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喜欢与利用

    戴零现在该叫相知起,其实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和整个星罗王宫的格格不入,他没法习惯那些繁文缛节,没法理解贵族的行为准则,他只记得一个温柔的女声:以后,只有我们在这里了,温暖的臂弯,淡雅的香气,在他脑海里像是魂兽的印髓效应。

    直觉的那就是他未曾谋面的母亲,他暗自揣测自己是不是被戴无复从母亲那偷走的,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是把自己孩子当一件工具,他被隔绝在三千落花里,逐渐的所谓父亲的面容也变得模糊,每次的魂环都是别人把奄奄一息的魂兽扔到他面前,跟他说,快点,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相知起第一次走出三千落花是为了一场什么全大陆的精英赛,他错觉自己就像书里看到的斗兽,平日被关在笼子里好吃好喝供着,主人需要了,把你从笼子里放出去,在万众瞩目下,和对方撕咬,然后赢得的好处都是主人的,斗兽只有一身伤和稍微丰富的生肉,直到老病被抛弃。

    那次的比赛所有人都很激动,相知起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太容易了,他那些所谓的队友,退的比对手还快,然后他开始对人有印象,因为戴维斯的视线过于锋利,充满仇视、嫉恨、恐惧,他有三个弟弟,戴维斯是唯一一个他对得上人和名字的。

    比赛完回到三千落花,里面多出了三个人,朱家三姐妹大概是他在这座宫殿里最后能记住的人了,朱竹云是最先被他记住的,毕竟他是个男人,对第一个给他带来情欲刺激的女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第一个晚上,朱竹云就□□地躺在他的床上,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对他露出蛊惑的笑容,相知起那时候怀疑这个女人的武魂应该是蜘蛛吧,然后他闭上眼,转身退出去关好门,在院子里的那颗大桃树下站了一晚上,他自觉没办法给朱竹云什么承诺,所以干脆不要有任何回应。

    接着是朱竹清,因为她太小了,刚刚觉醒武魂的年纪,对这座王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没被教导就像商店打折促销时的赠品,相知起对着她常常叹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怎么教她好好保护自己。

    相知起给她念那些童话故事书的时候,总是绞尽脑汁的告诉她,你现在还小,所以不能硬拼,你要趁着坏人失去意识的时候,比如熟睡、喝醉、晕倒,然后你不能想当然地依赖武魂,你现在附体时的猫爪还不够锋利,去划拉坏人的脖子就是给人挠痒痒,比如用一块湿透的毛巾盖住他的口鼻,比如要记住颈动脉的位置,用足够长的丝巾哪怕是你的头发,勒住坏人的脖子,绑在床头,因为坏人不会让你碰到锋利的工具。

    朱竹清总是睁着那双猫一样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在睡觉前听恐怖故事,相知起拉过她的手摸着自己的眼眶,叮嘱她记住,眼睛是唯一没有骨头保护的地方,如果找准角度能直接一下从这里捅进大脑。

    最后清晰的是朱竹露,相知起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那么轻易就从王宫里跑出来,早知道他就早点跑了,一周后,却被朱竹露在星斗大森林前拦下来了,眼角明艳的红,偏紫的口红,黑色的纱裙,哪怕隔着头纱,她对着他笑得十分甜蜜,让相知起脊背一寒。

    “你要走了,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呢?”

    相知起一愣,警惕地环顾了一圈,摸了摸鼻子,郑重道:“我自己都是朝不保夕的,只会拖累你,而且幽冥公爵想要的,我给不了,我适应不了那个地方,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吗?”朱竹露喃喃自语,眼神迷茫,“可是,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那一个……”血液从她微启的唇缝间溢出,惊得相知起慌忙一步上前把人捞住,怀里的人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抓住你了,你永远是我的……”

    还不等相知起反应过来,手下的心跳停止渐渐地一点温度也不剩,幽冥公爵夫妇悠闲得像是饭后散步般出现在他身后,咏唱歌剧般夸张又滑稽,“我可怜的孩子,因为你丢了命。”

    相知起冷哼一声,“我就说怎么突然那么容易就能从王宫里跑出来了,但是我的命你们恐怕拿不走。”

    “年轻气盛,真是让人怀念,难道你不知道,你失败了,朱家就得赔上一条命,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他们说着,却只扫了眼朱竹露的尸体,相知起约莫记得某一次为了一条摔碎的项链,他们气得要生撕了那个毛手毛脚的宫人。

    “无聊的规矩,我本来是没打算守的,不过,呵。”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废去武魂需要把所有魂环的能量全部注入其中,活生生把武魂撑破爆裂,武魂链接着一个人的□□与精神,剥离武魂相当于把自己从头劈成两半,哪怕相知起只是一个魂帝,那瞬间爆炸的能量足以逼退封号斗罗。

    幽冥公爵夫妇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自爆武魂,没防备下直面磅礴的能量,堪堪武魂附体,饶是魂斗罗的幽冥公爵,脏腑间隐隐作痛,呕出一口血,公爵夫人是78级敏攻系魂圣,当场昏死过去,肋骨断了四根,五脏移位。

    随行的人匆匆赶去,原地只剩下朱竹露的尸体,不知道是她在中心还是相知起护着,没有任何伤损,连轻薄的纱裙都没有一丝差错,只她的头纱不见了,交握在小腹的双手间缠绕一束金发,按星罗贵族的风俗,新郎要以自己的一绺发换新娘的头纱,表示对新娘的爱护珍重。

    朱竹清没有去看望重伤的父母,逆着人流在朱竹露下葬前再看她一眼,胸口有一束金发,听说是相知起留下的,而她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显得诡异,大人们说是相知起的错,如果他不逃走,朱家就不用赔上一条命。

    “看来她还是挺识趣的。”朱竹云用尖利的长甲勾起那束金发扔进火盆里,瞬间燃起的火焰映得她的表情半明半暗,朱竹清也不知道那一刹那的似妒似恨、似羞似恼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明明朱竹云早就和戴维斯有了越轨之举。

    朱竹清觉得自己就像个幽灵,在这群人里面格格不入,也没人在意她,浑浑噩噩得在宫殿里游荡,相知起叮嘱过她,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迷路走丢还是好的,万一撞见不该看的就麻烦了。

    现在就是了,她躲在走廊边的帷幕后,看着乐寄思被一个女人按在长椅上,他还是那么漂亮,唇角沾了口红,姿态慵懒,衣领微微敞开,似笑非笑的提醒,“夫人,我虚岁才14岁。”

    女人娇笑着,一手挑逗地摩挲着少年的喉结,一手挑弄琴弦般勾开纽扣,“居然14岁了,那姐姐要好好看看你有没有长大。”

    朱竹清看他拨开女人的手,坐起身时还伸手扶着女人的细腰,免得她摔倒,情人般凑到女人耳畔低语,然后女人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他,反手一巴掌在乐寄思漂亮的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当女人转过身时,朱竹清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北阡夫人,北陌皇妃的姐姐,就是朱竹清都听说过这位夫人的风月之事,看她羞愤不已,眼眶含泪还不忘掏出化妆镜补妆,步履匆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乐寄思悠悠然地靠着椅背,“我说,未来的太子妃殿下,能不能给块手帕让我捂一捂伤口?”

    “呵,你很敏锐啊。”是朱竹云,不过眨眼睛就立在长椅边,递过去一块绣着幽冥灵猫家徽的手绢。

    乐寄思用手绢按住伤口,“我一个普通人,不小心些,命都要丢的。”

    “你可不普通,”朱竹云望着他那双颇具风流的柳叶眼,有些出神,“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太子妃殿下莫非也要投怀送抱,”乐寄思挑了挑眉,“恕我直言,您犯不上吧?”

    朱竹云似是被刺痛,阴沉着脸,“你之前费尽心思搭上紫薇公爵,现在却又拒绝同他们更近一步,你不怕现在得到的转眼就失去?”

    乐寄思:“呵呵,做人嘛,总还是得有些原则的,比如我可以卖命,但不能卖身哦。”

    朱竹云白了他一眼,“小鬼,到了什么地界就要遵守当地的规则,否则你只能灰溜溜地滚出去。”

    约莫差不多了,乐寄思收起手帕,看向朱竹清躲藏的方向,“北陌皇妃有个好姐姐,你有个好妹妹,把命都给你填上了,你另一个妹妹我记得才7岁吧,然后呢?”

    “你话太多了!”

    就是被锋利的猫爪抵在咽喉处,乐寄思笑容不变,慢悠悠地扣上纽扣,“你觉得现在真的到该站队的时候,给你们一个建议,与其在这里费尽心思拉拢皇帝陛下抛下的饵,不如赶紧强大自身,就算未来争储失败,还能多跑一段路,毕竟皇后陛下现在就剩个听政权,跟个吉祥物似的。”

    朱竹云一愣慢慢松开手,其实她很清楚,就算杀死了大皇子,她的处境依旧没有变化,不过是成了另一位皇子的伴侣,她和戴维斯也算青梅竹马,相处了也有十多年,可是为什么,十多年的相处,戴维斯不知道她讨厌香水味,不知道她讨厌高跟鞋,不知道她有痛经的毛病,短短两个月,那个人却都注意到了,可为什么你没有野心呢?朱竹云站在他背后无声地问过好几次。

    相知起那双宛若柳叶的细长眼眸看向她时,总是无奈的、抱歉的、包容的,就算她故意不遮掩一身荒唐的从戴维斯那回来,他也没有羞恼,只是叹了口气,委婉的劝说:“不要晚归,对你不好。”

    “那你就不要让我晚归啊,戴零,是你不好!”那是朱竹云第一次情绪失控。

    相知起只平静地看向她,“我没办法习惯这里,我用了17年,还是不行。”

    是朱竹云说服姑母配合北陌皇妃动作,很简单只要告诉她相知起是双生武魂就够了,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她想既然你宁可死也要去寻什么自由,那就去死好了。

    朱竹云走时,朱竹清的腿也蹲麻了,乐寄思走过来拨开帘子,笑她,“你干嘛不坐着呢?”朱竹清瞪着他,让乐寄思觉得好笑,扶她起身慢慢活动腿脚。

    “二姐死得时候是笑着的,”朱竹清闷闷的,“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明明觉得她这次跟着爸爸他们出去不对,如果你看到过她穿着婚纱的样子,你也不会阻止她的,对吗?”

    乐寄思放开她的手,“为什么你要那么轻看朱竹露呢,没准她就是知道戴零他太容易心软,用命逼他自废武魂,否则的话,你该怎么办呢?变成北阡夫人吗?”

    朱竹清反驳:“才不是,我比你更清楚二姐很喜欢大皇子的!”

    乐寄思:“但那不冲突啊,爱戴零跟算计他不冲突,同样这跟她爱你们姐妹一样,戴无复强行把朱竹云和戴零捆绑,没准本来就打算逼死朱竹云,现在她死了,废了戴零,救了朱竹云,给你争取到了机会,帮助你们家强行绑住了最争气的两个皇子,朱皇后尽管被削权,短时间内戴无复会把矛头对向更跳的北陌皇妃,听明白了吗?”

    朱竹清很想说不是,因为她在旁边最能看出两个姐姐望着相知起时的样子,朱竹露像是神像前最虔诚的信徒,每日里做着枯燥的修行功课,爱怜地擦拭神像的每一寸,付出所有只求她心中的神从神坛上走下来,哪怕没有只字半语,仅仅是视线落到她身上那么一次,就足以温暖她一生。

    乐寄思叹息着把她背起,“你现在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去当个孩子,其他人不一定有耐心等你的,竹清,你看这座宫殿它很大很高,就算现在我们站在墙上,翻过去就是宫外,但是你还是会回来的,那你出去了,也就是出去了。”

    朱竹清望着远处连绵的星罗山脉,回头望了望巍峨的星罗王宫,两相对比后,她竟然发现原来王宫也就那么大,“乐寄思,你能教我怎么在外面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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