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捌

    年节过后几日,裴府就将两个女儿送来了瑞王府。

    元良良不生气,反而有些替她们难过。

    没有嫁衣,没有婚房,以后也不会有殿下,就孤零零的生活在一个人的后院,多么可怜。

    不过很快,元良良对裴子愉和裴子悦的同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早送走殿下后,元良良也不打算睡了,牵着起得比他爹还早的小胖子去鱼池喂鱼。

    元良良由他自己跑远,她是跑不动的,就懒洋洋靠着白石围栏,瞧春雨香巧喂鱼。

    “奴婢裴氏子愉给良侧妃请安。”

    “奴婢裴氏子悦给良侧妃请安。”

    元良良回身瞧见两人:“起吧,以后不必客气。”

    裴子愉裴子悦谢过。

    元良良当两人只是路过,请过安就走,谁知两人留下来同她一块赏鱼。

    愉夫人:“良侧妃,这鱼儿的颜色可真好看,还有乌龟呢。定是您挑的吧?”

    元良良:“厨房挑的。”

    悦夫人:“良侧妃,原来您也喜欢赏鱼,奴婢也喜欢得紧。明日咱们还一起吧?”

    元良良尴尬笑笑:“我喜欢吃鱼。”

    愉夫人和悦夫人也连连点头:“奴婢也爱吃鱼得紧呢!”

    “小皇子淘气,这掉池里殿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得瞧瞧去。”说着,元良良要走。

    两位夫人双双跟上,一左一右挤开了春雨和香巧。

    愉夫人:“奴婢好生羡慕良侧妃姐姐,有殿下宠着,又有小皇子傍身,也难怪连王妃都不敢招惹姐姐。”

    悦夫人:“只可惜奴婢身份卑微,王妃叫罚跪,奴婢便只能受着。”

    元良良摆手,瞧着愉夫人:“这话可不兴说,被殿下听到,本侧妃就惨了。”

    她又转头瞧着悦夫人:“想当年,本侧妃也被王妃罚跪过,殿下与王妃吃着饭,而本侧妃就饿着肚子跪在正院的屋中央瞧着他们吃饭,他们吃完饭本侧妃还要伺候着他们漱口净手。你们好好伺候着王妃,想必王妃不会太为难人的。”

    悦夫人僵笑着。

    愉夫人轻快说:“良侧妃姐姐这般貌美又这般和善,以后奴婢定常去菡萏院伺候着。”

    元良良惊恐看她一眼,干巴巴说:“王妃才是府里正经主子,两位夫人不必伺候我,只要伺候好王妃就可以了。”

    愉夫人:“谁不知道良侧妃姐姐才是这王府里最受尊敬的。”

    元良良忍不住板起脸:“要是不懂规矩,改日本侧妃就禀报王妃好好教教你们王府规矩。这都说的什么话,简直大胆!简直放肆!”良侧妃将殿下训人时的模样学了十足。

    愉夫人还想着再辩驳两句,悦夫人眼尖瞧见不远处走近的身影,她忙拉着愉夫人下跪:“求良侧妃饶命,奴婢和姐姐知错了。”

    愉夫人这时也看到了前方大步走来的殿下,她心内窃喜,表面一副受惊表情:“良侧妃娘娘,奴婢知道您受殿下宠爱,可奴婢姐妹也是受太后嘱托进府伺候殿下的,您再生气,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能否开开恩呢。”

    元良良掐着腰,很是得意。

    早知道凶狠管用,她干嘛废那么多话。

    她睨着眼,审视期期艾艾跪着的俩夫人:“你俩姐妹,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本侧妃眼前,本侧妃眼里容不下沙子,听见没?还有,你们也别想着勾引殿下,殿下只有本侧妃能勾引,听见没?”

    “说的是何胡话?”

    猛地听到身后威严的声音,做贼心虚的良侧妃惊吓回头。

    捂着砰砰跳的心口:“殿下,您吓到妾身了。”

    殿下是凶了良侧妃吗?愉夫人不敢置信欣喜若狂,她梨花带雨瞧着殿下:“殿下,不怪良侧妃娘娘,是奴婢姐妹碍了良侧妃的眼。良侧妃是侧妃,奴婢只是殿下的侍妾,自不该打扰道侧妃娘娘赏鱼。”

    有一个够头疼的了,殿下不想再见到第二个第三个,于是沉着声赶人:“都回吧。”

    愉夫人心想难道说殿下要给良侧妃留面子,故等她们走了再教训良侧妃?

    等愉夫人悦夫人走远,殿下背着手回转身凝视良侧妃,许久后,殿下叹气:“走吧。”

    元良良正垂着头,等殿下训斥,谁知并没有。她高兴了。小跑着跟上殿下,抱着殿下胳膊,两人一起回菡萏院。

    等到了菡萏院门口,元良良才想起忘记了什么。她回身问春雨:“小胖子呢?”

    春雨一拍脑袋:“奴婢这就去接。”说着,跑远了。

    其实小胖子还有两个嬷嬷和丫鬟照看着,不过小胖子要知道亲亲娘亲自个先回来,没等他,估计要闹脾气的。

    四殿下知道这点,是以相当不以为然,牵着翘首以盼的良侧妃进了菡萏院。

    元良良回过味来,这愉夫人和悦夫人莫不是想当两朵小白花?

    这要是殿下少爱她一星半点,岂不是要被这两小贱蹄子得逞了?

    元良良还没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两个,没想到两个人同样的招数又来一遍。

    一日,她正在鱼池水榭画制衣图,愉夫人带着一个丫鬟过来请安。

    愉夫人惊喜瞧着石桌上,被压在镇石下的图纸。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镇石被她挪开的一刹那,图纸便被风吹起。

    这可是她画了三天的成果,元良良惨叫着扑向被风卷在半空的图纸。

    春雨香巧几个也忙跟着去追。顿时,水榭乱成一片。

    眼看着图纸要飘进水里,元良良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不过在岸边时她停住了。她还不至于蠢到为了一张图纸害自己掉下水。这个天早上水面还会结冰呢,掉进去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谁知这时,她身旁一个影子扑进水里,元良良下意识伸手去抓那人后衣领。后衣领她是抓着了,奈何她拎不起来人,连带着她自个都站不稳,正当要跟着栽进水里时,有人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回岸上。

    殿下冲几个下人道:“把人捞上来。”

    元良良胆战心惊回头,得到殿下一句数落:“怎的这般不叫人省心?”

    元良良指指鱼池里的愉夫人,又指指自己:“殿下,妾身冤枉。”

    被捞上岸的愉夫人冻得瑟瑟发抖,她手伸向殿下,殿下背着手居高临下审视她。

    愉夫人只得失望收回手。

    四殿下觉心累,他又要忙着忙不完的国事,回府还要面对一群不省心的女人。便说:“既然是个意外,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愉夫人听到殿下的话,不可置信瞧良侧妃,又瞧殿下:“殿下,莫非是良侧妃跟您说,奴婢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吗?”

    元良良意识到愉夫人要说的话,率先抱了殿下胳膊。

    果然听到愉夫人又说:“可奴婢明明是被良侧妃推下水的。奴婢不敢撒谎,请殿下为奴婢做主。”说着,重重磕了一个头,就那样匍匐着,不肯起身。

    元良良摇晃殿下胳膊:“殿下,妾身没推她。她自己掉下去的。大家都可以作证的。”

    春雨和香巧带着其余下人接连表示就是愉夫人自己跳下水的。

    愉夫人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孤零零跪着,瞧着十分可怜。

    这幅景象要落在京兆府尹眼里,恐怕要怀疑良侧妃以势压人,而殿下成心包庇良侧妃。

    元良良可是去过京兆府的,她气得捏着粉拳恨不得跟眼前这小贱蹄子决一死战来个痛快。

    就在这时候,悦夫人匆匆赶来,跪倒在愉夫人身侧,凄楚说:“殿下,他们都是伺候良侧妃的人,又怎会帮着愉夫人说话?”

    天空响起隆隆雷声,转瞬间四周笼罩了一层黑布。

    殿下道:“你俩且回去吧。”

    随着天空雨水倾泻而下,殿下揽着一脸不服输的良侧妃躲进了水榭中。

    元良良瞧着独独跪在水榭外淋大雨的俩女人,愤愤不平,来回踱步。这要淋雨病死了,罪过不都是她的了?

    殿下背着手也凝视着两人,神情冷肃,叫人胆寒。

    殿下怎么想,元良良已经没心思管了。她交待身边的人:“去,把两位夫人带进来,别管她们肯不肯,直接拖进来就是了。”

    两人不甘不愿被架回水榭,又纷纷跪倒在殿下脚边。

    元良良掐腰说:“胆敢来讹本侧妃,谁给你们的担子?信不信今日就算你们跪死在这儿,本侧妃也有办法毁尸灭迹瞒天过海?”她咬牙威胁。

    两位夫人闻言,都纷纷看向殿下。眼神在说,殿下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您宠爱的良侧妃,是个蛇蝎女人哪。

    元良良横眉竖目挡在殿下跟前,不让她们瞧殿下。

    其实,她也很不想在殿下面前显露这一面,但面对两个小贱蹄子,她忍不了了。人家装柔弱,她再装,也显得她良侧妃忒没本事,她才不干。

    四殿下瞅一眼良侧妃,不觉目光变柔。

    元良良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欺负了他的侍妾,殿下非但不训斥她,还这般含情脉脉看她是几个意思?

    就听殿下说:“以后都该这般。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

    两位夫人当殿下跟她们讲话,欣喜抬头。却见殿下眼神是注视着良侧妃的,两人面色不觉更加难看。

    元良良疑惑瞧殿下。

    殿下又说:“哪怕面对太后,也该这般凶悍。”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元良良明白了殿下的话。敢情殿下在旧事重提,殿下还在耿耿于怀她被太后险些害死的事。

    可面对太后哪能一样,她想凶也凶不起来,凶了恐怕当场就被太后拖下去咔嚓了。

    再有,元良良忽然想起来,从前殿下可不是这么说的。“殿下,您之前不是要妾身乖巧些?”

    殿下说:“那是本殿错了。就因为良儿太过乖巧,险些害良儿丧命。既然无用,那从此以后良儿就别再乖巧了。”

    元良良:……

    殿下转而冲两位心里同样震惊不已的夫人说:“那日宫宴,你们原该拒绝太后和陛下,可你们没有那般做。你们既答应入府,就该恪守本分。以后莫招惹良侧妃。”

    悦夫人委屈解释:“殿下,太后和陛下的旨意,奴婢怎能拒绝得了?”

    殿下忍着厌倦再与之拉扯:“年节宫宴上,陛下和太后又怎会逼迫你们?”

    悦夫人不敢再说话。

    殿下觉得有些话还要说清楚,否则以后如同眼下的事势必还会发生。

    “你们当听说,本殿不爱应付女人,有良侧妃足够。在这府内安分守己,本殿不会为难你们,但倘若今后还有此事发生,休怪本殿将尔等逐出府去。”

    愉夫人往前爬行两步,湿漉漉的手抓住殿下衣摆,凄凄惨惨说:“殿下,今日之事是良侧妃所为,与奴婢无关哪。”

    元良良见状,立马上前将殿下的衣袍从愉夫人手中解救出来。

    殿下配合着后退一步:“良侧妃乖巧懂事,本殿再了解不过。既然她不会做这种事,那就是你们的不是。休要再狡辩。”最后一句话足见殿下耐心耗尽。

    愉夫人瘫坐在地上,悦夫人却瞪着空洞的眼,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这是瑞王殿下该说出的话吗?

    殿下如此决绝,她在这府里还有何希望可言?

新书推荐: 女装高达会梦到暗黑种田文吗(火影+明穿) 娘娘今天又说错话了 [经营]我靠倒卖Boss成为无限流大富豪 对魔女后妈,我万分虔诚 公主锻造手札 名利双收后,我誓做恋爱脑 征服·当年 重生后嫁给了死对头 逃婢 反派角色Ⅰ:时间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