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

    次日凌晨五时,皇宫东便门。四名大内侍卫已在此恭候,他们是董超薛霸童威童猛,后二人系孪生兄弟。

    董超对童氏兄弟道:“二位来得挺早啊,昨晚几点睡的?”

    童威道:“俺兄弟俩五点吃饭,六点就躺下了。”

    董超道:“六点?能睡得着?”

    童猛道:“顺便喝点小酒,晕晕乎乎就睡着了。”

    薛霸道:“这兄弟俩习惯好,喝好就睡,不像俺老薛。”

    董超道:“你这小子,喝点酒就闹事儿,上次喝得自己家门都找不着了,啪啪啪地直敲人家金寡妇家的门,深更半夜的,整条胡同的人都被你吵醒了。”说罢四人哈哈大笑。

    四人说笑着,显得兴致很高。跟皇上出巡,这是个美差,待遇高不说,重要的是有立功受赏乃至升官的机会。他们的顶头上司,大内总管兼九门提督何大人,就是因此屡立奇功而步步高升的。

    早六时,一台八抬大轿款款驶来,行至四人之处,一轿夫喊道:“停——落轿。”随即轿子稳稳落地。

    一轿夫撩起轿帘,下来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他中等个儿,不但肚子大,脑袋更大,不但脑袋大,眼睛更大,大得有点往外突出。

    四名侍卫一起躬身行礼道:“何大人。”

    何大人“哼”了一声,抬头看看天色,道:“今儿天不错呀,你们在这里候着,我进去看看。”四人俯首称是,何大人则昂首挺胸地走进宫门。

    早六时,文景起床,梳洗完毕,接着用早点。而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白雪公主还在呼呼大睡。虽说六点出发,但他知道那丫头做不到,所以他也就按平日的作息时间安排。

    早七时,文景向淑芳斋走去,淑芳斋是白雪公主的寝宫。他在门口遇见了宇文知音,夫妻俩对望一眼,不用言语,彼此都知对方心意。

    文景:“我说,是不是该起床了?”

    宇文知音:“让她再睡会儿,你也知道,她就这毛病,你要是让她没睡够,一整天都唧唧歪歪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文景无奈掉头走了,身后传来妻子吃吃的娇笑声。

    早八时,文景在书房批阅奏章。何大人在门外候着。

    宇文知音悄悄溜进女儿房中,此时初生的朝阳透过窗棂沐浴在白雪公主身上,那张天使般的小脸被映衬得红扑扑的。

    宇文知音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暗道:“这丫头睡得真香,还什么义不容辞,还什么体察民情呢?”于是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早九时,想着为君分忧的白雪公主终于醒了。淑芳斋的宫女们立马里里外外地忙碌起来,穿衣戴帽,梳妆打扮,准备早点。

    那边文景业已办完公,他步出御书房,见何大人道:“何二啊,公主起了没?”

    何大人道:“奴才见淑芳斋那边有动静了,应该起来了。”

    这何大人本名何二奎,官场上一般都叫他何大人或何总管,级别比他高或关系比较近的官员私下里也叫他何二,虽有揶揄之意,但亦无伤大雅。文景是个洒脱之人,所以平日里对他也如此称呼,而何二也乐于皇上这么叫他,因为这样显得近乎。

    早十时,文景和宇文知音在淑芳斋外交谈。她正在向丈夫嘱咐此次自驾游的各种注意事项,文景认真而又耐心地听着,表现出一个成熟男人应有的涵养。

    这时,他们眼前一亮,一个靓丽的身影翩然而至,我们的白雪公主终于闪亮登场了。但见她羽扇纶巾,一身男装更显飒爽英姿。

    慕容娜娜对何二道:“何总管,备马。”

    何二牵过来一匹白马,这是匹阿拉伯马,在凡间马匹中属最上乘的品种。

    宇文知音本想再叮嘱女儿几句,可娜娜已急不可待地腾身上马,她骑在马上,扭头向母后一抱拳,朗声道:“宇文大侠,青山不改,细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纵马而去。

    文景这时也骑上马,学着女儿的口吻对皇后道:“宇文大侠,请多多保重,后会有期。”说罢策马追逐而去。

    宇文知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都急什么急,跟火烧屁股似的。”

    何二见此道:“皇后,奴才也去了。”宇文知音嗯了一声,于是何二也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

    东便门那四位还在谈天说地,董超道:“我说,这都几点了?还不走,倒叫俺们五点就来。”

    薛霸道:“有胆子,你去催去。”

    正说着,但见一匹白马疾驰而出。童威道:“好像是公主。”

    接着又一匹黑马驶过,童猛道:“是皇上。”

    四人再看,只见何二心急火燎地跑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道:“快——快上马。”

    皇宫规矩,除了皇上皇后公主,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在皇宫内骑马,所以何二的马也得在宫外候着。

    何二和四名侍卫上马后奋起直追,保卫皇上和公主是他们的职责,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谁也担当不起。于是一行七人展开了追逐赛。

    可能有观众问了,你这一帮人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怕碰着路人吗?实际上,何大人昨日已发布命令,今早六时起,东便门至东城门沿线路段实施交通管制,禁止任何车马轿通行,当然也包括其他大型牲畜,如牛驴等。行人可靠路边行走。

    否则,你说皇上好不容易骑马出来一趟,由于没注意看红绿灯,“哐叽”一下,跟前面的一头驴追尾了。最后衙门判定,皇上在此次交通事故中负全责,得给驴看病,还得赔偿驴的误工费。又因为闯红灯,皇上的驾照被扣六分。你说,这儿合适吗?

    再说七人你追我赶,奋勇争先,这时马的优劣等级就充分体现出来了。

    皇上和公主骑的阿拉伯马是马中极品,无论速度加速度耐力都是顶尖的。

    何二骑的是乌苏里雪花马,是马中上品,各项属性仅次于阿拉伯马,它的体形比阿拉伯马稍大,毛色上,因是黑底白花,故得此名。

    侍卫们骑的是蒙古马,它以耐力见长,是使用最广泛的战马,但它的速度和加速度较前二者明显逊色。

    所以,一行骑士现在分成三个梯队,皇上和公主一马当先,何二居中,四名侍卫殿后。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驾——驾——”何二不停地催促着,□□的雪花马也很卖力,它跑起来虽然也力道十足,但没有阿拉伯马那么敏捷轻盈。

    何二心道:“咱也得整匹阿拉伯马,省得紧要关头掉链子。”

    董超等四人的心态倒挺平和,知道马比人家的差,追是追不上了,但也不能慢慢地溜达,

    董超道:“咱四个比一下,怎样?”

    童威道:“能超何大人吗?”

    薛霸道:“能超你就超,为了保卫皇上和公主,何大人不会有意见。”

    “好。”说罢四人催动□□马,开始你追我赶。那蒙古马经过这阵子的热身,开始进入兴奋状态,还越跑越来劲儿了。不一会儿,四人居然超越了何二。

    何二见自己成老末了,不由恼羞成怒,骂道:“真给我长脸,你个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了。”

    那雪花马口不能言,但也憋了一肚子火,心道:“好你个何胖子,倒怪起我来了,也不瞧瞧你这身肥肉,哪像人家都精精干干的,谁驮着你能跑得快?再说了,你的骑术也太差劲,不懂得合理分配体力,一上来就让俺玩命跑,这样会耗费更多体力。一流骑手骑二流马超越二流骑手骑一流马,这很正常,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是嘴里再呜哩啪啦的,当心老子尥蹶子,摔死你个何胖子。”

    纵情驰骋在辽阔的田野上,上方蓝天白云,两旁绿树成荫,远处是一片又一片的黄黄的油菜花。文景和娜娜的心情都十分舒畅。生活在乡间的人们可能对此已司空见惯,他们可能会向往那些豪门大院里的生活。反之亦然。文景此次出门,虽有公务在身,但放松一下身心,亦是一个主要原因。

    不知不觉已奔驰了近一个时辰,文景回头一望,何二等人尚不见踪影,于是对慕容娜娜道:“咱们悠着点,等等他们。”

    二人策马慢慢小跑着,不一会儿,四骑赶了上来,文景见是董超他们,问道:“何二呢?”

    董超道:“掌柜的,老何在后面。”此次出门,他们伪装成一组商人,皇上是掌柜的,慕容娜娜是公子哥,何二是帐房先生,其他人是伙计。

    何二赶过来后,他们也不走了,开始吃午饭。在大野地里吃饭,慕容娜娜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感到很新鲜很兴奋,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坐在地上吃,而是左手拿个鸡腿,右手拿个包子,边溜达边吃。

    相比于华丽的宫殿,满桌的美味佳肴,成排侍奉的宫女。如今的场面,让她感到有了笑傲江湖的豪迈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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