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叁拾叁

    陛下道:“朕当时六岁,岑贵人买通母妃身边一宫女在母妃养颜汤中下砒霜,好在母妃警惕发觉不对。岑贵人还假扮成宫女跑来刺杀朕,还好朕警觉,被朕逃走了。”

    元良良伸出纤纤玉指捂着樱唇,瞪着惊慌的眼:“岑贵人是何原因?”

    陛下眼中有鄙夷:“她生了公主,不满舒妃生了儿子。”

    元良良总觉得此事不对劲。岑贵人为何偏偏针对舒妃和陛下?当时的皇后和辛贵妃可也是生下儿子的?

    这话她当然不能问,虽说和陛下之间有着数年情分,可这话等于在怀疑陛下和西太后。她可不能伤了陛下的心。

    更何况,看陛下的样子,陛下也不一定知道。

    待陛下走开,元良良忍不住好奇还想问问春雨,谁知春雨摇头,说她不知。

    元良良狐疑,这丫头做了亏心事就会低头沉默用眼瞟她,眼下就是这鬼鬼祟祟的模样。

    在宫里知道的多的确不是件好事。元良良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不说就不说吧。

    这之后的数日,十一公主和十二公主几乎每日都会来菡萏殿玩。元良良喜欢这两个小姑娘,她让两人给她当行走的衣裳架子,和她们商量小姑娘喜欢的衣裳样式,她也操心两人的婚事,问她们喜欢怎样的儿郎。

    十一公主话少,刚来的两日,基本没说过话。元良良耐心引导她多说些,效果甚微。

    十二公主虽也腼腆,但在几个公主中算是开朗爱笑的,有时候碰到陛下,她也不躲不避上前行礼问安。

    只是陛下不怎么待见那些个妹妹,点过头,就进了书房,之后直到公主离开,他才会再现身。

    十一公主见到陛下来,总会忐忑难安示意十二公主回去,十二公主每每说:“那是咱们的四皇兄,不怕的。”

    元良良跟着点头:“你们这么可爱,陛下见你们见多了,肯定也会喜欢的。”

    这天,元良良久等两位公主也没来,她觉得奇怪。主要昨日,她们说好今日要来试穿新衣裳。

    香巧在一旁斟酌着说:“主子,您要人帮着试穿新衣,奴婢和春雨几个都行,您不一定非找公主。两位公主她……”

    这时候春雨小跑着进来,在她耳边说:“主子,岑贵人去了。昨日夜里走的,今早宫人才发现。”

    元良良问:“十二公主可是去送岑贵人了?”

    春雨摇头:“岑贵人的尸首半个时辰前报了陛下,如今已经运出宫了。”

    “这么快就把人送皇陵了?”元良良诧异。

    “哪能哪。”春雨低声解释,“奴婢打听了,冷宫的妃子倘若死了通常直接拉出去火烧,再将骨灰迎风扬了。”

    “挫骨扬灰?!”

    元良良越发怜惜十二公主,有个打入冷宫的母妃,一直以来的日子怕是比二十三公主还难过。

    元良良这样想着,当下就去瞧了十二公主。

    自从陛下登基以后,太上皇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和公主便要给新皇后宫让位,单独隔了一处居住。隔出来的地方很大,然而太上皇的嫔妃人数众多,还是显得拥挤。

    元良良一路过去,不少脑袋探出来。毕竟是太上皇的妃子,她一一行礼,只是不知道谁跟谁,她没多话。

    十二公主的寝殿还住着十四公主和二十二公主。元良良猛地推开院门,将门口耍拳赌钱的几个宫人和围观的婆子吓一跳。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瞬间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喊饶命。

    元良良懒得说话,自然也不叫起,她由春雨香巧扶着跨上走廊,就见右侧的殿门口站着年仅三岁的二十三公主。小公主只穿了一件里衣,蓬头垢面,赤着脚,正拿着一块饼在啃。要不是元良良见过她,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位金尊玉贵的公主。

    元良良过去抱起她,小公主倒也不怕她,只是有些木讷。

    元良良瞧了香巧一眼,香巧会意,冲院中厉声喊:“谁负责照顾二十二公主起居的?”

    见没人说话,香巧随后又喊:“怎么没人站出来吗?是当贵妃娘娘查不到哪位头上还是怎的?”

    立马,一个高个瘦脸的嬷嬷跪爬着出了人堆。“启禀贵妃娘娘,是奴婢!小公主她……”

    元良良懒得听她狡辩,抬手示意,香巧领会,犹豫想劝。

    元良良正在气头上,知道她什么意思,但眼下她才懒得管那么多。

    另一边春雨昂着头道:“来人,将此奴才拖下去杖责五十!”

    那嬷嬷惊慌过度,嚷嚷:“贵妃娘娘!奴才是皇后娘娘安排照看小公主的,您没有权做主!”

    “本宫要是连一个犯了错的奴才都教训不了,还当什么贵妃。今日尔等通通受罚,本宫倒要瞧瞧皇后会不会给你们做主!”

    她话落下,跪着的奴才各个瑟瑟发抖。

    元良良问:“十二公主呢?”这么大的动静,十二公主若是在殿里,早就出来了。

    角落一个小宫女站出来:“回贵妃娘娘,十二公主去给西太后请安了。”原本她该陪着十二公主一道去的,但十二公主把她打发了。

    元良良纳闷,今日她怎会去西太后那?莫非是要替岑贵人求个好的去处?除了这事,元良良想不出其他可能。

    元良良带着人回到菡萏殿时已近午时,她问看门的春华秋实:“陛下回来没?”

    春华恭敬道:“陛下不久前遣人来过,西太后请了陛下,陛下今日午膳会在西殿用。”

    元良良皱眉:“除了陛下还有谁?”

    春华看一眼秋实,秋实硬着头皮道:“还有皇后娘娘也在。”

    元良良停住脚步,甩袖转头:“咱们走,本宫也去西太后那蹭个饭吃。”

    西殿殿前,元良良瞧见十二公主跪着的削弱身影。经过十二公主身前时,她未停顿,跨入殿内等候人通禀。

    “贵妃怎么来了?”西太后显然今日不待见她。

    西太后想要干啥,元良良太清楚不过了。毕竟这数年,西太后不止一次干过,没有一次成功。话说,成为太后后,西太后很少干涉陛下的私事,这回怕也是被太皇太后逼着。

    元良良可不是来破坏陛下和皇后联络感情的,她纯粹是过来解救陛下的。面对眼前两个女人,陛下怕是连饭都吃不香呢。

    果然,陛下看到她,肃然的凤眸中有了一丝温情。

    元良良冲陛下眨眨美眸,回西太后话:“这几日小胖良儿忙着学业,没空过来。他可不止一次让臣妾这个母妃代他瞧太后娘娘,臣妾想着陛下皇后都在,也能热闹些,这就过来了。”

    西太后主动忽略她的后半段话,听到她的乖乖,西太后马上喜上眉梢:“哀家的乖乖哟,还是哀家自小带大的乖乖聪明懂事,哪像有些人,还要哀家三催四请,才肯来这么一次,来了还给哀家脸色瞧。贵妃坐吧。”

    看在乖乖皇孙的份上,西太后瞧着贵妃的眉眼也温和平顺许多。

    元良良在皇后对过,西太后下首落座后,才问:“臣妾看到十二公主跪在外边,可是惹了太后不高兴?”

    西太后冷哼一声道:“她想让岑贵人葬入皇陵。一个冷宫弃妃,想得美。”

    元良良斟酌着开口:“臣妾听闻太妃及公主那边伺候的奴才很是不上心,那些奴才捧高踩低,极势利眼。臣妾心疼几位小的公主,更替陛下担忧。”她瞧陛下,“此事若传开,怕陛下会落下不好的名声。”

    西太后想到什么,斜睨贵妃一眼:“原来贵妃也知道会影响陛下哪?自从有了贵妃,陛下的名声几时好过?”

    陛下道:“错在岑贵人,与十二公主无关。让十二公主进来吧。”

    西太后瞅着陛下一本正经的侧脸,直叹气。还是老样子,竟还是老样子!陛下轻易不忤逆她这个太后,除非有贵妃掺和!

    西太后瞧了眼皇后,见皇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她心气不顺。皇后想借她这个太后的手对付贵妃,还当别人看不出来吗?如此作态,也要入得了陛下的眼!

    既然皇后不开口,西太后只好自个冲陛下道:“听说最近贵妃很是热衷于管理后宫诸事?要不然陛下将管理后宫的权利交予贵妃如何?”

    陛下凝视贵妃,皱眉深思。

    久坐不语的皇后立时胆战心惊。

    元良良心里一“咯噔”,她不要,她很忙的。

    就听陛下道:“贵妃身体有恙,不宜劳累。”

    换了太上皇或者先皇,西太后就会想,一定是陛下对贵妃有意见才不答应。但眼前的陛下嘛,这恐怕还真是他的肺腑之言。

    元良良和皇后同时松口气。两人刚巧还同时看对方。

    皇后瞧她露出那种“陛下是我的,其他你随便”的神情,心情顿时不爽。

    恰巧这时候十二公主进殿来叩拜,元良良从皇后身上收回目光,瞧眼前。

    十二公主进殿就磕头:“求西太后网开一面,就算不能葬入皇陵,请求太后娘娘将岑贵人的骨灰还给十二吧。”

    西太后严厉道:“岑贵人是罪妃,当初她本该被赐死,是哀家求了情才保住她一命。如今,你莫要得寸进尺。”

    元良良觉得十二公主傻,此事该去找太皇太后才对。西太后和陛下当年差点受岑贵人所害,今日怎可能答应她。

    她左右一想,更觉得奇怪,十二公主生下不久,岑贵人就进了冷宫,十二公主如何会对岑贵人感情这般深?

    要她不恨岑贵人,算好的了。

    十二公主见西太后说不通,又往前爬了几步,请求陛下:“四皇兄!十二别无他求,只想让岑贵人留在十二身边。只要四皇兄肯答应,将来皇兄要十二的命,十二都能答应!”

    陛下凝眉不语。

    元良良瞧瞧陛下,又瞧瞧激动异常的十二公主。

    只见十二公主又往前爬了两步,只要伸手,就能够到陛下的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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