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进门的时候觉得自己走快昏到头了，不然怎么看见谭初一任劳任怨地喂秦思妍吃东西，那密不透风的架势、不容拒绝的态度，没有朋友喂食的体贴亲热，只有「任务」式的冷漠无情。

    他坐在椅子上，故作小心，“这是……把你惹生气了？”

    大小姐斜睨他一眼，把点心礼盒放在桌上，微抬下巴示意他不用客气，手上撕包装的动作一点儿没慢，粉白的糕点从塑料包装里露出头，就等着秦思妍把嘴里的咽下然后奔赴自己的终末。

    王也拿着零食不自觉地往后退退，心有戚戚焉地咬下一口糕点，馥郁的玫瑰花香味混合微甜绿豆沙柔润地占据味蕾，一呼一吸都是清甜花香，王也好吃得眯了下眼睛，问谭初一绿豆糕哪里买的。

    被认真起来的秦思妍「制裁」反向喂食的谭初一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出那个万年不变的答案，“妈妈去苏州出差带回来的。”

    “虽然被你喂得太急没怎么仔细品味，但是好吃，都想去你家翻你的零食柜了。”趴在桌上，秦思妍舔着嘴唇回味刚才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的味道，“苏杭点心果然名不虚传。”

    用纸巾仔细擦干净嘴，谭初一点她一眼，“平时没见少你一口吃的。”

    “抱歉抱歉。”秦思妍双手合十，低头讨饶，“阿姨品味太好，勾的我馋虫起来了。”

    “确实，”王也帮腔，“谭阿姨每次出差带回来的点心都这么好吃，我也每天念念不忘。”

    “还有一个，你们谁吃？”

    秦思妍王也对视一眼，女孩把包装精美的绿豆糕推过去，“王也你吃吧，刚才我被初一强制喂了三四个，已经都吃饱了。”

    “行，那我不客气了。”

    “初一初一，明天你带什么点心来？我也带点其他小零食，我们上课悄悄吃，或者像今天一样，大课间填肚子？”

    “你们都带东西，那我带点水果，两位「大小姐」喜欢吃什么？礼貌一问，你们的回答不计入选择。有什么吃什么。”

    “那你还问我们……”

    “客气一下、客气一下，嘿嘿。”

    “蜂蜜桂花糕？”

    “好！那我带点辣条、巧克力糖和酸奶，最近喝到一种好喝的酸奶，推荐给你们！”

    “……（地里）现在有的我记得是西瓜和草莓，明天给你们带一筐新鲜草莓，随便敞开吃。”

    知道这人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谭初一在心里自动补全:「我家地里现在有的我记得是西瓜和草莓」，并吐槽也不知道是谭夫人千山万海、大江南北带回来的手工糕点价值不菲，还是王也家包的地里请人精心伺候的绿色果蔬更胜一筹。

    不过王也家地里的西瓜确实好吃。回忆起一刀下去就裂开缝隙、可轻易凭手剥开瓜皮的西瓜，谭初一同样被勾起馋虫，喉咙略干。王也家的水果，值得信赖。

    动作明显的吞咽口水，秦思妍义正言辞地打断这个话题，“不行了，不能再聊下去了，我口水已经分泌过多。”

    “聊聊刚才考的试，你们自觉考的怎样？我觉得我应该没多大问题，”她凑过来压低声音，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们学校的实力情报交流，“竞赛的试卷如果难度提升没超过高中知识，保铜目标已达成，现在努力争银，看金就靠你们了。”

    “没那么容易。”王也摇头，没应和秦思妍的话语，“这个班里，乃至整个参与竞赛培训的学生里，卧虎藏龙。「大小姐」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谭初一点头，说出自己看到的信息，“90分钟的时间，第75分钟有人第一个交试卷。”

    “嘶——我记得你们俩都是90分钟交的试卷对吧？”秦思妍不会认为谭初一口中“第75分钟交试卷”的人是不会做题提前放弃的人，来到这里，哪个不是自己学校的数一数二？又不是疯了学校拿不会数学的学生来混个参与奖。她表情严肃，“劲敌，妥妥的劲敌。”

    “别劲敌了，应该是你认识的人。”王也抬抬下巴，示意秦思妍看过去，“我记得和你一样，是从小到大都会参加竞赛的唐泽龙。北京南中的。”

    后一句话是对谭初一说的，给人解释「劲敌」的来历。

    “唐、唐泽龙，那我确实认识。”抓抓头发，秦思妍把目光从低头认真看书的文秀男孩身上移开，道:“和王也大神说的一样，那家伙和我经常作为对手一起参加竞赛。我嘛，有点没出息，只有数学拿得出手，唐泽龙和王也大神、和你一样，是全科型学霸。”

    谭初一盯着秦思妍，“看样子你对他有点情绪？”

    “算是吧，”秦思妍抿直嘴唇，脸上不见笑意，“毕竟我很少赢过这家伙。按照刚才你说的信息，估计他又进步了一大步，这次应该是奔着金奖去的。我就不行了，我目前还在保铜争银。”

    “咚。”

    秦思妍抬头看给她脑壳一拳头的谭初一，“你是秦思妍，周老师说，「班级里最有数学天赋、最喜欢数学」的秦思妍。”

    “对啊，”王也笑笑，“去给唐泽龙一个「意外」，去拿一个金奖。反正老周当时要你保铜争银的时候，你不还在为阿姨让你去上语文补习班的事情心烦意乱嘛，水平有波动再正常不过了。

    是吧，数学单科第一名？”

    王也在说这次期末成绩。老周走访完以后，给各科年级第一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班也就三个人有此殊荣:语文第一的原·班级第二、英语第一的谭初一，和数学第一的秦思妍。

    三门主科的第一都在自己班里，老周知道的时候据说高兴得多吃了两口师母拌的苦瓜。要知道，他可不耐烦这类清热解火的苦东西了。

    “你们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们仨一伙儿的，不信你信谁？再说了，你不还压班级第一、第二一头吗？我以为你会更骄傲一点。”

    秦思妍被逗得笑出声，整个人振作起来，“好吧，既然王也大神和初一对我期望那么高，那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龟缩下去。我会努力爬起来，保铜争银望金的！”

    “是「保银争金」。”谭初一纠正她。

    “是是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