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宋袅玩着手中荷包,红豆的脑袋上被包了层纱布,包住她圆滚滚的脑袋,散着乌黑坐在她身边。

    “太后娘娘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红豆撑着身子,被她手中的荷包所吸引。

    上面绣着两朵小小的桃花,布料和纹样都是宫里的样制。不过挂着的红色络子,却是顾远祁亲手所编。

    “王妃,我只是小小的说了一句,没有人听得着,”红豆将手指放在唇边,眨眨眼,“不过赵管家那您清楚吗,今早小厮去时——”

    “赵管家连条裤子都没穿!”红豆笑得不着调,不忘偷偷瞄一眼外头,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还有点疼。

    宋袅跟着她一块笑:“小心赵管家扣你工钱。”

    不过笑得心思很快消散,屋外原本淅淅沥沥的雨逐渐急促,宋袅有些担忧看向窗外。

    路沾了水便会泥泞,他们回去的时辰放在晚上,小皇帝还要陪太后礼佛,连带着顾远祁也要跟在身边。

    好在她和谢太后各看不顺眼,又怕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了个不愉快,她昨夜受了惊,今早自不用到太后身边。

    宋袅提起笔在纸上作画,左不过非她所想,何不自在清静,闲暇之余做些喜爱之事。

    --

    谢太后、顾承业、顾远祁和荣安几人作为亲近的人在殿中礼佛课业。

    这些空闲时间,江子瑜无需跟在谢太后身边,而被调到帝王跟前的侍卫游含亦不用。

    “罗小姐求微臣办事,单单靠这些可不够。”

    游含靠在红柱上,一双桃花眼挑了眼边上的江子瑜,见对方无动于衷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罗绮。

    对他来说,钱袋里的钱实在少得可怜。

    和从前只要给钱他便能办事比较,他跟在谢太后身边油水不少,随便一点小玩意都不是这钱袋里的银子能比。

    罗绮笑僵了脸,好生好气说:“游侍卫为何不打开袋子看看呢。”跟在谢太后身边许久,她和江子瑜不少查粉色蜡烛一事,从长乐宫几位大宫女谈及,月室殿的前尘多少猜到了些。

    游含尚能在先帝面前做戏染指兰妃,现在定也能跟从前一般,在顾远祁面前毁了宋袅。

    恨意蒙住了双眼,她也是锦城贵女,罗家的四小姐。

    她恨不得自己的父母为何会在回来的途中出了意外,她恨罗宜既然将她带到宋家,既然不能让她同宋袅一般,为何又要说宋袅和她都会视作己出。

    既做不到她和宋袅的平等,将她这国公府的小姐带回家中,外人提及是宋府的表小姐,而非国公府的罗四小姐。

    游含将袋子里的银票取出,数了数。罗绮在宋家过得不错,从她出手阔绰可以看出,求人办事给得好处多,自然将小命丢在一 旁,来为她办事。

    宋袅生得好看尚且不论,她身份尊贵,是摄政王的爱妻,也不知发生了这些事,还能是“爱妻”么。

    他只是办事收钱,时间约在晚上,旁的都要由罗绮自己去备。

    磅礴大雨还未停歇,她和江子瑜特意算得天气,雨大下山的路泥泞不堪,一个不慎便会发生什么意外,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要在寒山寺中多住一晚。

    江子瑜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水洼透不过他眼底的情绪,罗绮眼底的寒意更深,走到他背后问了句:

    “是还放不下姐姐吗?今日雨这般大,太后和王爷都要留在陛下身边,你和游侍卫一块去看看姐姐可好。”

    “罗绮,宋袅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龌龊。”话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

    罗绮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我龌龊?那你怎么不去阻止呢?心里那点肮脏心思被戳破了恼羞成怒,便要推到我身上了?你比不过摄政王,只能见宋袅到他人怀抱,得不到便要毁了她。就是得到她后在利益驱逐下,你也会毁掉她!”

    --

    谢太后礼佛毕,尚要在后殿听住持解签,几人离去后顾远祁便回到宋袅身边,见她腰间的荷包心下一暖,放缓了脚步,将身上沾了水的大氅脱去后。

    眉眼带着笑,温润而细细无声:“打盆热水来。”

    他身上沾了雨,宋袅身子娇贵怕染上寒气又要病倒。

    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回去时也是多带几套衣服,来时轻便,回去也是轻便。

    将身上的湿衣服换去后,待手没先前冰凉,才进了屏风后。站在宋袅身后,握住那只白皙细腻的手,重新洗刷了笔沾上染料,在纸上落笔,缀下楚楚欲燃的粉红,在黯淡的墨色下哗然生机。

    “你这几笔,是将我整幅画的毁了。”

    宋袅瞧着纸上桃枝上的团团粉红,压下了窗外的迷蒙雨色。

    “桃花本就生长在春日,自当灼灼其华,艳压群芳。被你用墨水染得,本该生机勃勃的春日都没了,不好。”顾远祁说得认真。

    拿起手中的笔又加了几片绿色,点缀上花团锦簇中,一改原本的沉闷,燃起了生机打破来的昏暗,舒然开朗,当同宋袅一般,在万千花丛中,她只做那最明艳的那一枝。

    “桃花的花期本就短暂,明艳不过一瞬之间,等过了春日,还有夏日的荷花,秋日的桂花,冬日的梅花。又怎会日日惦记着春日里的桃花。”宋袅靠在椅子上,仰起头,往日总是平淡而波澜不惊的脸上,狡黠笑着,暗戳戳捏着他腰间的肉,结果只摸到他腰间的腰带,有些不满,弯着嘴角夹着几分怒意,“一年里有这么这么多花,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你说说桃花有哪处吸引你的地方,叫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顾远祁似作苦恼,风轻云淡的脸色逐渐深沉,桃花哪处叫他念念不忘,这还真不好说。

    宋袅在他记忆里的长河中太久太久,久到喜欢宋袅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不管过了三年、五年、十年,都一直在他脑中,被他所驱使着,重复着。

    “嘶……”

    宋袅将椅子往前抽了抽,顾远祁原本靠在椅背上将她拥在怀中,他在思考时本就没注意到宋袅的坏心思,这一抽动磕到了手肘。

    挺疼的,但看到宋袅自责的模样,也顾不得手肘上的痛,连忙安慰道:“逗你玩呢,这点力气怎么会疼呢。”

    宋袅张口:“那……”

    “袅袅,你不用去迎合任何人,喜爱者自是甘愿来为你等待。”若是喜爱的人,时间抹不去心中的喜欢,他会默默等候,等候她的再次到来。顾远祁的动作轻柔,勾着她的小指,回忆着在记忆中,桂花树下的小姑娘,多载过去,小姑娘成为大姑娘,成了摄政王妃。

    也算了却从前的可望不可及,心中无法抹平的伤痛。少女的心思最是纯洁,她爱憎分明,软弱的性子下是一颗坚韧的心。

    宋袅会心软,宋袅会无处释放自己的善心,便是生气了,也是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偷偷一个人生闷气,再决心再也不理那人。

    “往后,谁再敢伤了你,你该狠狠地反击回去。”顾远祁卷着她的发丝,站直了身板将桌上的画收起。

    “赵安应当收拾好了,等过了这阵雨便回去。”

    宋袅心中会不安,顾远祁总能轻易猜到她心中所想,她想回家,他自愿意用最快的速度带她回家。

    --

    “罗小姐,到寒山寺的那条路被树枝挡住了,今儿虽然下雨,但来此上香的香客亦不少,禅房已经住了大半,想来王爷今晚不会和王妃住在一块。”

    罗绮见自己手前连杯热茶都没,再见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丫鬟,无名火从心中窜上来,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自己去小炉子旁倒了壶热茶。

    禅房住满了大半,顾远祁今儿和宋袅要分开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人多了,宋袅身边必然会顺而减人。

    只是无形中又多了几个麻烦,留在寒山寺的香客多了宋袅,身边人会少,同样游含那也会难办一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罗绮喝了杯中热茶,驱散身上的热气。

    新来的丫鬟虽比不得紫叶的可靠,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罗绮悄悄烧了香火钱,将心中所升起的罪孽按下,宋袅间接害死紫叶,但凭从幼时便陪伴起的情谊,她会去为紫叶寻仇。

    “我唯有往上爬,才能出人头地,才能让旁人知道我,知道我是锦城中的贵女,而非宋府中籍籍无名的表姑娘。”

    “荣华富贵都是自己争来的,”若宋袅没有改变心意,若宋袅跟江子瑜离开,她们或许还是从前亲密无间的姐妹,“你去看着王妃,她有什么意动,立刻来禀报我。”

    宋袅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把王妃的头衔让给她,感情都是朝夕相处来得,王爷还没和她相处过,怎会知道她就样样比不得宋袅。

    她也喜欢顾远祁,若她嫁于顾远祁,只要等时间长了,顾远祁定会发现她的好,她会是锦城最耀眼幸福的存在。

    罗绮痴痴笑着,笑着笑着有些疯魔,十五岁的年纪,最是女孩天真浪漫的时候,铜镜里的小姑娘画了锦城中最流行的妆容,只是她觉得不够。

    人一旦有了念想,便会变得执拗。

    罗绮的执拗,早在见到顾远祁第一面起,在心头挥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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