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

    那宫人应声离去,祈棠在屋里转了两圈,想着该怎样去栖霞殿,片刻间,有人敲门,祈棠开门一看,一个眼生的宫人拿出一套粗使宫人衣衫让祈棠换上,示意她跟着走。

    祈棠迅速将脸上酒渍清理干净,换好衣衫,跟着那宫人七拐八拐的来到栖霞殿外,那宫人与栖霞殿外门口守着的宫人说了几句后示意祈棠跟上,祈棠低着头跟着那宫人来到栖霞殿里面,那宫人凑近祈棠耳边低声道:“几个洒扫的太监都在正殿干活,姑娘先去找找,若是找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要出来。”

    祈棠点头,顺着宫人指的方向进入正殿,几个太监都在擦洗,一言不发,见到祈棠只略微停了一下,又继续干活。

    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祈棠大概猜测到其中哪位是她要找的人,二十岁上下,只有一人。她不动声色的走到那太监身旁,拧着抹布,佯装擦洗,低声朝他道:“你有个兄长,喝酒摔了一跤,留下个男娃,被你嫂子带着改嫁了,对吗?”

    那太监抬眼看了眼祈棠,眼里充满狐疑之色,瞬间又暗淡下去,并未回话。

    “若想保你李家这点血脉。”祈棠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金锁,环顾一周,见无人注意他们,将金锁塞到太监手上,继续道:“出宫来找我。”

    那太监迅速将小金锁塞入怀中,停了停手中的动作,还是没有接话。

    “你嫂子后嫁的那户人家,对你家这点血脉并不好。”祈棠也并非撒谎,当日听到赵恒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便着手调查了李家,李家大郎去后,李家这点残留的血脉便被大郎媳妇带走,改嫁给京郊外青龙村一户庄户人家,那家男人倒是老实本分,只是婆婆刁钻,抠搜,连学堂都不曾给那孩子进,平常动辄辱骂,又要他小小年纪上山砍柴,帮扶家用。

    祈棠到时,庄户家老太太正捏着小金锁对那孩子破口大骂,骂他白眼狼,藏着好东西居然不拿出来,骂完还不解气,拎着棍子就在小男娃的屁股上抽了几下,小男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那老太太走了,祈棠问小男娃,才知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说是宫里叔父给的。祈棠便差百里冰将这金锁弄到手,今日要进栖霞殿,这才带了进来。

    “你若想见他们,我来帮你安排。”祈棠边擦着凳子,边轻声的继续说。

    太监停下动作,弯腰就着水桶里的水拧抹布,祈棠也跟着弯下腰,“你快点决定,我时间不多。”

    “去哪里找你?”太监蓦的开口。

    “你父兄墓前。你休沐之日,我在那处等你。”祈棠拧好抹布,放到一旁,朝他点点头,随手捧了桌上擦洗干净放置的茶壶杯盏,躬着身子退出了正殿。

    等到了麟德殿那间里屋,祈棠将手中的托盘给那带路的宫人,那宫人见四下无人,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祈棠在里面换好衣衫等了片刻,不一会,之前的宫人带着祈棠的衣裙来了,又带了些脂粉,祈棠感激的看着她,从荷包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宫人手上,宫人笑嘻嘻的收了起来在外等候。

    等祈棠回到宴会上,惠乐郡主一看,“呀,伤口怎么没处理,还翻着皮呢。”惠乐的惊呼引来几个贵女的窃窃私语,祈棠很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额头,道了声无妨,回头看了一眼谢嫣然,谢嫣然正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认真的看着歌舞,时不时与旁边人耳语几句,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

    宫宴结束,祈棠与乐惠及长宁一道前往宫门准备回府,身后传来萧珩的声音,几人回头,萧珩跨了两步上前,各自行礼后,萧珩注意到祈棠额头的伤口,长宁撅着嘴,委屈道:“都是我不的不是,不小心将酒杯嗑到乐青的额头,害她受伤。”

    “没事,不严重,回去擦点药就行。”祈棠拍怕长宁挽着她胳膊的手。

    “谢嫣然就是故意的,她总是这样,谁比她好看,谁就是她仇人。”惠乐在一旁愤愤不平。

    “嫣然?”萧珩眉头一凛,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

    惠乐没理会祈棠制止的眼神,将谢嫣然在长宁身后撞她导致酒杯嗑到祈棠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补了一句:“她谢嫣然再得陛下看中,乐青和长宁都有封号在身,她如此行事,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好啦,好啦。”祈棠轻轻的拉了拉惠乐的胳膊:“我这不是没事嘛,要真有什么事,两位姐姐还能不替乐青出头吗?”

    “就你是个心善的。”惠乐平常恣意惯了,一张嘴从不饶人,今日就算不是祈棠受伤,她也要说上两嘴,她看不惯谢嫣然很久了,只是谢嫣然一直都躲着她,从不与她正面发生冲突。

    长宁在一旁尴尬的默不作声,祈棠朝她微微笑道:“真没事,我还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一点点小伤口,若再不处理就要愈合了。”

    这句话成功逗笑了长宁与惠乐,两人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

    萧珩拧着眉,看着眼前三人,柔声让他们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宫宴后的半个月,朝中传来消息,经由三司会审,吴丙年贪墨一案,查到沈太后侄子沈贤妃的父亲前夏义郡布政使沈如志置办田产三千余亩,白银八十万余两,金器一千余两,东珠四千余颗,玉器一百二十余件。

    朝堂震惊,夏义郡自古疾苦甲天下,郡内连年大旱,所辖四州民众食不果腹,饥荒长有发生,又因环境险恶,交通闭塞,朝堂每年都会拨款数十万两以作赈灾之用,改善当地民生,朝廷在前面拨款,沈如志在后面敛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更可恨的是,那沈如志为一己私利,牵连整个夏义郡官场,所有夏义郡各级官员明里暗里都得了他诸多好处,帮着他欺上瞒下,光是牵涉的官员人数多达五六十人,这还仅仅是夏义郡官场,如若继续深挖,整个大齐朝堂只怕是要大换血。

    在夏义郡被捕官员的相互攀咬之下,朝堂内还是有多位以廉洁,直言纳谏的清流官员被牵连到此案之内,在雍安帝的默许下,这几位清流官员被抄没家产,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百官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害怕某天哪位多嘴的,随意攀咬自己一口,那就真是冤枉大了。

    最后,未免再牵连下去,雍安帝处决了沈如志,抄没家财,沈家沈如志这一脉十五岁以上男丁罚去边关服苦役,女眷全数入奴籍,虽说只是罚了沈如志这一脉,但沈家也遭受牵连,沈云志是太后兄长,领户部尚书职,因沈如志案终日心力交瘁,被降旨停职,沈云志着一脉均遭受牵连,沈家仕途几乎终止,沈贤妃被降为沈美人,沈太后也因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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