大臣不要为难瑞王才好。”

    还是那个老臣:“庆王此言差矣,淳贵妃当年亦是生下三皇子才被送去的隅国。”

    大殿下表情尴尬,脸色愠怒瞪着该位大臣,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四殿下凝视老臣:“先帝时期,朝纲不稳,内忧外患,先帝不得已之下才如此。可眼下不同。”

    众臣面面相觑不买账,就连陛下都想说眼下和当年有什么不同?眼下祁国天灾不断,隅国犬戎又对祁国虎视眈眈,更重要是眼下国库空虚,认真算来比之先帝时还不如呢。

    却听四殿下字字铿锵道:“眼下有本殿在,犬戎胆敢进犯,本殿必诛之。如若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好,又怎配守这天下。”四殿下说后面一句话时,环顾左右,最后视线落在陛下身上。

    陛下望着目光如炬,语气不容置喙的四殿下,心内震颤。他懂了四皇儿的意思。

    而群臣当然也懂。瑞王都威胁他们了,如若良侧妃真的去了犬戎,他就不当这祁国瑞王了。那他们哪还敢瞎说话,还是交给陛下定夺吧。

    有几位聪慧的大臣仔细琢磨,觉得还是四殿下靠谱。这金仓不过就是犬戎大王子,又愚笨至极,能不能继承犬戎王还说不定,他哪有资格让犬戎王割让十座城池给祁国,更让犬戎向祁国称臣,摆明了哄骗他们。

    而他们的四殿下可是有真本事的,四殿下能打败犬戎王一次,就能打败犬戎王两次三次,别说十座城池,就算将来将犬戎打成落水狗赶出漠北都必定能行。

    元良良就知道是虚惊一场,有殿下在没意外。

    她心情愉悦跟着遮不住怒容的殿下回府。她知道殿下必定不会轻松放过她,但她无所谓。总不过皮痒一下。

    应付完殿下,元良良开始调查那两条蛇的事。皇宫里来来往往都是贵人,吓到哪一个都会要了底下人的命。是以,怎会出现毒蛇?

    她才刚打听到正妃身边的某个丫鬟有在那棵柳树下停留过许久,打算找正妃算账时,没想到殿下先出手了。只是殿下不是冲着正妃,而是将霜夫人给带去了刑房。

    元良良当日晚间才知晓,是正妃缺人手,霜夫人就把身边的小芹借给正妃使用,小芹跟着正妃进宫后,就将事先藏在裙下的毒蛇放到了柳树上,只等着她上套。

    元良良就很疑惑,逮着满身伤痕的小芹问:“你怎知金仓一定去那个亭子?又怎知本侧妃一定躲在那棵柳树下?”

    小芹虚弱说:“霜夫人说,离太和门最近就是那个亭子,金仓王子不敢随意走动,只能去那。奴婢不止在一棵柳树上放了蛇,而是在靠近亭子的三棵柳树上都放了。”

    元良良咬牙切齿:“霜夫人干嘛要害本侧妃?”

    小芹不敢隐瞒:“霜夫人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进府就会得瑞王殿下宠幸,但后来……”

    “行了,不必说了。”元良良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蠢问题,在瑞王府后院有人要害她还能有第二个原因吗?

    情况了解清楚,元良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阴暗潮湿的下人房里,她迅速跨出房门,脚步又顿住。

    “给她拿点药。既然没犯杀人罪,身上的伤就该给她治治。”说完,头也不回带着春雨香巧几个走了。

    小芹匍匐在床下,给良侧妃磕头。

    都说良侧妃恃宠而骄不好惹,小芹却一直觉得良侧妃比霜夫人要和善许多。谁都不知道她有多羡慕菡萏院的香吟香黛,并不是因为她们过得有多体面,只是她羡慕良侧妃对她们的好,就像是朋友,又像是姐妹。

    小芹相信良侧妃绝不会逼迫她徒手抓毒蛇,良侧妃也定不会想到这种阴招去对付别人。好在她终于摆脱那个女人了。

    元良良站在鱼池边的水榭,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问题,小芹是说霜夫人知道太和门?

    霜夫人又是怎么知道太和门有几个亭子的?她有进过宫吗?还是有人告诉她的?

    不对,霜夫人出身草莽,不可能进过宫。

    那就是有人告诉她的。

    正妃身边那么多下人,干嘛要去问霜夫人借小芹?刚好小芹又被霜夫人要求害自己。有这么巧的事?

    还是说,就是正妃告诉霜夫人的?为了好让霜夫人对付她?

    元良良觉得正妃不愧能做正妃,这心机这手段,殿下但凡少操心自己一点,她可能早就被正妃搞死了。

    既然她暂时没能力扳倒正妃,看来以后还得更加小心些才是。

    ...

    四殿下得知霜夫人对良侧妃下毒手,从未有过的恼怒,殿下将霜夫人关进刑房的第三日被霜夫人撬了铁索逃了。

    又过了三日,四殿下在西福路最大的客栈内将霜夫人抓获,彼时霜夫人正和一男子在房内苟合,陆捷带着瑞王府亲兵直接闯进去将两人拿下,才发现男子竟是金仓大王子。

    四殿下怒不可遏,直言金仓目中无人丧心病狂,竟屡次欺辱他瑞王府的女人,他绝不善罢甘休。四殿下直言要给犬戎王去信,金仓哪敢让犬戎王知晓他做了何事。

    犬戎王历来嫌他笨,喜爱二王子,他眼下这事要捅到犬戎王那边,他大王子的身份也别想要了。

    犬戎王一直对祁国蠢蠢欲动,但自从在四殿下那受了挫败之后,犬戎王便相信祁国拥有四殿下一时之间很难打倒。既然打不倒敌人,那就暂且和敌人成为盟友好了。

    金仓最后为了让四殿下消气,不止给四殿下赔礼道歉,还应下了不少承诺。四殿下要求他白纸黑字写下来。

    四殿下要求他未来成为新犬戎王后不准欺负祁国在漠北生活的百姓,不准私下出损招加害漠北将士,也不准求娶祁国公主。

    金仓哭丧着脸:“瑞王殿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犬戎王对小王多有不顺眼,他是不可能将王位传给小王的。”

    四殿下道:“本殿会助你夺位,只是你若不守约定,休怪本殿找你算账。”

    金仓闻言,眼中迸发惊喜,连连点头。

    四殿下更慷慨说:“大王子既喜欢霜夫人,本殿就忍痛割爱。大王子将人留下便是。”

    金仓大王子想说能换一个不,他不要霜夫人,要良侧妃行不行?

    接触到四殿下阴恻恻的目光,金仓不敢再提。想着他以后就是犬戎王,还怕找不到比良侧妃更叫他心神驰往的女人吗?才不那么纠结了。

    元良良听闻此事,很是不能理解。

    “霜夫人怎的不想着跑远点,去招惹金仓做什么?”

    金仓前几天才说非她不要,结果转头就和霜夫人行了苟且之事。哼,果然这天下除了殿下外,没一个男人不朝三暮四的。

    想想,殿下也着实可怜。他后院的女子竟然和别的男人做出那等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是以,殿下进来时,她好一番宽慰。“这天下女子也并非都如霜夫人这般不守规矩,殿下不必放心里,霜夫人定是瞧殿下心里只有良儿一个,受不得寂寞才爬墙的,您即便不谅解也别太气恼。总之,良儿心里只有殿下,良儿会对殿下一心一意的。”

    四殿下耳里听着良侧妃的体己话,瞧着良侧妃花容月貌的脸蛋,他一本正经答:“知道了。”

    殿下不会告诉良侧妃,其实霜夫人之所以能碰到金仓,是因他扯了一个谎哄金仓上当前来。他只是想栽赃金仓,岂料两人还真的王八绿豆看对眼了。

    金仓是贪图霜夫人的美色。

    而霜夫人则是得知金仓的身份,想寻求金仓庇佑。哪怕跟着金仓去犬戎,她想也好过在瑞王眼皮子底下苟活来得有尊严。

    金仓带着几大车祁国特产回漠北那日,四殿下亲自将他送至城门外。由于两人有了约定,故金仓向陛下婉拒了求娶十一公主,又保证两国盟约依旧有效,也让陛下放了心。

    宁霜透过马车窗帘目光复杂瞧着骑在马上英姿勃发的瑞王。从前她以为这会是她的男人,会是她一生的依靠,谁知今日会是这般结果。

    “瑞王殿下。”凝霜咀嚼着四个字,目中逐渐显出滔天恨意。

    直到金仓摸上她的腰,她才有所觉,在对着金仓时立马换上一副巧笑倩兮的面孔。她学着良侧妃的样主动攀上男人健硕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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