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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悬一线

    羽箭刺破灼热的长空,一个猛子扎进黑衣人的喉咙,随后沈宴青又射出两箭,当即就又有两个人倒下,正好倒在浅绛面前。来者不善,他下手也不留余地。

    知雪好不容易把腿拔了出来,正准备动身下去,浅绛却被吓得钻进了马车,这时知雪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将簪子紧紧攥在手里,那是她唯一能防身的东西,却因为攥得太紧把手心扎出了血。

    一个黑衣人正拿了刀掀开帘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剑穿心,因她将浅绛护在身后,血当即就溅到了她脸上,那血还是热的,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怕的瞪大了双眼,眼里俱是惊恐。

    穿心的长剑染了血,剑的主人利落地将剑身从尸体中抽出来,等那黑衣人的尸体缓缓倒下,她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那个轻浮浪荡子!

    “待在这儿别出来。”他扔给知雪一把匕首防身,身上同时透露出冰冷和锐气,跟之前在马车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截然不同。

    沈宴青是定阳侯府世子,老侯爷武将出身,军功起家,一身的本领都教给了儿子,从他会走路就教他骑马,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还带他上战场历练过。

    沈宴青手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刀刀见血,往往一击毙命。郑伯不禁猜测这是何许人也?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身手。

    “谁派你来的?”他特意留了个活口,扯下对方的面巾,却见对方牙齿紧闭,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掐开他的嘴,但那黑衣人嘴角流血,已经服毒自尽了。

    他失望地丢开尸体,转而去查看知雪的情况。

    知雪和浅绛一直在封闭的马车里也不敢看外面,想也不用想,他和郑伯就两个人,一定凶多吉少,所以当帘子被掀开的时候,知雪闭着眼睛大声尖叫着,竖握匕首向前乱挥,心跳得像暴风骤雨时拍落湖面的雨点。

    “匕首不是这样握的。”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知雪心中的风雨骤然散去,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平静的心又起波澜,风雨欲来,这是新的风雨。

    “要像这样。”他握着她的手,调整匕首的位置,将它对准自己,他笑着仍露出一颗虎牙,真是“心”欲静而风不止。

    沈宴青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半点血腥,他将身上的刀鞘取下,让匕首入鞘,再双手捧上:“送你了。”他笑得轻松,随后伸出一只手,知雪脸颊和脖颈上还有血渍,受惊的双眼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一番,犹豫后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小心点儿。”扶她下车的时候,沈宴青便瞧见了她的腿伤,语气格外温柔。

    知雪因不想踩到面前黑衣人的尸体,所以跨了一大步,但右腿有伤没站稳不小心跌倒了他怀里。

    比起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他更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起码活泼些,于是又开始不正经,故意打趣道:“小娘子,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可是相中了我这个夫婿?”

    知雪气得瞪了他一眼,嫌弃地把他推开,但腿上有伤站不稳差点又摔倒,还是沈宴青扶了他一把,他也是这时才看清她伤得多严重。

    浅绛也下了车,郑伯手上受了伤,好在伤势不重,他咿咿呀呀地指着知雪的腿,橘绿裙摆已经被血染污了,那血顺着小腿流下来,直直往脚踝坠去,鞋袜也被染红了大半。

    “我没事。”她逞强道,但嘴唇已经白了,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太阳太毒,知雪头沉沉的,脚下一虚,身体向后栽去,幸好被沈宴青扶住。

    他把知雪打横抱起,略过二人,“我带她下山。”

    “我要去浮云寺,哥哥有话要我带给住持,浮云寺一定有药,还近,比下山来得快。”知雪有气无力,声音虚弱。

    “郑伯,浅绛受了惊吓,你先带她回去吧,酉时之前我一定赶回去。”他叮嘱着二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个陌生男子。

    沈宴青带着人上了马,熟练地牵起缰绳,回头自信地说:“放心吧,我不会伤了你们家小姐的。”也没有留下姓名,说罢便扬长而去,凌知雪的神智逐渐溃散,但强撑着睁开眼睛,她躺在沈宴青怀里,手上紧紧握着他送给自己的匕首。

    沈宴青怕他昏迷不醒,一路上都在和她说话。

    “小娘子,你醒醒啊,你别睡啊,我可是登徒子,你不怕你睡着了以后我轻薄你啊?”

    “你不会。”知雪笃定道,觉得他虽然看起来轻浮,但有勇有义,施以援手,是个好人。

    “为什么?”他得意地笑。

    “你……救过我,是个好人。”知雪心里牢记救命之恩,决定将之前他调戏自己的事一笔勾销。

    “我看话本里的女子都会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要不你也许了我?”他凑到知雪耳边,说得知雪耳朵痒,心里气。

    什么好人,他还是那个轻浮浪荡子。知雪决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不说话,当你同意了。”

    “谁同意了。”知雪一扫颓态,颇有精神地拒绝。

    沈宴青看她精神还不错心里也安稳了些,笑道:“好好好,不同意就不同意,别乱动,扯到伤口要流血的。”他抱着知雪,手里牵着缰绳,安心地赶路。

    越到后面知雪精神越好,只是赶了多久的路,知雪就和他斗了多久的嘴,实在口渴,而挂在马上的水囊便在她腿边,她缓缓拿起那只羊皮水囊,“我会付给你钱的,我就喝一口。”像是怕被拒绝,她也不等对方同意就打开了木塞子,一口灌了下去。

    才喝下去一半都不到就吐了出来,“咳咳……”还被呛到了。

    “小娘子你也太心急了,我这酒可烈了。”他望着远方现出树林的浮云寺,心里又警惕起来。

    “吁。”他没有在寺门口停下来,而是在寺外不远的枫树林里就停下,“我先进去讨碗茶喝,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别乱跑啊。”

    走之前还不放心地摸了摸马的头,‘猎影,好好照顾她,我一会儿回来。”

    知雪不太明白他此举所为何意?难道浮云寺不安全?想起半路上遇到的那两伙人,她隐隐后怕,拔出他给自己的匕首,练习着握刀姿势,可四周除了没命叫的蝉以外,没别的动静。

    她便渐渐松懈了,无聊地端看起匕首来,发现刀背上刻了一个“宴”字。

    “宴”,是他的名字吗?他还没有说自己是谁。

    正想得入神,就又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我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睹物思人了,就这么想我?要不你嫁给我,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我了。”

    “你……”知雪从小就被教养得知书达理,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憋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不重不轻的“无耻。”

    他却满不在意,一脸无所谓地过来牵缰绳,“寺里的僧人正在念经。”

    知雪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轻车熟路地领着她去了寺里的一间寮房,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药膏,还有两盆水。

    “你见到住持了吗?我沾有血腥,会不会冲撞了……”知雪还有顾忌,不敢坐下来。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别想那么多。”沈宴青打断道,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蹲在地上给她处理起腿上,他小心地取下她的鞋子,但血已经干了,袜子便和着血硬生生地粘在伤口上,只好用凉了的熟水给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

    “我自己来吧。”知雪不好意思,即便是一只满是血污的脚她也不想让外男看。

    “你处理过伤口吗?”他边问边给她清洗伤口,几下就把血污清洗干净,知雪沉默不语。

    接着沈宴青打开水囊,将酒倒在伤口上,知雪只觉得有无数烧红的刀子刮在身上,又烫又辣又疼,比被呛在喉咙里还要难受。

    但知雪忍着没有叫出声,也没有哭,只是死死地咬着干涸的嘴唇,好在药膏清清凉凉的,沈宴青手脚又快,三两下就包扎好了伤口。

    而后是手,他直接拉过自己的手,知雪的心忽然狂跳不止,从没有人这样拉过她的手,她认真地看他,此刻的他已经全然洗掉了那一身轻浮,严肃又沉稳。

    “谢谢。”知雪看着包扎好的双手轻声道谢,试探性地问起他的名字:“你名字里有一个宴字吗?”

    “嗯。”他说着在另一盆清水里拧干帕子,轻轻地给她擦拭脸上的血污,“我叫沈宴青。沈,没也。宴是河清海晏的宴,青是青出于蓝的青,待会儿拜的时候可别记错了。”

    他只是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却像给她上了一遍妆,比记忆里的还要美,沈宴青的手不由得僵住了。

    “我拜菩萨为什么要记清楚你的名字?”知雪才说出口就立刻想通了里面藏着的话,这是让她求她和沈宴青的姻缘呢。于是羞愤地别过头去,正好露出沾了血迹的脖子。

    沈宴青手痒起来,鬼鬼祟祟地想去给她擦脖子,但还没碰到,就被知雪瞪了一眼,知雪凶巴巴地抽走了手帕,将脖子擦干净。

    “咚咚咚……”敲门的是个小和尚,他端着个托盘,盛着一套灰色僧袍,见了沈宴青有些怕,走路都绕着他,把衣服给了知雪。

    “佛前不易见血腥,住持说你换上这个再去礼佛。”他跟知雪说话的时候就放松多了。

    “谢谢小师傅。”知雪莞尔一笑,小和尚也傻笑起来,转身却又见到两盆被血污浊的水,连声说道:“罪过罪过……”

    沈宴青看了直摇头,“小小年纪,就变成了这幅榆木脑袋。”

    “寺里怎好讲这种话,公子你也该谨言慎行。”知雪慢慢站起来,沈宴青连忙去扶她,还不忘打趣一句,“叫公子也太生分了,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叫我阿宴即可。”

    “好了,沈公子,我要换衣服了,你去外面等吧。”

    “你的侍女说我是登徒子,你也说我混账,但被你们这么说,我还没有真正做过浪荡事,想来有些亏啊。”他直直地看着知雪,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你……你……”知雪涨红了脸,“佛祖面前莫要讲这种没皮没脸的话。”

    “好了,不逗你了,你安心换吧。”他把人惹生气以后又潇洒地转身,“砰”地一声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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