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盛满液体的玻璃杯微微晃动，顶上的橘光让投下的阴影显得暧昧，身后是热闹的舞池，男男女女们在昏暗的环境里肆意扭动肢体。酒保在吧台中为每位客人献上最周到的服务，他手中的调酒器随着音乐节奏起舞，完美融入周遭的环境。
这是1991年的，大人的世界。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消瘦的男人穿过人潮，在吧台前挑了个座位坐下，他的脸色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病态，“没想到你现在喜欢在这种环境谈事。”
“普通人的地盘会让我觉得安心，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总是面临不可预测的危险。”
“好久不见，露易丝。”
“好久不见，莱姆斯。”
露易丝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裙装，勾勒出她已经成人的身段，将耳边的头发撩至肩后，她向来人举起手中的酒杯，正是莱姆斯·约翰·卢平。
莱姆斯向酒保要了杯果汁，抱歉地朝露易丝笑道：“我得时刻保持清醒，你知道的。”
“看来你现在很辛苦。”露易丝随意抽出魔杖在桌下施了个无声咒，舞池的喧闹以及酒保的目光似乎就与二人所坐的地方隔开了一个世界。酒保就像看不到他们一样，转头继续为下一名客人服务。
“没人会乐意雇佣一个狼人。”
露易丝沉默着抿了一口鸡尾酒，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小瓶子放在台上。
“邓布利多让我拿来给你的。”
“麻烦你跑一趟了。”莱姆斯将瓶子收进上衣口袋，自嘲地笑了笑，“贫穷的狼人可买不起狼毒药剂。”
“也许我可以在魔法部找找渠道，起码足够你维持生活。”
“现在这样虽然也挺自在，不过还是只能麻烦你了，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实在不多。”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些事。
“那个时候詹姆斯他们一直在寻找替代草药，想要熬制出改良的狼毒药剂，还经常不让拒绝地扯着我一起出去。”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胡闹的日子。”
“很有格兰芬多特色。”露易丝举杯碰上莱姆斯的果汁，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在见过我变身后还能继续选择与我们来往，说实话我很开心，露易丝。”
“毕竟我是‘不会拒绝’小姐。”露易丝笑道，在她已经成熟的脸上又浮现出儿时的几分模样。
“那次如果不是斯内普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来，何况他曾经那么恐惧尖叫棚。”
“也许……他很重视你。”莱姆斯偷偷看向露易丝的表情，这些年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不!”露易丝猛地将酒杯砸在台上，剩下的酒水因为冲击泼洒开来，“他重视的只有……”
即将脱口的话语又被咽回了喉咙，露易丝停顿了片刻，洒在桌上的酒就像时间倒流般回到了杯子里，一滴不漏。
收起魔杖，露易丝端起酒杯，将许多的情绪与酒一同吞进了肚子。
莱姆斯识趣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但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露易丝……虽然我知道不太好，但你在魔法部有西里斯……布莱克的消息吗？”
“我刚就任，还没有权限进入阿兹卡班，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当年的事我也想弄明白。”
“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莱姆斯捏紧了手上的杯子，手背上隐隐浮现青色的血丝。
“我会查清楚的。”露易丝眼神锐利，透露出幼时绝不会有的寒意。
话题一转，露易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说起来，我见到了哈利，他已经是个健康的小伙子了，和詹姆斯长得很像。”
“真是期待我和他见面的日子，也许我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我觉得这太简单了。”
二人在吧台的一角聊着天喝着酒，时间就好像短暂地回到了他们还在霍格沃兹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一段时间后，酒保突然发现了吧台上被空酒杯压着的钞票，挠了挠脑袋继而便不再在意地继续工作。
天蒙蒙亮，人们陆续走出家门投入新一天的工作中，伦敦的商店一间接一间地打开了门，烟火气替代了清晨的萧瑟。
露易丝站在街道上看向泛白的天空，回头看了一眼落魄男子的背影，转身混入了来往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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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他了吗？露易丝。”花白胡子老人挥挥手，一块蛙形巧克力飘向前，“要来一块吗？”
“谢谢，教授。”露易丝接过甜食咬下，就势靠在一旁的木桌上，“已经顺利交给莱姆斯了，我们还聊了聊以前的事。”
“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也许这并不是好事，成长总是需要代价的。”
“呵呵，和我比起来你还很年轻呢。”
霍格沃兹的校长办公室里，白胡子校长坐在他的椅子上乐呵呵地与已经换了助教长袍的露易丝交谈着，墙壁上的画像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关于哈利，你觉得如何？”校长挑起一边眉毛看向露易丝，“或者说对于你的傲罗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他很好，我一直担心莉莉的姐姐会把他养成一个……不好教育的孩子，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至于任务，最近因为听说‘大难不死的男孩’重新出现，黑巫师们果然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碍于霍格沃兹的防护手段，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会时刻和傲罗办公室保持联系。”露易丝小口小口地咬着巧克力，心思却没有放在美味上，她虽然透露了些许情报，却谨慎地没有涉及机密。
“听说你和西弗勒斯闹了些矛盾？”邓布利多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碗布丁悠哉地吃了起来。
“噢……一些小事……好吧，我把他的办公室炸了。”露易丝略显尴尬地扶起眼镜，“我喝多了。”
“这么久没见面，他不会生气的，你们关系这么好。”
“教授，您知道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西弗勒斯不会这么想的。”邓布利多眼镜下的眼睛狡黠地转动着，他的胡子上还沾了些许巧克力碎。
而露易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胡乱将巧克力塞进嘴里说道：“他厌恶我，就是这样。
我的任务完成了，教授，先告辞了。”
没等邓布利多说话，露易丝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就像身后有只摄魂怪在追着她。
正是学生们下课的时间，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走廊上。露易丝急促的脚步放缓，对着室外的空气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挂起她最舒服的笑容回应学生们的招呼。
与受人敬畏的斯内普不同，露易丝的和善与对每个学院平等照顾的行为更受学生们欢迎，但斯莱特林的学生都知道自家院长与这位新来的助教不对盘，并没有过于接近她。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所有学生看着她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但露易丝并没有在意。
“奎里纳斯，刚下课？”露易丝朝迎面走来的，头上裹着紫色头巾的教授招呼到。
“额，露易丝，是的，黑魔法防御课。”
“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麻瓜研究。”
“凡事总是要多加尝试。”奎里纳斯·奇洛挠了挠脖子，这位曾经的拉文克劳毕业生此刻说话却有些唯唯诺诺。
“就像你的新打扮？不错的头巾。”露易丝看向奇洛散发异味的头巾。
奇洛表情一滞，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是的……我想改变下形象。”
“我对你的旅行游记很感兴趣，希望下次能和你交流。”
“啊、哦，好的，没有问题。”奇洛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匆匆结束对话走远了。
露易丝看向奇洛的离去背影，扯了扯落下的头发继续往前走。
“琼斯助教……露、露易丝。”
还未走出两步，露易丝又被男孩叫停了脚步。
“哈利？”
只见哈利·波特站在身后，怯生生地抬头看向自己，他绿色的眼睛里有些不安，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期待与兴奋。
“你有空吗？我是说……我能和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