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肆拾贰

    “是昨日入住的储秀宫?”元良良歪着身子靠在贵妃榻上,春雨给她往腰后垫了好几个软枕。

    “是的主子。待过两日陛下……挑了合适的,再行受封和分配宫殿。”

    香巧不时瞅贵妃的脸色,心里忧心,自从陛下放话选妃后,贵妃脸色就没好过。可这几日张院判来瞧过,都没说什么。香巧怀疑自己多虑了。

    可她自来细心谨慎,要不然当初陛下也不会让她照看着主子的院子。她一日都不想等,琢磨着再找张院判来诊诊脉。她嘱咐了殿内伺候的人,打算自己去趟御医院请人,顺便详细问问贵妃的情况。

    刚从殿内转出走廊,迎面见张院判向自己走来。她诧异:“张院判?您怎会今日过来?”张院判固定每隔三日会来给贵妃把一次脉。他前日刚来过,理当明日过来才对。

    张院判愣了一下,马上又呵呵一笑:“呀,我忘了。”

    香巧没多怀疑,站在殿门口,迫不及待讲述贵妃的情况,完了又问:“张院判可知贵妃如何会这般憔悴?这几次来您都说贵妃身子有好转,可奴婢看着实在不像。陛下要问起,奴婢实难交代,还请院判详细告知。”

    张院判垂眸深思,心里却想贵妃真是会为难人呀。贵妃不让他说,他要当真不说,陛下将来得知,定会责难他。可他要说了,势必惹怒贵妃,贵妃还不能生气,到时候他还不是要糟糕?

    既然贵妃瞒着香巧,那他当然更不可能说。

    于是张院判清了清嗓子,随口道:“针灸过后是会这样的,待三个月过后定能还陛下一个生龙活虎的贵妃。”

    “三个月?”香巧觉得时日也太长了,陛下可接受不了。“能不能……”

    “张院判,贵妃让您里面请。”

    春雨跑出来打断香巧接下去要问的话。香巧触及到春雨的目光,才想起来她一直拉着张院判在殿外说话,张院判虽是御医,可也是官身,且陛下钦点负责着贵妃的凤体,哪是她能怠慢的。

    待春雨引着张院判进殿,香巧随后,打算瞧着张院判给贵妃把脉。

    “殿内太闷了,香巧,带着人都下去吧,这里留春雨就行了。”香巧挥手让一干人下去,自己站着没动,元良良只好又开口,“你也下去吧。”

    香巧眼神有些受伤,怕被人发现,她很快垂下头去,默默退出了殿。

    春雨有些替香巧难过,毕竟她们在一个屋檐下多年,是有感情的。陛下让香巧呆在主子身边,其实也是为主子好。好几次,要不是香巧通风报信陛下,她主子说不得此时无法全须全尾坐在这。

    可此事要是被香巧知道,陛下定然立马收到消息。算了,待此事过去,她再好好哄着吧,想必那丫头不是个记仇的,大不了她将主子给自个的那只玛瑙镯子送她。

    殿内虽然只有他们三人,但殿门敞开着,元良良小声问给自己把脉的张院判:“张院判,本宫肚子可有异样?您怎的今日过来了?”

    张院判收回手,才开口:“娘娘身子虽不如常人康健,但只要保养得宜,此胎会比生大皇子时容易。微臣不放心娘娘,想着以后还是隔一日把脉为好,至于针灸如今怕是不能了。”

    元良良听到不用针灸,兴奋激动无以言语。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微臣上一回给的膳食单子,娘娘务必要照着单子进食。”张院判说膳食单子时是看着春雨的,春雨忙点头,他才又道,“还是那句话,如今娘娘身子贵重,切不能磕着碰着。”

    元良良点头表示谨记在心。“本宫也还是那句话,你不许告诉陛下,偷偷的也不行!”她觉得自己太凶了,又嫣然一笑,“本宫除了想亲自告诉陛下,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外,其实还担心一事。您也知道如今宫里多了许多妃嫔,本宫能不能平安生下还不知道。张院判可能觉得告知陛下,陛下能保本宫,可本宫也心疼陛下,陛下如今日理万机,哪能让陛下再操心本宫。不如本宫怀孕之事就三人知晓,也能省去不少麻烦,您说呢?”

    “到时候,陛下要知道责难于您,您就说被本宫胁迫的,全家性命要挟,您不敢不从,陛下会谅解的。”

    张院判不禁又想起上一回他来时,不经意在贵妃身上把出喜脉。他当时那个震惊,那个恐慌,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要知道陛下身上可是揣着他给的麝香粉配方,贵妃是不可能怀孕的,可偏偏贵妃就是有了。

    他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同是那日,他还找了借口去见陛下,他确定挂在陛下腰间的,装麝香粉的香包还是那个香包。他不禁想,难道是当时御医院药材许久未晒潮了,故给陛下的麝香粉失去了药效?

    也只有这个可能。

    但眼下贵妃怀都怀了,给陛下换新的麝香粉倒是可能会对贵妃不利,他也只能将错就错。

    其实,就算没有贵妃的威胁,他也不知道怎么向陛下请罪。陛下要知道,以陛下对贵妃的重视程度怕是会要他半条命。

    既然贵妃都这么说了……

    “微臣谨遵娘娘谕。”

    元良良还是担心张院判会出卖她,不过能瞒一日是一日,最好瞒到四个月以后。到那时,就像生小胖子那回一般,陛下不想要也不成了。

    “陛下现在在哪?”

    “这会儿应该在大明殿吧。”春雨答。

    早朝过后总有一两个大臣偷偷摸摸要和陛下谈心。最开始,陛下下朝后就去菡萏殿,大臣们到大明殿,没瞧见陛下,背地里生了不少话。陛下倒无所谓,但他不想让贵妃背锅,是以后来,下朝后,陛下总会先回大明殿,待到午时用膳再跑去菡萏殿和贵妃一道,当然贵妃也会主动去大明殿,但那是极少的。

    这会儿早朝应当是结束了,还未到午时,那陛下肯定在大明殿,春雨觉得。

    “带点点心,咱们去瞧陛下去!”

    离午膳不过还有半个多时辰,但元良良不想等了。

    春雨不敢置信:“主子,你怎么又想摊牌了?”

    元良良捏她嘴巴:“小声点。不摊牌,就是娘娘我突然很高兴!”

    她想和陛下分享为人父母的喜悦,奈何陛下铁石心肠。她不能冒险。不过不能说出口,抱着陛下乐呵乐呵,让陛下感受到她的开心也是一样的。

    只是元良良到大明殿时,没瞧见陛下。

    今日执守的福气看到她先是一愣,后又喜气洋洋行礼。“陛下……往西边去了。今日朝上大臣们给陛下出了不少难题,陛下许是想着走走散散心。”

    福气以为他这样说,贵妃就会打道回府,谁知——

    “西边?是去看西太后了吗?”元良良一想,陛下去看西太后,想必会在西殿用午膳,那她一道去吧。刚好许久不曾看过西太后了。

    陛下不在,她懒得去西殿,刚好今日是个机会。“走吧,本宫也去瞧瞧西太后。”

    贵妃说着,扶着春雨的手转身就走。福气傻眼了,贵妃怎么不回菡萏殿?!

    想起干爹的叮嘱,福气一个头两个大。干爹让他别向贵妃透露陛下行踪。他本来想贵妃又不常来大明殿,他也没那么倒霉,谁知贵妃就来了。

    眼瞧着贵妃往西殿的方向去,福气又焦心安慰自己。贵妃是去看望西太后,又不是去找陛下,应当不打紧的吧。

    元良良是打算去西殿的,然后走了不多久,她发现路过的一处宫殿人头攒动。稀奇,去西殿的路她常走,从前这处宫门都是关着的,今日怎的特别?

    刚好从身后过来两名端茶送水的宫女,春雨待她们走近打探:“那个宫殿是哪里?是谁在举办宴会吗?”

    宫女见辇中是贵妃,忙吓得跪下磕头。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回话:“那是储秀宫,并非举办宴会,而是……回禀贵妃娘娘,陛下在里边。”只是也不敢说出“陛下选妃”四个字。

    宫里谁不知道贵妃连皇后的醋都吃,又谁不知道贵妃还身体娇贵,轻易气不得,要有个什么,谁都担待不起。

    俩宫女抬头瞧着贵妃踏进储秀宫,抱在一起默默掉泪。贵妃待会儿见到,要是晕过去,陛下追究下来,铁定饶不了她们的呀。

    元良良听到陛下在这边,她光顾着高兴,倒没想起问陛下在此处干嘛。她从辇中下来,迫不及待跨进宫门。

    春雨总觉得储秀宫这名字很熟悉,在哪听过呢?究竟在哪听过呢?她来不及细想,又被贵妃猛虎下山的劲吓到,赶忙和香黛一左一右扶住她。

    储秀宫正殿门前的空地上,正站着五十一名端庄貌美的秀女。而在秀女一丈开外的正前方正坐着威严的陛下,陛下的右手边坐着两宫太后,而左手边则坐着皇后。

    皇后柔声问:“站在这边的五十一名秀女都是千挑万选的大家闺秀,陛下可有中意的?”

    西太后瞧陛下看得认真,心下觉意外,一时没开口。

    陛下仔细打量着各个秀女,他是想速战速决,可又怕不慎选到像方贵嫔那般的妖魔鬼怪,他只好耐着性子仔细挑选。

    其实,皇后和两宫太后昨日才将五十一人挑出,本想着,过两日待陛下空闲下来再行选人,谁知昨日下午陛下得知后,当下发话不必延后,第二日就可。

    这不,今日早朝下来,陛下回大明殿换下累赘朝服后,便来了储秀宫。

    陛下到时,皇后已然到了,两宫太后未至。又等了一会儿,待两宫太后到来落座后,陛下才打量起秀女来。

    陛下注意到有几个头垂得比较低。他起身,迈步朝着最左边一排最末尾一名头垂得最低的秀女跟前走去。

    就在这时,熟悉的环佩叮当声靠近。这是贵妃的声音!

    陛下转头瞧去,只见贵妃挣脱开婢女的手,手舞足蹈朝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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