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三人在翠屏山避暑半月有余,丁府来人告诉几人,近期夏义郡布政使捐纳三万两白银被雍安帝投入诏狱,举国震惊。雍安帝任命督察院副都御史穆景煜前往夏义郡彻查贪腐,还朝堂清明。

    大齐素有捐纳入仕制度,各级官员将自己的俸禄捐献给朝廷,也是常有之事,很多时候也会得到朝廷褒奖,现任夏义郡布政使乃四皇子萧澍外祖父,吴淑仪父亲吴丙年,整个大齐都知道,甘肃连年旱灾,疾苦甲天下,吴丙年继任后一次性拿出三万两,要说没有贪污,怕是无人敢信。

    用完晚饭,三人闲聊了些趣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天色已黑,原本秋雁会将祈棠的屋子灯烛点亮,在屋内侯着,现下屋内一片漆黑,静谧得连秋雁的呼吸声都消失了。祈棠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她轻手轻脚地摸索着火折子的位置,就在她刚踏入门槛的瞬间,门却猛地关闭,她心中一惊,刚要呼喊秋雁的名字,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突然从身后掩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穆景煜。

    祈棠微微回头,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祈棠推开他的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秋雁呢?”

    “在廊下侯着。”穆景煜退开几步,随意坐到凳子上。在这一片漆黑中,他也不曾磕碰,显然是对这屋内的布局了如指掌。“如有人来找你,她会说你有些不舒服,早早睡下了。”

    “你有事同我说?”祈棠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也想找个凳子坐下。

    穆景煜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张凳子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继续说道:“我得了皇命,过两日会去夏义郡彻查吴丙年贪腐案。”

    祈棠不明所以,他去夏义郡查案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需要特地跑来说一嘴吗?

    “需要我做什么?”祈棠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你是承露殿那晚逃脱的宫人,你会往哪里跑?”穆景煜微微抬起眼眸,在深沉的黑暗中,祈棠只能看见他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事发后,宫里定会彻查所有知晓此事的人,因宫人侍卫众多,这才有了那场蹊跷大火。”祈棠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骤然停下,继续道:“如侥幸逃脱,为保性命,定然会去交通闭塞之地。”

    “你说的对。”穆景煜略微颔首,“我大齐九郡三十六州,其中四郡十六州乃四大家族栖息,河曲郡为静王封地,其余三郡皆富庶繁华,只有这夏义郡穷苦闭塞,若是想要躲避保命,倒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若我们猜测有误呢,也许并没有逃脱的宫人,或者有逃脱的宫人却躲避在别的地方,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呢?”祈棠紧锁眉头,急切的说着自己的疑虑。

    “我已在内务监找到当年宫中女官名册,当日记载此事的是我祖父下面的内监,我与他核实了当年承露殿宫人因走水死伤人数,数量一致。”穆景煜长叹一口气,继续道:“我也以为是我们想错了,也许并未有人逃脱,没曾想,那内监却说那晚的尸体里,有一内监死时居然是宫女装扮,他虽不知走水原因,却也害怕担上关系,便未记载此事,隐瞒未报。”

    “那他如何在多年后又与你说?”祈棠反问。

    “那内监有一养子,纨绔的很,犯了事,关押在京兆府尹大牢内,这内监便由祖父找到我,想让我出面调节一二。”穆景煜停了下来,摸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言语得意,在这黑暗里,祈棠也能感受到他上扬的嘴角,轻蔑的神情,利用那内监,给这养子设局,让内监自己找上他,在他引导下讲出当年承露殿走水情况,好一招一石二鸟。

    “少了的那宫女是河曲郡汶州人氏,汶州又与夏义郡阗州相邻,你觉得呢?”穆景煜黑亮的双眸闪烁了两下,低头喝茶。

    沉默片刻,祈棠忽的开口:“我同你一道前去。”

    “你怎么去?”穆景煜轻笑出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娘,能用什么理由说服赵家,同我前去夏义郡?”

    祈棠思索片刻后开口:“赵老夫人娘家是河曲郡人氏,那我便是河曲郡人,自封县主还未曾归家祭拜,这个理由总不会有错。”

    “确实是个好理由。”穆景煜点头接话:“那你自行安排妥当,三日后出发,我在城外破庙处接应你。”穆景煜放下杯子,两人又将接应细节一一商议,妥当后,穆景煜这才开门离去。

    翌日,祈棠以身子不爽利为由,先行回府,留下丁瑶和方青青继续避暑,丁瑶二人满心不舍,又因山上缺医少药,万一祈棠身子出了问题,也是不便,便也只能依依不舍送祈棠下山。

    祈棠回到赵府后,轻声细语地与赵老夫人及赵意商议着回河曲郡祭祖的事宜。她微微蹙眉,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道:“在道观中,孙女梦见了曹家先祖。他们虽然知道我不是曹家女娘,却仍然因曹家而得以被封为县主。他们斥责我,若是不回去祭奠一二,恐怕会引来先祖的怪罪。”说完拿出手帕,假意在眼角擦拭了几下,继续道:“如今我已身子不爽利,若再不及时回去祭奠,还不知会引来什么灾祸。”

    赵老夫人点头称是,孙女虽是温家女娘,县主的名头确是她曹家的,回去祭祖也无可厚非,赵意却有些踌躇,自己不得空无法陪同,母亲年老不宜跋涉,让女儿一人上路怕是不妥。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猛拍一下大腿说道:“穆大人,穆大人受皇命前去夏义郡彻查吴丙年贪腐,正好同路,他可将你送到河曲郡,再去夏义郡。”

    “这不好吧,毕竟穆大人有皇命在身。还是不要麻烦他了。”祈棠假意推辞。

    “有什么好不好的。”赵意似下定决心一般:“你一路乘坐马车,到了驿站带上帷冒,进了屋子,你是你,他是他,他不过是顺路照看你一二,等你回程,便恒儿前去接你,这样也能保证安全,万无一失。”

    “你父亲说的对,你一女娘孤身上路,虽说眼下太平,但个州县均有盗匪,自要有人护着才是。”赵老夫人在思虑一番后也出言劝说。

    “好吧,全凭父亲安排。”祈棠只能假意勉强接受,又说了些护卫,丫环婆子的琐事,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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