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自从阿兹卡班出现逃犯，傲罗办公室已经忙碌了不短的时间，不仅要搜索逃犯，还要应付日常工作，看管摄魂怪，所有傲罗都因为繁忙的工作疲劳不堪。

    斯克林杰作为傲罗办公室的现任主任自然也忙得焦头烂额，即使想尽办法给部下轮休调班，但一日不找到通缉犯他们一日不得安宁。所有傲罗对西里斯·布莱克都有着十分深刻的仇恨--加班之仇。

    今日斯克林杰从繁忙中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却不是回家陪伴家人，他匆匆来到伦敦，找到了自己设立的情报点--一间不起眼的地下酒吧。酒吧门口挂着“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打开门威廉难得正经地站在一旁，伸手接过斯克林杰脱下的衣服和手杖，领着上司走到资料室中。

    “主任。”资料室中早早站了一人，正是露易丝。

    “好久没有听你汇报了，坐吧。”斯克林杰招了招手，自己拖了张椅子便坐在桌子上位。

    因为名义上露易丝已经到了地球另一边进行公务，这段时间她不能回到魔法部，甚至同事们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去处。只有斯克林杰一人知道自己的部下到霍格沃兹进行着秘密任务。

    听说案件获得了巨大进展，斯克林杰推掉了魔法部的例会赶到与部下接头的地方，只为了听露易丝汇报现状。

    露易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将至今为止获得的线索与推论详细地进行了报告，包括对当年布莱克案件推翻性的结论。

    “……你知道佩迪鲁拿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吗？”斯克林杰一手拿着材料，一手撑着下巴，缓缓开口。

    “明面上是为了奖励他勇敢反抗西里斯的袭击，实际上也是为了在那次战争中树立典型形象鼓舞民众重新投入生活而进行的追授勋章。”

    “所以这枚勋章的象征意义远比它的实际意义大得多，彼得·佩迪鲁这个名字已经与官方和正义绑定在了一起，如果在这么多年后，向大众宣布，他才是造成波特家凶案的真凶，才是袭击麻瓜的犯人，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露易丝抿了抿嘴唇，语气颇为沉重:“魔法部会颜面扫地，人们会丧失对官方的信任，傲罗办公室可能会因为办案不力成为最直接承担责任的部门。”

    “没错，所以我并不希望佩迪鲁才是凶手。”斯克林杰将厚厚的纸张拍在桌面上，响声让站在后边的威廉忍不住抖了一抖。

    “可是主任--”

    露易丝猛地站起身，反对的话快要脱口而出，却被斯克林杰打断了话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布莱克不是凶手就不能让他继续蒙受不白之冤，如果佩迪鲁是真正的食死徒就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老道的傲罗将身体前倾，双手交叠在鼻下，锐利的眼睛直视向部下，浑身迸发出不容置疑的气势。

    “但是啊，露易丝，世界可不是这么简单直白就能运作的。还记得你和我说想成为傲罗时我说的话吗？”

    “您……您说我过于天真。”

    “现在也是这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保护波特，又为什么同意你潜伏回霍格沃兹吗？正是因为你对于正义的执着，你可以不被其他因素干扰找出真相或是完成任务。”

    “那……”

    “可也正因如此，你在涉及到正义范围之外的工作……就缺乏锻炼了。”斯克林杰没给露易丝申辩的机会，继续对最得意的部下说道，“这次的事涉及到的不仅是傲罗办公室，而是魔法部乃至整个英国魔法界。

    如果邓布利多没有欺骗我们，那神秘人的归来……也许就近在眼前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傲罗办公室不能倒。”

    男人的声音低沉，音调没有起伏，仅仅是陈述也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为什么不汇报给魔法部高层？他们或许有办法……”

    面对爱徒的质疑，斯克林杰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规律敲击着桌面:“你认为我没有汇报吗？包括马尔福手上的日记本，包括寄生在奇洛身上的残魂是谁的笔录，我都按程序一一上报了。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所有的证据也被要求封存不准启封。”

    “怎么会……”

    “在好不容易恢复常态的现在，魔法部不允许神秘人归来，字面意思的，他们不希望神秘人归来。”

    被现实狠狠砸了一锤的露易丝有些恍惚，双手按在桌面上，呼吸粗重。愤怒，无力，一同冲上头脑，搅拌着理智四分五裂。

    看到爱徒挫败的模样，斯克林杰停止了敲击，放缓了语速。

    “因此即使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出佩迪鲁的事，就算确认他就是凶手也不能放出消息，起码在神秘人回归之前不能。虽然当时的主管是老克劳奇，追责估计会追到他头上，但法律执行司多少会受到影响，清算，洗牌……也许我也会被迫调去其他岗位，换其他派系的人顶上。我们没有那个功夫和时间，你明白吗？”

    露易丝拧紧了眉，点了点头。

    “不过这事你还得继续查下去，不管谁是凶手都得给我找出一个答案，把人抓回来。”

    “那西里斯……西里斯怎么办？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已经赎罪了这么久。”

    如同严父一般的斯克林杰舒了口气，站起身招了招手，将垂着脑袋的露易丝叫到身旁，伸手轻抚上女巫的头顶，笑道:“和我干了这么久，还这么不知道变通。只要负责抓捕布莱克的傲罗办公室，稍微不那么勤奋搜查一些，放出的通缉消息稍微减少一些，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等这阵子过去，再慢慢恢复他的声誉。”

    “好的……主任。”露易丝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我更希望你叫我鲁弗斯。”

    春天的手拂过霍格沃兹，吹开了一地的碎花，就像打翻的颜料盒，让黑湖的景色不再单调。

    小女巫抱腿坐在湖边眺望，视线好像看着远处的山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她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黑影停在身边，遮挡了日光。

    “该忙碌的时候你怎么在这发呆。尽职的傲罗也学会偷懒了吗？”

    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谁，小女巫随意伸手扯住一旁的袍子站了起来，松手时手上的草屑全抹在了黑色布料上，让黑袍主人的眉头不断跳动。

    “再尽职的傲罗也是需要休息时间的。”露易丝随意拍了拍裙子，将麻花辫甩到肩后，“倒是斯莱特林院长怎么有空过来闲逛，快要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决赛了吧，你不去看训练吗？”

    “我对魁地奇这种野蛮运动没什么兴趣。”

    “也是了，虽然你老嘲笑我的飞行课成绩，但实际上你也半斤八两。”刚说完，小女巫的脑袋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按住，压得她抬不起头。

    “哎哟!教授可不能用私刑!”露易丝抗议到。

    “你也不是学生。”斯内普收回手，将袍子上的草屑抖了个干净，“斯克林杰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小女巫歪了歪脑袋，突然扬起一个笑容，往城堡中走去，“主任让我继续查案。”

    “只是这样？”自从和斯克林杰汇报回来，虽然脸上依旧笑着，但斯内普能察觉到露易丝隐藏在笑容下的挫败与迷茫。

    “嗯，只是这样。”然而露易丝并没有打算透露什么，用笑容敷衍了问题，斯内普也不好再问。

    看着女巫的背影，魔药教授心中有些不满，他的一切她似乎都了解，而她的内里却只选择性地向他展示。

    真不公平。

    她筑起了高高的城墙，当她认为心里的事不应麻烦别人时，便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包括他。

    远处球场的喧闹声隔绝了二人的距离，斯内普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直到消失不见。

    还没等霍格沃兹分头行动的几人完成布置，夜晚就发生了超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门被敲响，正准备巡逻的露易丝和正准备休息的斯内普一同开了门，却发现来人是穿着睡衣神情焦急的麦格教授。

    “露易丝，西弗勒斯，你们得来一趟!”麦格教授难得衣冠不整，表情惊恐。

    露易丝与斯内普对视一眼，决定喝了缩身药剂一同行动。三人急冲冲赶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就见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穿着睡衣闹哄哄地挤在门口议论纷纷。看到麦格和斯内普出现，小狮子们纷纷让出一块空间，露易丝则看准时机将自己小小的身板隐藏在人群中。也许因为大家都处于惊慌中，无人奇怪为什么斯莱特林院长会出现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罗恩与哈利站在中央，手舞足蹈地向两名教授讲述刚刚发生了什么，四周的学生们又发出一阵阵惊呼，露易丝却越听越皱紧了眉头。

    通缉犯西里斯闯进了哈利与罗恩的宿舍，甚至朝罗恩举了刀，但却什么都没做，在罗恩的惊叫声中逃跑了。

    斯内普和露易丝立刻明白西里斯究竟是去做什么，于是魔药教授看了一圈现场，有乱跳的蟾蜍，有满地拉屎的兔子，鸡飞狗跳一片混乱，他却没发现想找的动物。

    斯内普将鹰钩鼻子对准了罗恩:“你的宠物呢？”

    还沉浸在被袭击的震惊与兴奋情绪中的罗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大嘴回了个:“啊？”

    对于魔药教授面对学生时毫无情商不懂问话技巧的行为，露易丝恨不得出言吐槽，但她目前还是小不点的状态，只能在人群中干瞪眼。

    “那只肮脏的，臭气熏天的耗子!”

    “呃……啊……它不见了。”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斯内普会知道自己的宠物是只老鼠，罗恩下意识回答到。

    “不见了!？”斯内普和站在门口的露易丝同时震惊地看向因为直面魔药教授而畏畏缩缩的罗恩。

    “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的？”眼见同事变了脸色，麦格急忙追问。

    “就前段时间，床上只有一些血迹……但我找不到它。可、可能……是被猫叼走了……”罗恩吞了口唾沫，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外的赫敏，对方一脸怒意，看起来就要哭出来。

    “格兰杰，你的猫呢？”

    “我、我不知道，它总是自己出去玩，我两天没见它了。”

    “真是鸡飞狗跳!”斯内普的话中带着恼意，和麦格使了个眼色，格兰芬多院长立刻心领神会地招呼学生们回去睡觉，并更换了休息室口令。

    趁着麦格收拾残局时，斯莱特林院长和一个小巫师直直向校长室走去，到达时发现老校长和莱姆斯已经在等着。

    “看来我们要更改计划了。”邓布利多这次没有站在后面给年轻人自由讨论，而是直接开了口，“现在两个嫌疑人都不知所踪。”

    “计划赶不上变化。”莱姆斯看起来非常不安，“如果那只混血猫狸子是西里斯的伙伴，彼得是被他抓走了吗？”

    “假使西里斯已经得手他今晚就不会夜袭休息室了，更大的可能是彼得被西里斯和克鲁克山逼迫到死路，假死逃跑，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该说是不愧是疯狗和耗子吗？真是符合他们形象的行为。”

    三个年轻人表情各异，分散站在校长室中苦思冥想。

    “彼得会不会直接逃出霍格沃兹？”

    “可能性不大，外面全是摄魂怪和巡山的傲罗，他如果恢复成人形就会暴露，如果一直是老鼠的形态要离开这片范围难度太大。”露易丝咬着指甲，否认了莱姆斯的猜想，“他应该还躲在霍格沃兹，等我们逮着西里斯确认安全后就回来，毕竟韦斯莱家仍旧是他的好归宿。”

    “这下好了，要在这座城堡的上千只老鼠里找一只缺了手指的，听起来真是振奋人心。”斯内普抱着手，今晚的事情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相比起来不如先逮着那只疯狗，下次可不会让他逃了!”

    会议就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最后决定依旧加紧做好城堡内的防护措施，几人加大巡逻强度，一旦发现任何一人就直接抓捕。

    临走前，邓布利多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露易丝，魔药教授回头看了一眼便扭头和莱姆斯保持了一段距离离开。

    “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什么事吗？”

    “斯克林杰和你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