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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阁

    教坊,明月楼。

    玉清音与陆奺辞方至二楼门口,便听得里面传出阵阵娇媚无比的笑声,直让人骨头都酥了。

    玉清音面色平静,低低说了声:“是容华。”

    方姑姑身边伺候的彩玥一早便来水榭传话,叫玉清音去一趟明月楼。教坊里的事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给上京城里的权贵助兴取乐。

    她们推门而入,便见一妖娆女子斜坐姿随意,眼波慵懒一扫,流转间勾魂夺魄,尽显媚态。

    “哎呦,咱们清冷无霜的玉仙子来了。” 容华掩嘴一笑,语气讥诮。

    玉清音不理会她,目不斜视地走到跟前,规矩地向方姑姑行礼,陆奺辞亦随她屈膝。

    方姑姑不在意地一挥手,淡淡道:“坐吧。”

    玉清音落了座,陆奺辞则立于她身后,低眉垂眼,一副安静模样。

    方姑姑对着二人道:“后日是郢王爷四十寿辰,你二人准备一番,去王府献艺。”

    玉清音颦着眉,有些疑惑:“方姑姑,我与容华娘子风格大有不同,贵人们通常有明显的喜好。这次怎地我二人要一同去?”

    方姑姑还未出声,容华“咯咯”娇笑了两声,语气暧昧:“玉娘子有所不知,我听说,这可是平阳郡王特意向郢王爷提议的,定要把玉娘子请去。”

    "你此前几番拒绝平阳郡王相邀,这不,竟对你执着至此。" 容华眼尾微勾,媚眼如丝,语气却冰冷,“玉妹妹你倒是个有福的。”

    玉清音凝眉看着她,冷淡道:“容华娘子慎言。”

    方姑姑将手中茶盏“砰”地一放,揉着眉心,颇为烦心:“行了,你二人也知晓了,退下吧。好生去准备,别让贵人扫兴。”

    二人齐齐称是。

    走出明月楼,玉清音与陆奺辞正欲回水榭,容华并不打算放过她。

    “玉妹妹,你的脚,还好么?” 容华一副关切模样,语气却极为恶毒。

    玉清音寒着脸,冷着声:“托容华娘子那日送来的桂花糕,我的脚已无碍。”

    容华闻言笑得发颤,神情愈发得意。

    发现了又如何,花魁娘子的称号已然是她的,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睨着玉清音,无趣地哼了一声,扭着柔软腰肢越过了她们。

    玉清音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她本就是为了幼弟才去争那花魁娘子名号,现在幼弟的事已然解决,她不在乎那虚名。

    可容华实在是欺人太甚,太过嚣张。

    陆奺辞淡然地望着走远的妖娆背影。容华处心积虑地保住花魁娘子的名号,为得不过是不失去秦无明的宠爱。

    两年后的花魁大比,她输了。秦无明扬言,只有上京城最美、最有名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的宠爱。

    她毫不意外地被冷落,被抛弃。

    不过又是一可怜女子。但教坊里的女子,谁没有难处。

    ——

    郢王府,栖梧院。

    满室的富丽映入眼帘。桌案上紫金香炉中散发着袅袅甜香,永安郡主华贵的面容氤氲在缕缕幽香间,愈发|缥|缈不定。

    她斜斜卧在芙蓉纹路窗下的软榻上,两个侍女跪在地上为她轻柔捏着腿。

    “那夜,护城河对岸的女子,你可有查清是哪个府上的?”

    “回禀郡主,那夜人太多,属下没有看清。” 为首的人顶住郡主浑身散发的不悦,镇定开口。

    永安郡主不咸不淡“哦”了一声,目光冰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侍卫,“那你们呢?”

    半晌无人说话,永安郡主眼尾上挑,倨傲地审视着众护卫,语气中带着愠怒。

    “回话。”

    众护卫额间瞬间冒汗。有一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却又带着不确定:“郡主,好像是......教坊的玉仙子......”

    “什么玉仙子?” 永安郡主蹙着眉,狐疑道。

    上京城里有哪户姓玉的人家?

    那侍卫尽量放低声音:“小的曾随王爷出席席宴,见过教坊玉仙子的舞姿。那晚,对岸的女子好像是她。”

    “什么?” 永安郡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中升起不可遏止的怒火。织金银线的华贵衣袖一拂,只听“啪”的一声,桌案上摆着的青白釉梅瓶落地,几只开得正艳的海棠花散落在一地碎片里。

    这一声惊地那两名捶腿的侍女应声磕地,瑟瑟发抖。

    身后的侍女珠云忙朝那为首的侍卫使了个颜色,又沉声对那两名跪地的侍女道:“还不快收拾了。”

    待地上清理干净,屋内只余她和郡主后,珠云上前蹲下,仔细检查着郡主的玉手可有受伤。

    她低着眉,轻言劝说道:"郡主不必如此,不过是一低贱女子,是万万入不了崔公子的眼。"

    永安郡主不耐地摞开珠云,微蹙着眉心,透着几分烦忧。

    “我不会看错的,我从未在他眼中看见那种情绪......”

    满头珠翠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作响,永安郡主烦躁地拔下几支,置在地下,垂着首,失神喃喃道:“珠云,我不会看错的......”

    珠云跪在她脚边,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出声道:“郡主,王爷的寿辰,奴婢好像听说教坊的伶人会来献艺。”

    永安郡主凤眸微抬,咬牙切齿道:“还不快去打听,是谁来!”

    珠云领命退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回来了。

    永安郡主已然恢复雍容雅贵,素手捏着香箸,幽幽地拨弄着炉内的灰白的霜灰,听到动静,头也不抬,面无表情道,“是谁?”

    珠云碎步上前,低着头轻声回道:“确是教坊的玉清音。此人本不在教坊献艺的名单中,是平阳郡王向王爷提及,才一同加入。”

    “平阳郡王?” 永安郡主凤眸微眯。

    那个骄奢淫逸,不学无术,胖得脸五官都不看清的平阳郡主啊。

    “是,奴婢打听到,平阳郡王对她极痴迷,此前数次相邀,都被她婉拒。”

    永安郡主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那我们做好事,成了这一桩美事罢。”

    珠云极有眼力的走至郡主身后,轻轻揉捏着她的太阳穴,轻声附和道:“也是郡主心善,否则一介贱籍伶人,怎会有如此际遇。”

    永安郡主凤眸闭合,面色漠然。

    谁都不能抢走崔郎的注意,他的的眼里只能有她。

    郢王寿辰的当日,天空澄碧,春风融融。

    陆奺辞的眼皮从一早便跳得厉害,她拢了拢衣袖,隔着薄薄的衣料握住袖中那把短刀,好像才能安心。她的直觉一向不差。

    今日会发生什么呢?

    陆奺辞靠在车间,垂眸想了半晌,依旧毫无思路。

    前世的此时,她尚在昏睡之中。但若有何大事,想来她也是知道的。可郢王寿辰,她想不到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陆姑娘,昨晚没睡好么?” 玉清音察觉她脸色不大对,眸色里尽是担忧。

    陆奺辞抬眸凝着她,扯出一抹笑:“我无事,只是昨晚睡得晚,有些困意罢了。”

    玉清音忙挪了些位置,替她垫了块靠枕,“那快趁此睡会吧。我们只能早早去候着,随时等着贵人们传唤。”

    陆奺辞感激地笑了笑,不客气地闭上了眼。她昨晚等那少年许久,睡得有些晚了。

    他到底何时才会给自己带来消息呢。

    郢王府的大门巍峨庄严,门前立了两头雄狮,怒目而视,威风凛凛。立在街头粗粗眺过去,那王府的红色瓦墙围占了半条街。

    昨日圣上亦给了许多赏赐,为郢王贺寿。眼下王府门口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人不少,后边排着马车。

    江堇亦在其中一辆马车上。他此时的面容做了调整,眉毛稀疏,眼睛细长,脸色蜡黄泛着清白,唇无一丝血色,看上去病色缠身,命不久矣。

    陈最扮做小厮坐在他对面,捏着鼻子,嫌弃道:“师弟,你身上的药味太浓了,我受不了了。”

    江堇淡淡瞥他一眼:“唤我世子。还有在外边不可这般无礼,别出了差子。”

    陈最知趣地点点头,这不是还没出去么!

    他们镇北王府亦收到郢王府的请帖。虽对外言说镇北王世子自小有娘胎带来的疾病,身体病弱不堪,常年吃药,可也不能一直缩居在府内。

    毕竟宫里那位,时不时派人打探,盯着镇北王府呢。

    车帘的一角被掀开,陈最立马进入状态,扮演好小厮。他率先下了马车,搬来了马镫,搀扶着江堇缓缓走下马车。

    王府门口迎客的门人隔着好几尺的距离便闻到一股浓厚的苦涩药味,便见一身青灰色衣衫,病殃殃的少年从马车上缓步而下。

    人还未走近,忽而猛烈咳嗽几声,胸腔起伏不定。身旁的小厮连忙给他喂了几颗药丸,那人的呼吸才平复下来,堪堪走了过来。

    “镇北王世子,江堇。”

    门房一言难尽的接过请帖与贺礼,做了登记,才放他们进去。

    陈最扶着他踏过门楣,飞快地小声道:“师弟,装得真像!”

    江堇斜着睨了他一眼,眼含警告之意。陈最立马噤声,一副低眉顺眼奴仆相。

    与此同时,王府后门前停了些许马车,玉清音与陆奺辞走了下来。

    后门窄小偏僻,进进出出尽是些短衫奴仆,粗使婆子。顷刻间挤满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诸位娘子,请随我入府。"

    一中年管家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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