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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有意

    “崔郎,你在看什么?”

    永安郡主美眸顾盼见华彩流溢,红唇不悦地上翘,眼前的男子竟不看她。

    她状似不经意地顺着他的视线撇去,对岸人群涌动,沿着河边挤满了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在待将目光收回之际,她矜贵的美目蓦地锁住一袭素衣罗衫的女子。灯火明明灭灭,照得那姑娘的身影更加纤薄,那双眼里结满了道不尽的愁绪,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

    永安郡主忽然笑得愈发明艳,她故意使坏朝崔珣更近一步,云鬓上的步摇晃动,璀璨圆润的珠子划过崔珣的下颌。

    冰冰凉的触感令崔珣猛地回神,愈向后倒退几步,却被一只手更快地拉住衣袖。

    郡主靠了过来,柔夷压住那月白衣袖边沿的簇簇翠竹,春葱指甲染着凤仙花的鲜红,更显妩媚。

    “郡主,自重。” 崔珣不好挣脱她的手,压着怒意呵斥道。

    “自重?” 永安郡主眼波流转,唇角愈发荡漾,“崔郎,你我婚约即将定下,你本就是我的。我与未来夫君恩爱,何来自重一说?”

    崔珣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睫垂下来,掩去眼底深埋的冷漠与厌恶。

    永安郡主自知不宜逼得太紧,放开了他,眼波柔软却是愈发痴迷。

    可她是真的爱慕崔珣。自四年前在上京城主街上的惊鸿一瞥,那个鲜衣纵马,面若玉冠的少年探花郎,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一颗芳心至此落在了他身上。

    若她要嫁人,必得是崔珣。

    隔岸的陆奺辞瞧着崔珣与那艳美姑娘神态亲昵,亲密地靠在一起,她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细针轻轻刺入,扎的微疼。

    玉清音与沈宴瞧着飘得愈发远的河灯,放心地直起身,这一抬眸,便瞧见了对岸的那一对璧人。

    实在是二人容貌过于出众,周身又有侍卫拦着挤过来的人,硬生生与周遭嘈杂的众人相隔几尺。

    她略带担忧地望向陆奺辞,见她神色怔然,轻声道:“陆姑娘,咱们回去了吧。”

    是啊,该回去了。

    她本就不该有什么其他心思,那是奢望。

    今日这番情景,倒也让她心里道不明的痴心彻底浇灭。

    她不是一个可以沉迷于情啊爱啊的闺阁娇女,她头上悬着把随时能要她命的夺命刀。

    陆奺辞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堙灭了,半晌,极其平淡地吐出一句:“玉娘子,咱们走吧。”

    三人挤在人堆里,向着来时的方向折回。一路上,无人再说一句话。

    “崔郎,人已经走了。” 永安郡主纤长的手指点在崔珣的肩头,笑得娇俏。

    崔珣侧身一躲,退开一步,语气疏离而客气:“郡主,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

    永安郡主扫兴地冷哼一声。

    整整四年,她追着、等着他。上京城里想跟崔珣结亲的人家都被她使计搅黄了,甚至她还放言,谁也不许跟她抢崔珣。

    终于她等来了崔家家主,也就是崔珣父亲崔值的点头。

    她终于达成所愿,眼下不急这一时。

    等成了婚,有得是时间。

    圣上近年打压世家,而清河崔家作为世家之首,自是首当其冲。别看崔珣表面风光调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实则是前头把世家逼得太紧,适当给一点甜头罢了。

    彼时她郢王府伸出橄榄枝,与崔家定亲,崔珣自此便是皇亲国戚,把他从两方博弈的漩涡中捞出来。

    这事对于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对于一个庞大的世家来说,后辈自然不能走同一条路。

    她父亲郢王年纪同当今圣上差不多,辈分却高,乃圣上的皇叔。她与圣上同辈,唤一声表哥。

    这些道理,崔珣自然也懂,甚至比她更为明白其中的要害。

    漆黑的夜色中,永安郡主满头朱钗,红裙曳地,端得是美艳不可方物,而她的双眸盯着面前风华无双的郎君,唇角止不住的上翘。

    她对崔珣势在必得。

    夜色如漆,池水荡漾。

    水榭阁内,陆奺辞倚在窗边,凝神望月。

    她在等江沉影。可她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能等来人。

    陆奺辞蹙眉,试着叫了几声“小师父”。

    万籁俱寂,流水潺潺,蝉鸣微弱,可就是无人应答。

    少年没有来。

    这着实有点反常。陆奺辞拖着腮,回想着与少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放过任何细节。

    初时,她态度稍有强硬,少年便变了脸色,对她毫不客气。

    紧接着,她察觉少年年纪小,吃软不吃硬,便一味地装柔弱,让少年顺从于她。

    后来,她明悟少年似对她极为关注,那若有若无的情愫渐升,着实让她可以利用一番。

    难道白日里没理会他,他在闹别扭?

    一缕轻柔的月光倾泻而下,陆奺辞眼珠黑亮,倒影着月色,浅浅笑开。

    那日她没有明确地拒绝谢涴的提议,只是说需要时日考虑。谢涴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已过去两日,还有十三天。

    若她没有记错,今日是三月十五,前世苏姨出事的日子是四月初一。

    她要在此期间将谢涴所说的贵人查出来,还要避免苏姨死去的结局。

    那人真的是谢涴所杀吗?

    陆奺辞唇角一勾,杏眼微弯,眸底暗芒一闪而过。

    江沉影说他受人所托在调查父亲生前未尽之事,那她若将此事与谢涴背后的贵人扯上联系呢......

    满儿说前些日子梅大家请谢涴去填词,谢涴回来后便对她说有贵人欣赏她所做诗词,这事倒有趣了起来。

    夜更深了。

    陆奺辞的思绪却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崔珣和那艳丽女子。若她猜的没错,那女子应该就是永安郡主罢。

    前世的她是在入宫第三年与崔珣相识,那时的崔珣已然备受打压,此后的几年,官职更是一降再降,甚至最后流放去了岭南。

    她打听到,这一切,是从崔珣拒绝与永安郡主成婚开始。

    陆奺辞垂下了眸。若崔珣也回来了,这次的他,会如何选择呢。

    无边月色,恰逢东风,又入了谁的梦?

    ——

    次日,万和堂。

    掌柜万生斜眼看着对门生意愈发好的胭脂铺子,闻着散过来的脂粉味,嘴角气得一歪。

    反观他们堂内,这几日冷冷清清,何大夫躺在竹椅上睡得酣然。万生心头愈发郁闷,他忍不住朝他身上丢了坨废弃的草纸,恶声道:“何老头,你医术是不是不行了,都没有回头客了!”

    何大夫眼皮也不抬,淡淡回怼道:“万掌柜,正因为我医术好,才没有回头客。”

    万生无语。

    转念又一想到上次他飞鸽传递消息,还特意加了个紧急的印记,随后少主急忙的找了过来,问了那陆姑娘的去处。

    他原以为会受到上级的奖赏,到现在却无任何反应,心头愈发郁闷。

    给他涨点月钱也行啊。

    唉声叹气之际,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走了进来,万生眼一亮,殷勤地走了上来。

    还不待开口询问,这妇人便拿出了枚铜牌。

    万生的笑容僵住,怎又是那枚铜牌。

    哑娘将铜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怔住,另一只手指了指嘴巴,又接连摇着头,挥动着手,表示不能说话,随即掏出两封信笺,一起塞给了万生。

    万生不得不恭敬起来,谁让见令牌如同少主亲临呢。

    他看向那上面一封写着掌柜亲启,便拆开来看。

    上面写着:万掌柜,劳烦您将另一份信捎个江沉影,奺辞谢过。

    他眉眼跳了跳,这是少主和这位陆姑娘闹矛盾了么。呀——那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呀。

    万生扫了一圈堂内,反正都没有生意,所幸他便去跑趟腿送信吧。

    镇北王府,万生装扮成大夫,提着药箱登门而入,递了封信给陈最。

    陈最笑得玩味:“是那位陆姑娘?”

    万生如实回道:“陆姑娘这次并未亲自来,托了旁人送来。”

    陈最捏着信笺点头,转而问道:“那位陆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万生敛着声:“原是兵部侍郎陆正之女,陆府抄没后,没入教坊了。”

    陈最闻言吃惊,竟是陆正的女儿。难怪那日周大柱说到兵部侍郎陆正时,师弟陡然出声,问他陆正可有女儿。真是缘分呐。

    陈最挥手示意万生退下,摇晃着朝后院走去。

    时下春至,江堇着一袭单衣,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锋反射出寒芒,剑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余光瞟到陈最,剑尖忽而一转,径直朝着他而来。

    陈最大惊,面对破风而来的一剑,转身堪堪躲过。

    “撕拉”一声,他的衣衫一脚被截下。

    江堇收了剑,声音淡漠:“师兄,方才你应当能躲过才是。”

    陈最捡起地上的碎衫,忍住已至嘴边的嘲讽。算了,他不跟陷入情爱闹别扭的人计较。

    师弟昨日回来之后,没了这些时日的浮躁,反而恢复了从前那样。不,甚至比从前更为冷漠阴郁。

    陈最不理会他的话,将那封信笺甩给他,悠然道:“给你的。”

    江堇垂眼一瞥,“小师父亲启”落入眼帘。他神情冷倦,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见陈最偷偷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问:“师兄要看吗?”

    陈最顿时收回目光。

    这样的师弟好吓人。

    江堇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本是平淡无波眼神泛起波澜,眉头瞬间拧紧。

    他抬眸,见陈最好奇地盯着他,沉声道:“师兄,去查一下清风阁的梅姣姣,以及她背后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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