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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似是故人归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连迷迷糊糊两三日,终于,在第四日傍晚,姜南醒了过来。令她诧异的是,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看上去陈旧冷寂,四面漏风,像是久无人居。

    这里既不是姜宅,也不是地牢。

    扫视一圈儿,屋内还守着位约摸十五六岁的姑娘,打扮得朴实,正靠在窗棂上沉着眼皮打盹儿。

    “喂——”姜南哑着嗓子唤她一声,连日高热,声带都烧得有些不太好用了。那女子浑身惊得一抖,一抹眼皮,才知道人醒了。

    也不知是被人抓到瞌睡有些窘迫,还是她本就害羞,霎时满脸通红,做错了事般拽着袖子杵在原地。

    姜南想要起身,手上却没有一点儿力气,小丫头见她挣扎着撑坐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便健步上前搀扶着她起了身,又让身子半靠在床头,拿了软垫垫着,问:“姑娘,要喝水么?”声音清甜。

    姜南点点头,只觉嘴里又涩又苦,嘴皮也干裂了不少。小丫头端过来一碗温水,她几口便喝完了,一碗水下肚,犹如久旱逢甘霖,这才觉得身子才算重新温热了过来。她将碗递回去,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顶着苹果般绯红的脸颊,低垂着眸子道:“桑桑。”

    “哎——桑桑,你别害羞啊......”她头埋的更深些了。姜南无奈,只换个话题,问:“我这是在哪儿?”

    “这儿是傅园的雁来小筑。”

    ......还在傅园!!!雁来小筑???

    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一遭,似乎昏沉中,姜南的确感觉到先是一路的摇摇晃晃,而后又是拉拉扯扯......最后,磕磕碰碰。她撩开袖管检查,果不其然,白净的胳膊上像是被人打过,青一块紫一块,一抬手就疼的厉害。......这是被打了?她想不起来。

    她记得是地牢里那个阴阳阵要自己的命,那阵法本是高人所布,自己一只寄生在他人身上的孤魂野鬼,其他人看不出来,却骗不了专门诛鬼灭妖的阵法。

    是那个叫不全的少年出手救了自己......

    不过,他似乎也能一眼看穿自己并非一个普通的“人”?他说他是什么天乩道人的师弟,又被关在那阴阳阵当中,那姓傅的好像也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东西......姜南想着,觉得此人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或许,还能知道一些自己如此因果的来由?!但他尚在地牢里,那里守卫森严,姜南没有机会接近,恐怕只有日后再寻时机,找他问问清楚罢。

    接下来,姜南问一句,桑桑便答一句。“沈煜卿来过?”姜南有点惊讶。桑桑眨着双水灵灵地杏仁圆眼,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

    “他人呢?走了?”

    桑桑摇摇头,一本正经回道:“我也不知。只是督军那边交代,等您一醒就派人送您回去。”

    “回去?”

    这自由来得太突然,姜南才不信姓傅的会这么好心。“真的?”她又试探地问了句,桑桑仍是肯定的点点头。傅园这个虎狼窝,自己算是呆够了!莫名其妙被扣下这么些天,只怕姜宅上下已经快急疯了!

    几日前穿的衣服已经脏臭的不成样子,桑桑拿了套干净的过来,简单拾掇一番,眼睛都亮了起来。姜南换了身素白色的旗袍,长发用一枝木簪简单绾起,虽同赴宴那日的精致还差了些,但也算别有清新味道,略微透着些病色的面容,配上这身打扮,显得整个人更加温婉娇怜了。

    “姜小姐,您真好看。”桑桑由衷地夸赞道。

    她眼帘一抬,眼角生起淡淡笑意:“走吧!”

    心想着:“这又算一回劫后余生吧!”,但好死不死,临出大门前,还偏偏又碰着了“熟人”!

    几个士兵拖着一名浑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男人正徐徐往后门而去,姜南正好迎面撞个满怀。那男人头发花白,一身绸布绒衫被打的满是血痕,左眼眼球爆出,一只耳朵也不见了。软塌塌地仍由人拖着,双脚所过之处就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渍。

    姜南差点吐出来。

    是眦泽。像是已经没气了!

    走在前面的周亦之也看见了她。他常年混迹军营,习得一身武夫气,自然不懂这场面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冲击力是何等震撼,“姜小姐,你还好吧?”周亦之招呼那几人停下,大步流星走过来问。

    姜南扶在柱子上,腿有些发软。她皱眉道:“不是太好......”斜眼瞟去,血肉模糊的场面一度让胃里翻江倒海。

    周亦之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眦泽,指着道:“这老小子,满嘴胡话,姜小姐不必害怕,他就是死有余辜。”

    姜南不悦,提着嗓门儿:“死有余辜?!!!”

    周亦之被姜南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不明所以。

    “在你们这些人眼中,人命就该如草芥?!傅氏夫妻...众多赴宴的老百姓...还有地牢里的不全...以及这个被你们打得面目全非的眦泽......哪个,本就是罪该万死的?!短短几日,你们就杀了这么多人!害下这么多条性命,每一条人命,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你闻闻那个姓傅的,他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我看他就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人面兽心!!!你们这些人,就是为虎作伥,屠害百姓!全都不得好死!”

    “......”

    周亦之一时语塞。

    字字诛心,句句有理。一口气骂完后,姜南总算觉得为自己这几天在傅园的窝囊出了口恶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是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人世,觉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本不该被如此轻贱。

    周亦之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又奈何嘴拙,一时间气得吹胡子瞪眼涨红了脸,口中“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反倒惹急了眼,急吼吼地从腰间拔出枪,作势要替自家长官出口气:“你个女子懂个什么?老子毙了你!”

    “周亦之!”

    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廊后响起:“放下枪。”

    周亦之顿在原地,见着来人,连忙收来了枪,十分恳切地颔首鞠躬道:“督军!”随即又关心道到:“您怎么出来了?”

    日前,傅闻璟在雁来小筑犯了心疾,几日将养,身子还是不爽。又想,那日派去沈家请沈煜卿的人腿还没迈出园子,沈煜卿便已经带着药和人齐齐整整到了傅园的大门口,像是能够未卜先知。看他那副关心则乱的模样,傅闻璟断定,他与这个未婚妻绝非他口中所言的毫无情分。

    不出所料的,沈煜卿没等到此前的七日之约,而是在当夜傅闻璟心疾稍缓后,两人便迅速敲定了南州药品买卖流通等事宜。双方均各退一步。傅闻璟不再强制要求沈家交出所有,而是只交出陆路通行权,另外再加上几箱白银和市面上难以买的到的抗生素等,北方的局势未定,南方又四起硝烟。这两样是当下最紧俏的。

    而沈煜卿只一个条件,连傅闻璟也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便是即刻释放姜南。

    天色向晚,云层微微泛起乌青。

    园里桃红柳绿,衬得白墙绿瓦,倒是分外相得益彰。起了阵风,傅闻璟一头浓密的深黑色短发被吹得凌乱了些。他今日只穿了件单薄的靛蓝长衫,长长的银质表链自衣襟处的纽扣坠下,面色苍白,同之前见到的威风凛凛,八百米开外能致人死地的气场还相差甚远,唯一不改的,就是那双不怒自威的双眸。

    他走得近了些,冷声责怪:“放着一堆军务不去处理,在这儿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搬弄,就气得要开枪杀人?你可长出息了!”

    周亦之埋着头,一字一句重重道:“属下认罚!”可又不吐不快,又指着姜南说道:“可是她口出狂言,对您出言不逊,我!!!”

    傅闻璟眉头微微一皱,周亦之识趣地哑了声。

    被人架着血肉模糊的眦泽还在。“一个个还杵着干什么?!拉人出去埋了!”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周亦之连同那几个士兵已经汗流浃背。随即健步如飞,很快便消失在两人眼前,只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痕。

    他看着她,又冷眸下来,赤裸裸地眼神仿佛要将她打量得一丝BG......不像。几番细看,还是大相径庭。傅闻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那日仅凭她一句呓语就勾起了心中执念,引得旧疾突发?!薄唇清冷,扯上一丝浅笑,又像是戏谑,道:“姜小姐,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的。”

    姜南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一头雾水:“什么?”,以为他又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低眉不语,转身负手而去。

    姜南在风中凌乱。

    不过,拖他的“福”,回姜宅的路上坐的还是他的私人专车。桑桑说,傅闻璟交代了一定要将她平安护送到家!姜南“呵呵”一笑,僵硬地别过头,不大的汽车里,还直愣愣地坐着三名“护送”的士兵,而她则像个犯人一样被人夹在中间......

    “姓傅的,我谢谢你。”她咬牙切齿。

    相比于洋车,姜南还是更中意骑马。她不喜欢学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乘轿,觉得憋闷,洋车也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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