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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市集

    我拽着姬九卿,原本是气势汹汹想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可山路崎岖不平,拌了不少跟头,等我们真的走到僻静地方,不知不觉从我带他变成了他牵我。

    我的状态已经回落了半截,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大招憋不出话来,只能兀自懊恼。还得听姬九卿振振有词地狡辩:“公主是不是生气咱家把您留在祠部暗室?可咱明明是想着,让公主亲眼见过一些事情,兴许能对咱家少些疑虑。谁曾想公主不领情,咱家再去找您,您已经走了。”

    我怒极反笑:“你把我晾了几个时辰。我觉得就凭这一点,足够打消我对你的疑虑了。但凡脑子没病的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你都病入膏肓了,费脑子的谋算恐怕完成得很艰难吧。”

    姬九卿弯了弯眼角:“咱家全当殿下在赌气。殿下明明见识过咱家的手段。”

    他的声音故意沉了沉,不似平时吊着嗓子时绵绵柔柔的,反而有些冷冽油滑,像毒蛇游走在渗出薄汗的肌肤。

    “殿下明明知道,咱家若真的用手段对付你,你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可殿下还是不愿相信咱家,真让人感伤。”

    我盯了他半晌,忽然语风一转:“泰康镇郭多顺一家,你认识吧?”

    “嗯?公主已经知道了?”他竟然不隐藏,沉吟了一会儿,笑道,“郭多顺那个多嘴舌的,肯定告诉了别人。看来咱家还是太疏忽了,早知道就该把他十里八乡都杀一遍。”

    我无语凝噎。就这种毒蝎心肠,他还总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然无辜相,得亏他脸长得甜,能骗人。

    可惜骗不了我了,我比较惜命。

    “你们封锁消息为了什么?”让假使臣行刺,再钓鱼执法把他们一网打尽给东厂刷业绩冲kpi吗?

    未免太大费周章。

    姬九卿说:“不是我们,只有咱一人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奸佞弄臣贼人竖子。”我穷极毕生所学骂道。

    他却笑了:“公主,都说性合相吸,难怪我心悦你。”

    “滚。”

    “滚?好新颖的骂法。”姬九卿的关注点完全不在正处上。

    我只能自己问:“最后换过的都是高湛的人?”

    “为什么?”如果不是他演得逼真,那么这个答案与真相相去甚远,他比我还奇怪。

    “就是感觉他有这个动机。”历史上兰陵王就是被高湛一杯毒酒杀死的,高肃中了毒,我先入为主认为是这小叔叔辣手灭亲不过分吧?由此延伸,他顺带派人杀我一小下,也不是不可能。

    “齐周议和,真的谈成了,天下平定,藩王再留兵权就名不正而言不顺。为了存留实力,高湛肯定不愿意让这次谈妥。思前想后,他受益最大。”

    没曾想,我的推测遭到了姬九卿有些过火的赞叹,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公主真是天才。说得像模像样的。若是这件事儿没兜住,就算到长广王头上好了。”

    “……!”什么玩意,怎么感觉还变相帮了他一下。我赶紧叫停:“所以不是高湛的主意?”

    “不是。”姬九卿笑眯眯地打量了我半天,像老师看班级里考了满分的学生似的,瞅得我心里发毛。

    我很想再给他一拳,忍住了,好脾气地问:“到底怎么回事?真正的使节到底去哪儿了?”

    “不知道。”

    我揪住他的袖摆将人慢慢拉到近前:“你不知道?你把什么都做完了,还说不知道?”

    他一撩眼皮:“公主,咱家作为察事厂人员,只是按照自己的看法,抓了一名无事生非的庶人。有人大肆声称一群活生生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变得不是他们了,换作是你会信吗?”

    我懵了一下,松开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我总是下意识以为姬九卿当局者清,但实际上他也并非全知全能。比起听闻一段不知所起的说辞就彻查邻国贵宾,扣留审问郭多顺才符合常理。

    难怪他一直闪烁其词。原来是抓错人了?并且,由于这个原因间接地放任了事件发酵,捅了篓子出来,自此更不能承认自己误判。

    “无论他们原先是什么人,现在必须是北周使节。”

    当得知这个真相以后,我忽然觉得有种坐过山车的落差,还以为前方在酝酿着巨大的风浪,没曾想结果如此简单又现实。

    可无论姬九卿此番是阴差阳错也好,有意为之也罢,车到山前,只能顺着李代桃僵的假使臣查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这一回我帮你善后,但首先要让我见犯人一面。”

    一天过去后,我们已经穿过了乡野和几个小村镇,看到了泰康镇的地标石。昨夜下过雨,放晴之后,潮湿的空气开始悄悄地发暖了,像笼屉外围的蒸汽扑面。

    当地县衙自打上任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躬身亲自站在必经之路迎接我们,嘘寒问暖,话里话外试探着朝中的态度。

    我明确地表示,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县衙好像松了口气。可等我说道,我们要去山上庄子查案,县衙又吊起全身的精神来,生怕得罪了庄子的主人家段司马,又怕推脱了我们。

    “大人们来得巧了,五月五,这镇子上正好要布置夜集,不如暂居几日。”

    众人一交接,都觉得无妨。恰好段择也在,他去庄子就相当于回家,便自请先行去准备人手。

    建昌嚷嚷着要同行,她完全是抱着来游山玩水的心态出门的,到了泰康镇却发现此地比想象中破落,对着长了青苔的衙门连拧鼻子。听说山庄景胜,已经按捺不住心情。

    段择起先有些犹豫,他可能是嫌这丫头有些吵闹,然而在其他人恳切的目光下,还是把“不”字咽了回去,带着建昌一起走了。

    世界,需要更多英雄!

    度过了短暂的安宁,被人盯梢的烦躁不安感又重回心头。

    已知:现有杀手若干,动机未知,目标是我。

    这种暗箭硬防的感觉很不好,我坐立都不舒坦,下定决心说什么也得将幕后主使揪出来。

    傍晚的时候,客舍外面的街巷真的热闹起来,小贩叫卖,孩童嬉闹,人声杂杂。

    长公主的身份太过显眼,就像猫脖子上挂铃铛,容易让目标闻风而撤。我准备乔装一番再去镇子上打探一下风声,如果顺利,直接以普通人混进山庄。反正到了也有段择接应我们。

    采月从不知谁那儿借来一身崭新的男子衣袍给我换上,站在铜镜前一照,绛紫腰襕,翩翩施袖,为遮掩疤痕特征还在额头上戴了一片白玉抹额。

    我看得牙根直抽抽:“扮得这么贵气,我还怎么装作上山打工的?”

    姬九卿恰从门前经过,添乱道:“不要紧,谁人不知段择公子有龙阳之好,公主俊朗,恰适合声称是他的知交。”

    “……我谢谢你。”话虽如此,我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当个小白脸也行,毕竟演村夫我是演不像的,故作男装反倒欲盖弥彰,不如这副雌雄难辨的样子有说服力。

    我在镜前翻来覆去地察看,感觉手里空空的,差个折扇。拿了一把,又感觉自己像一个人。

    白天远见了我都要怔怔地喊一声:“丞相……”

    我困惑回身,他后知后觉地笑了:“噢,是公主啊。”

    “像啊,真像。”姬九卿也哧哧地笑。我没留情,抬手捶了他一扇子。

    这下连白天远都说:“打人时更像了。”

    像一个自己厌恶的人,这简直是种歹毒的唾骂。得知这一惨痛的真相之后,我心烦意乱,出门还被过门槛拌了一下。

    傍晚,华灯初上,街道两旁已经支起了临时的铺子。镇子的市场虽远比邺城的商业区简陋,然而各色瓜果特产,手艺品,灯笼比比皆是,也别有一番风俗趣味。

    我的视线从琳琅满目的商品摊子一一扫过。

    缠了红绳的铜簪子,簪脚不够新亮,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旧货。小姑娘们挑得兴致盎然,时不时将一两朵色泽不够鲜亮的绒花比在姐妹们年轻而光洁的脸上仔细筛选。

    偶尔有交易谈成了,架子上少一两朵花,老板的收银盒子里多一两枚磨得看不清字款的铜钱。

    看着看着,我感到姬九卿轻轻扯我衣角:“别再放火了,你要自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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