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

    和同事们远远交换完眼神以后卢新月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裴旭。”

    卢新月愣了一下追问:“旭日的旭?”

    “对。”

    卢新月没有接话,她的目光重新停留在裴旭的脸上,发现他眉尾有一道淡淡的伤疤。她突然觉得斜方肌的疲劳引发的灼烧感渗透进了脊背,又蔓延到了全身,甚至让她整个人微微震颤。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炽爱现在能在高端定制婚礼市场里有一席之地,除了周少怀个人的能力、名气和人脉,和背靠着昭旭酒店是分不开关系的。昭旭酒店是淇湄本地大企业昭旭集团旗下的豪华酒店。打从刚成立炽爱就是昭旭酒店唯一合作婚庆公司,针对昭旭酒店的设施和格局设计了多元化的婚礼方案。

    虽然炽爱幕后老板从来没有露过面,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人和昭旭集团渊源不浅。起先她怀疑过帅哥是昭旭集团老板的亲戚,听完名字外加确认了字以后,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帅哥是昭旭老板裴同元的儿子裴旭了。

    据她所知,裴同元有一对儿女,大女儿叫裴昭,小儿子叫裴旭。卢新月心里惊讶周少怀是怎么搭上这种顶级人脉的。

    裴旭发现了她的注视,觉得奇怪:“怎么?”

    卢新月移开目光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没什么,想到了我最近有一对新人,新郎名字也是这个字,我们联系了一位很有名的书法家题了字,发过来的作品格调很高,效果也很好。有需要的话可以介绍给你……”卢新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好生硬地转折:“你结婚会找老周吗?”

    裴旭发现她跳过了询问他是否已婚的环节,他平时也没少遇到直截了当询问或者拐弯抹角试探他情感状况的异性,托婚庆公司这个特殊场合的福,这次试探显得特别自然。

    裴旭凝视着卢新月:“看他表现。”

    卢新月这会儿也回过味来自己问了一个有些越线的问题,且她下意识默认了裴旭是未婚。她没有继续询问对方的情感状态,岔开了话题:“原来你就是我们另一个老板。”

    裴旭觉得卢新月这句话奇怪,他们俩不认识,为什么她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怀疑起自己的商业伙伴:“老周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卢新月笑:“老周这信誉是不是在全朋友圈都破产了。”

    裴旭:“嗯,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

    这下他们俩都知道对方也是以损周少怀为精神食粮的同道中人了。

    卢新月按照周少怀的要求带裴旭在公司里转了转,除了工作区,谈单间,他们还有一个内部健身房。除了健身器械还放了投篮机和夹娃娃机。

    卢新月又找到一个说周少怀坏话的机会:“你和老周认识多久了?”

    裴旭想了想:“十几年了。”

    “我每次看他投篮的表情,都在想NBA什么时候来接他们的海外遗珠。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症状的?”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他踢足球时也觉得自己是球王附体,哪怕那场球门柱作用比他大。”

    裴旭目光扫到娃娃机上贴着一张告示:卢新月请止步。如果在本机一米范围之内看到卢姓嫌疑人,请立刻把她驱逐出娃娃机保护区。

    裴旭疑问地看着卢新月:“说的是你?”

    卢新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他们嫉妒,我是这台娃娃机所有记录的保持者。”说着朝娃娃机的方向歪了歪脑袋:“试试?”

    “可以。我水平也还不错,要不咱们俩比比?”裴旭主动提出挑战。

    卢新月好久没有遇到敢挑战自己夹娃娃地位的对手了,就算对方是自己老板也欣然应战:“好啊,怎么比?”

    裴旭想了想:“按点球大战的规则来?我们轮流夹五轮娃娃,如果五次以内决不出胜负那就一轮定胜负。”

    两个人都是球迷,卢新月马上明白了规则,比了个OK的手势:“公平起见让你熟悉一下机器,我对这台娃娃机太熟悉了。”

    “不用,就这么比吧。”裴旭婉拒了卢新月的好意。

    “稍等。”卢新月的耳朵捕捉到了外面传来的声响:“我听到周少怀他闺女的声音了。”

    裴旭:“他什么时候有闺女了?”

    话音刚落,有一只黑白边牧情绪激动地冲进了健身房,冲到卢新月身边转圈,蹭她的手求摸头。

    周晴天是一只两岁的黑白边牧,两个月大的时候被它爸拎着下基层牧场体验生活,牧场里的羊长得一屁股能坐扁一只它,它都敢上去撵人家。以至于它的老父亲周少怀常常生出“养了一只边牧,可是家里没有草原”的亏欠感。

    周少怀家闺女的名字是群众智慧的结晶。在征集名字的过程中,公司里分为以下几种提名流派。

    首先是复仇派,广大电竞受害人把各大游戏厂名字报了个菜名,提名后火速被否决:这帮奸商怎么能冠名这么可爱的狗。

    第二个流派是美食家,随大流取一个食物的名字,这个提议拥有非常广大的群众基础,毕竟民以食为天,各大社交平台上的网红小狗们的名字都够组成十本菜单了。结果中道崩殂于人心不齐,甜粽子咸粽子都打不明白的团队还妄图找出民选食物。

    彼时正好赶上了雨季,他们几场户外婚礼不是泥泞不堪,就是改成室内,周少怀遂把主意打到了小狗身上,决定给它取名晴天。

    结果那之后淇湄还是结结实实地又下了一周多的雨,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取名玄学是不能和天气预报斗的。但晴天的名字就这么沿用下来了。

    卢新月一脸宠溺地摸着周晴天的脑袋:“给姨姨表演个转圈。”

    周晴天马上转了一圈,然后乖巧地看着卢新月。随后它又在烦人的野生姨姨的指示下做了一些简单的坐、趴、后退的动作。宛如过年时被要求给亲戚才艺表演的受害小孩。

    这时候周晴天它爸终于追上了他闺女:“边牧不是狗,我看你倒是真的狗。我闺女一到你就让它卖艺。”

    周少怀从应酬中快速赶回家取了狗又来了公司,一身西装都没来得及换。虽然周少怀不是裴旭那种一眼帅哥,但他也算长得浓眉大眼,线条鲜明。有一次卢新月和于静远聊天,于静远说周少怀其实也挺适合出道的,卢新月震惊地看着于静远,于静远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在谐星那个赛道里应该算帅的”。只不过现在长得帅的谐星周少怀虽然西装革履,站在一身休闲装的裴旭身边还是更像给人打工的那个。

    周晴天小朋友这时候看着娃娃机里的娃娃望眼欲穿,一个劲儿摇尾巴。卢新月注意到了它想玩娃娃的小眼神:“姨姨给你夹。你要多少有多少。”

    话题重新回到夹娃娃上面来。

    “你来得正好。”裴旭对周少怀说,“给我们俩当个裁判。”

    “什么裁判?”周少怀不解地问。

    “我们俩打算比夹娃娃。”卢新月抢答。

    “你们俩是狗拿耗子太闲了是吧。”周少怀看看卢新月,再看看裴旭,这俩人一个是他亲徒弟,而且是他从业十年里唯一一个自己带的徒弟,另一个是他十几年的朋友,公司的合伙人。

    “一个两个忙得要命,还有时间比赛夹娃娃。”

    裴旭从装游戏币的篮子里抓了一枚递给周少怀:“你怎么这么爱给人当爹呢,要是有诺贝尔当爹奖我看你有机会。按点球大战的规则比,你扔硬币我们猜硬币选顺序。”

    周少怀接过游戏币,不满地“啧”了一声:“我爱当也得有人让我当啊。不过你们俩还真是我认识的夹娃娃最厉害的两个,比吧比吧,我也挺好奇你们俩到底谁更厉害。”

    猜硬币的结果是裴旭赢了。卢新月在他做选择之前问了个问题:“点球是先罚有利还是后罚有利?”

    周少怀虽然也看球踢球,但还是把话语权交给了裴旭:“这个你更专业吧。”说着还跟卢新月解释:“他小学就开始踢球了,参加过市足协的青训,据说差点就去拯救国足了。”

    “数据上来说是先罚的胜率更高。可能是后罚的一方心理压力更大,我倒是觉得顺序的影响没有那么大。”裴旭说完有风度问卢新月,“让你先?”

    卢新月马上拒绝:“竞技体育怎么能让呢,你先。”

    裴旭观察完娃娃的分布,锁定了一个处于靠近出口有利位置的娃娃,在爪子行进到恰到好处的位置时果断下爪给了娃娃一个向出口的拉力,娃娃顺势掉进了出口。

    轮到卢新月的时候她同样很冷静很轻松地夹到了第一个娃娃。周少怀在一边聒噪地给他们俩解说:“新月的把控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这台娃娃机的爪子就像是隔空长在她身上一样,现在比分1:1。”

    接下来的两轮他们俩依然发挥出色把各自抓取的娃娃送到了出口。到了第四轮,裴旭选了一个位置不太好的娃娃,虽然颤颤巍巍地送到了接近出口的位置,但在很靠近出口的位置娃娃还是脱落了,没有能够送进出口。

    “抓手立功了,裴旭第四个娃娃被机器拒绝了,看来抓手还是认主。新月你的机会来了。”

    卢新月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发挥依然稳定得不讲道理。虽然最后一轮她和裴旭都成功抓到了娃娃,但她还是以5:4的比分赢下了比赛。

    虽然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娱乐赛,但是卢新月和裴旭比得非常投入,直到最后一个娃娃落入出口,卢新月才长出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容,主动伸手和对手握手。

    “你们俩真的是……这么无聊的比赛都能比得这么热血。”周少怀一边鼓掌一边感叹,“这专注度这控制力这胜负心,不去当运动员太可惜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卢新月眼神黯了黯。她招呼了周晴天过来:“去把最后一只娃娃取出来吧。”

    周晴天已经在旁边期待了很久,一听到指示它马上走向了娃娃机,用脚推了推取娃娃的挡板,先用嘴把娃娃拨了出来,然后用嘴叼了起来,摇着尾巴朝卢新月走来。

    卢新月接过娃娃,抱着周晴天的头一顿揉搓:“你怎么这么棒。”然后马上又把娃娃扔了出去,和周晴天玩了一会儿抛接游戏。

    “刚才忘了说赌注了。”裴旭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卢新月疑惑地“啊”了一声:“既然没说就算了吧,哪有事后补的。”

    “那怎么行。”周少怀在旁边起哄,“新月你赶紧想一个。这位可以当阿拉丁神灯用。”

    卢新月迟疑了几秒正想随口说一个,裴旭开口了:“欠着吧,如果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尽管开口。”

    “好,我想想。”卢新月却之不恭。心想着反正她也不会用这个机会的。

    周少怀又把卢新月扣留了一会儿,他要抓紧时间和她了解了一下换新娘的项目,卢新月反正都加班到这个点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三个人一起往周少怀办公室走,卢新月先领着周晴天进了办公室,熟练地在周少怀的抽屉里找它的零食。等周少怀和裴旭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一根火腿肠进入周晴天的肚子里了。

    周少怀办公室里有一个接待客人的沙发区,他把闺女托付给裴旭,让裴旭稍微等他一下,裴大少爷出乎意料没有抱怨,服从安排地窝在沙发里准备看赛球。周少怀自己则是和卢新月一起在办公桌前开小会。本来刚回公司时周少怀散发着一股不值钱的喜庆气氛。现在他拿下一个大客户的兴奋劲被考前换答卷的棘手客户冲淡了,神色严肃起来整个人倒是正经了不少。

    裴旭自己鼓捣了一下投影仪看比赛,周少怀边和卢新月聊,分心探头看了一眼比分,裴旭的主队0:1落后。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们俩是一个主队。”

    “嗯,我们刚才就认过亲了。”卢新月在周少怀的提醒下想起了一件事,“我刚想起来这个月还没帮他们行善积德。”

    这句话落到裴旭耳里,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行善积德?”

    卢新月忙着在手机屏幕上点着什么,周少怀主动帮她解释了一下:“她说没时间帮你们主队敲电子木鱼,所以每个月都捐助公益项目,功德算你们主队的。”

    说话间裴旭和卢新月目送着自家门将在大禁区里把球传给了对手的前锋,然后又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的超巨失误往回找补。

    刚支付完功德账单的卢新月嫌弃地“啧”了一声,果然功利功德不可取,又安慰自己积少成多,说不定哪天能在重要比赛转化成运气。

    周少怀把卢新月的注意力从球赛里拉回工作:“这个工作量让AI来做AI都得罢工。太能给人增加工作量了。”

    正好到了球赛的中场休息时间。裴旭听到了周少怀的话顺口问了一句: “说起AI,你们工作中感受到AI的冲击了吗?现在被冲击得最厉害的行业之一就是设计和绘画,距离你们非常近了吧。”

    周少怀伸了个懒腰:“现在的情况是很多画手就算不使用AI图,也会用AI辅助完成素材的拼接。在我们行业里也遇到过拿AI效果图糊弄人的,也有拿着AI效果图来问我们能不能实现的。”

    卢新月帮周少怀补充:“拿着效果图来的话,对于设计师把握新人的想法有一定帮助。我们传统的流程也是需要通过收集恋爱问卷,通过沟通引导,带他们看其他婚礼案例或者邀请他们到婚礼现场去感受婚礼氛围,最终确定他们对婚礼风格的喜好。如果新人在一开始就带着AI设计图来,不管能不能实现吧,可以当参考资料。”

    裴旭:“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们的工作是可以被替代的?”

    周少怀:“那倒不至于,现在的AI即使不说只是人类的玩具,也还只能作为工具使用。”

    裴旭:“AlphaGo的下棋能力已经没有人类可以匹敌了。AI模型越训练就会越实用,他们能胜任绝大部分的工作。”

    周少怀为自己的饭碗据理力争:“我不认为AI可以取代人类,它可能会节省大量的时间,成为很好的辅助工具,最终促进新的工作方式诞生。”

    在裴旭的挑衅下这场对话渐渐变成了他们仨之间的辩论。

    裴旭:“既然AI替代了大量重复性工作,首先就已经取代掉了包括客服在内的初级岗位。那人类又怎么会是不可替代的呢?”

    周少怀:“那我重新表述一下,我的意思是在创意性的工作中,还是人类的领域。”

    裴旭笑了:“设计环节AI也完全可以介入,就比如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个应用场景,AI 就完成了一部分实质上的设计工作,帮助你们完成了初稿。”

    卢新月决定站在周少怀这一边:“它依然只是我们的工具,我们还是要完成大量的修改和可行性的优化。”

    裴旭继续抛出自己的观点:“AI现在确实还不够成熟,但随着技术不断迭代进步,AI婚礼设计的可行性和准确度都会大大提高。到时候只需要客户描述好需求,它就能提交一份方案。到时人们需要的可能就不是设计师,而只是学会描述需求。”

    周少怀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但AI不具备审美能力和创造能力,它充其量是在堆叠和抄袭别人的创意和元素。”

    裴旭面不改色:“审美能力嘛,其实相当多的用户根本达不到谈审美的阶段。至于创造能力,我想你们应该也接触过很多抄袭别人和自我抄袭的设计师,很多作品都是在互相模仿借鉴。当然了,我肯定不是说你们俩。”

    卢新月和周少怀同时“哇哦”了一声以表示自己依然被冒犯了。

    周少怀:“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裴旭再次看着卢新月的眼睛道歉:“我道歉。但我还是认为很多工作是有可能被取代的。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倾向于它们会越来越强,也会越来越完善,机器的效率可比人类高多了。从有取代的可能性到真正取代,还有一段窗口期,可能很漫长,也可能就是一个技术突破的问题,紧张吗两位?”

    周少怀心态很好:“我不紧张,新月紧张吗?你其中一位老板正在磨刀霍霍向我们的饭碗。”

    “紧张啊,辛苦掌握的技能随时可能被宣判没有价值,任谁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吧。”

    裴旭敏锐地抓住了她话外之音:“所以你其实更认同我的看法对吧?创意工作也面临着被取代的可能性。”

    卢新月点了点头:“有个笑话说在未来的工厂中,将只剩下两种生物:人和狗。人的工作是喂狗,狗的工作是确保人什么也不碰。现在各个领域好像都面临着这种危机。”

    周少怀拿起一份文件卷起来敲了一下徒弟的脑袋:“你怎么还叛变了呢,对自己自信一点。”

    “我没有信心卷得过AI,不过我们也还是有一些不可替代性的吧?”卢新月问周少怀,“帮新人筹划一场婚礼的过程就像十月怀胎一样,母亲和孩子是需要怀孕这个过程来培养感情的。期待是能给婚礼增值的。如果略过了这个沟通准备的过程,一键生成筹备婚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自己还挺喜欢听新人讲故事的。”

    “当然。”周少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人类进化了几千万年不是为了被机器支配的。”

    裴旭静静地注视着卢新月,卢新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以为他还想要继续辩论:“我的意思是,说不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效率?”

    周少怀见徒弟语气有点犹疑,担心裴旭那副不顾人死活的样子给她留下了阴影,主动替裴旭解释了一下:“他最近被发配去做酒店的智能升级,所以说话才这死样子。”说着说着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不过他平时和说话好像也是这副死样子,从我第一次认识他就是这样子了。”

    卢新月扬了扬眉毛:“是吗?”

    裴旭完全不关心周少怀说了什么,倒是看着卢新月的眼睛问她:“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卢新月眨了眨眼睛,老板问你喜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这是一道送分题啊:“我喜欢我的工作,虽然这个点还在加班大大消耗了我对它的喜欢。”

    “点我呢。”周少怀笑着说。

    裴旭:“见过了这么多婚礼不会麻木吗?”

    周少怀冲他摇了摇手指:“我们婚礼人今年十八,去年也十八,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卢新月:“有一个同行说她觉得有的婚礼像人口贩卖。也有的婚礼办得像庙会。确实会有一些比较极端的,让人感到失望的婚礼。但我也接触的过不少让我感动的新人,我很享受帮他们实现婚礼想法的过程,所以在被AI彻底打败之前,我还是会认真对待经手的每一场婚礼的。”

    周少怀欣慰地看着卢新月:“不愧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深得为师真传。”

    裴旭没有继续提出新的异议,卢新月也问了他一个问题:“我们有没有让你有一丝动摇?人类和AI的对决,是不是还没有一败涂地?”

    裴旭故作严肃,但眼里都是笑意:“可能1%吧。”

    卢新月用额头碰了碰周晴天的头,对着它说:“1%就够啦,科幻片里最后改变世界的都是这1%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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