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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良记卷之四

    三原公王恕,巡抚江南,有中贵得白鸲鹆进御,所过声势烜赫。过苏,公遣人恳求一见,至即开笼放之。

    石亨谋复上皇,时都御史罗通与亨友善,密与之谋。通曰:“要仔细。”亨疑之,遂不复言。既而通亦悔误答,遣其僕来兴问亨曰:“前日之事如何?”亨难于为答,佯疾作仆地,家人悉以为真病,且泣且救。来兴归报,通以亨既疾笃,虽有谋,亦无成,不复为意。时盖景泰八年正月十五日也,明日,通又遣来兴视疾,亨方对客密谈,见兴至,遽起曰:“汝少待,吾将诣医,当即还。”写书复而主,既命驾出,令家人治具醉之。通又遣使至促来兴,石亨舍人谓:“兴至,已大醉,入门即卧,今犹未醒,吾主就医未还,尚未面也。”其夜,兴卧亨家。十七日早,从行入朝,亨与徐有贞等举事,上皇既复辟,通免归,来兴授卫镇抚。

    高皇帝欲懿文太子练习国事,每有大狱,辄付谕之。一日,有父讼子者,帝已察其非罪,命付太子,太子谕:“子得死。”帝谕太子误决狱,太子言:“子致父讼,虽冤死无赦。”帝问廷臣,莫有答者,忽班中一人对曰:“陛下所谕,乃申天下之仁,太子所断,乃广天下之孝,皆是也。”帝问对者为谁,曰:“监察御史袁凯。”遂命录其名,众危之,因佯狂,得免祸。

    商文毅公辂,初本淳安大姓,至其祖,以樵猎为业,贫特甚,出居山中,就一大石结菴居之,生子霖,为严州府小吏。太守忽夜闻丝竹声,自空中直下诸吏廨宇中。明旦,召诘诸吏:“夜欢饮为谁?”不得,更问:“有何异?”或具以霖生子对。太守知其为祥,给俸养之,是为文毅。既长,与桐庐姚公夔名宣德。乙卯秋,将赴省闀与姚么舟会富阳,公夜梦神人呼解元。因叩解元为谁?神人持一简示之,上有姚夔二字,公复以己名叩,复简示之,则公名在焉。是秋,公第一。至正统戊午,姚亦第一。

    洪武中,建大内,就西华门外隙地为厂,处匠作,命工部官监督,然事既繁缛,奏启颇艰,乃遣小黄门在厂传旨,大内既成,厂尚未全去。至永乐,徒都北京,中官渐谋为南京内守备,然无署可居,即厂地结屋,遂以厂名,今顾以为尊称之名。凡工部官行寓,悉以厂名,可为一笑也。

    太祖尝至国子监,有厨人进茶,偶称旨,诏赐冠带,有老生员夜独吟云:“十载寒牕下,何如一盏茶。”帝微行,适闻之,应声云:“他才不如你,你命不如他。”

    太学之制广业最在后。初入监生员必由此以渐迁,转至率性堂,则升诸吏部而爵禄之。其后此法不行,以出入走班在六堂诸生之后。遂有朝朝一背日,夜夜满头霜之嘲。然居此堂者,多得高科,如吴文定、王靖远,皆从此堂出也。复有解嘲者大书于壁云:“勋业重开靖远伯,甲科累出状元郎。尝闻圣祖贻谋在,有福孩儿到此堂。”世传太学初成,太祖视之,直抵广业堂,叹曰:“有福孩儿到此堂。”盖总指六堂而发,非止为广业也。然玉音既出堂中,遂成言谶,后人遂据此为故事云。

    太学号房制广极,早小止可容一床一卓而已,凤阳生员皆高帝乡人,相率出,怨詈语帝,乃别造高房居之,今十庙前字等号房是也。

    太学成,马后欲视之,高皇帝已出令禁妇人入矣,乃筑台鷄鸣山望之。

    马后悯诸生员贫,欲给与妻小月粮。高皇帝从之,但谓:“贮月粮仓屋无覆宅,奈何?”后曰:“自有处。”乃以棕万叶覆之后旋易宅,仍给赐花粉鞋布钱。后既崩,高帝微行,知生员妻皆不哀服,遂罢花粉等钱,月粮则仍旧。

    十庙关王庙最后成。时厂木已尽,工部请旨。高帝夜将寝,见几上有奏章。问之,内竖曰:“关王庙请木料本也。”帝曰:“记着。”内竖误传旨用杞条为料,遂悉以杞条木构之。

    朝鼓敝礼部欲移文淮安造鼓,而难于措辞。时况公钟为郎,奋笔曰:“紧绷钉睛雨同声。”一时传播。

    高皇帝初建大内,与诚意伯相度基宇,所定奉天殿基乃在水中,以木椿识之。帝夜潜以金为圈,贯木而下,乃发木移向东三尺。明日,复与诚意伯相视。诚意伯惊曰:“昨误定正穴,乃尚在西三尺。”命更下椿正入金圈中。帝曰:“在东则当如何?”答曰:“恐后世,不得本宗嗣位耳。”帝曰:“他姓乎?旁枝乎?”答曰:“旁枝也。”帝曰:“若是,亦吾子孙耳。”竟用东穴。

    高皇帝尝召太常,不至诘之曰:“早遣祭宝公、诣灵古寺矣。”乃命即鷄鸣寺塑像,祭之。

    高皇帝将以钟山为陵,并欲取灵谷寺祷于宝公撤签,其辞曰:“世间万物各有主,一厘一亳君莫取,英雄豪杰自天生,也须步步循规矩。”因是灵谷寺独存。(其辞即江东签语。)

    举人章洗连丧二妻,将再娶,撤签于江东神,其辞有“他日王侯却并肩”之句。为佳签取之,未几死,葬于先二妻之傍,始悟一姓王一姓侯也。

    两京关王签,即江东签诀。柴黄门奇初发解至京,午门月城西关王庙中撤签,得此事“当谋亲弟兄”之句。时其弟太为昆山庠生,未知名,奇颇不信。至四科后,卒与弟同榜。

    伪吴张士诚所据王府,即吴夫差官乃旧平江路治也,西近天王寺,寺左有一老妪,以浣衣为生。尝遣使谕之曰:“娘娘每早厌闻捣衣声,须移向稍北。”然亦不苦逼,今其子孙尚居旧地。

    皇朝平吴后,谯楼内凿地为二池,直冲府基,以泄王气。后知府殷因今府治偏在城西,即王府基重建堂宇,令高太史启撰上梁文。太祖知之,殷、高并付极刑。(殷剥皮,高腰斩。)

    张后母金夫人至宫中,既设燕,帝后二席在正殿,夫人席在旁殿。帝与后亲往视之,所用器皆银,帝问内竖曰:“何故器用银?”对曰:“旧制也。”帝欲特用金器。燕毕,尽赐之。后曰:“母已领恩赐,吾父则未尝君食也。”帝命即撤后,膳一席赐之,令张氏世世为美谈也。

    武宗为太子时,乳母某氏在宫中。孝宗临视乳哺,每赏赐,多为张后所收。未尝谢恩,帝疑问,以实对。他日,又面赐酒食,对帝后食,毕,因抱太子,不能起谢,又因太子啼泣,帝后亲蹲视之,帝命乳母坐勿起。他日,帝戏谓太子击后,太子击之,命击乳母,太子不忍击也,后由是大怒,面叱出之。既归,其夫惊曰:“保保之位千金不易得,顾不谨畏,获罪而出,奈何?”乳母曰:“此为汝增千金,宁畏出耶?吾居宫中未尝得滋味,第急买肉,多用盐酱治具为食。”食未毕,中使果至召之,言太子失乳母,啼不能止,帝后急宣汝。催逼就道,乳母故不行,且欲自尽,后惊惧,尽还帝累赐恩典,帝又厚赐其夫。往复数四,方发行,报使相望,太子见之,始复初。(武太监说。)

    马后崩,高皇欲再册后,遣使召太子,将面谕之。太子久不至,再使促之,且令视太子不行故。复命者曰:“太子方作画。”因命取画,至则一妇人负男子行雪中入山,帝感微时事,乃止。

    高皇帝尝欲食汤饼,光禄寺上供,治具不精,多所诛戮。因言往时入一山寺中,僧进汤饼甚佳,今竟不能致。马后闻之,乃亲制数盘,极粗粝,以献帝,帝一时食尽。后问:“何如?”帝曰:“佳甚。”后曰:“往时入山寺,乃当困乏时,食物觉美。今富有四海,锦衣玉食,餍饫之余,顾以口腹枉害人命乎!”遣使寻山寺僧问法,乃以嫩鸡作粉搜面为之。使复命,尽戮寺僧。

    高皇帝将举事,尝诣卜者,其人万农家,久不出,因就砻米牀,坐以待之。须臾,卜者出,问:“何卜?”帝曰:“吾将有所谋。”卜者曰:“君坐龙牀,得非将谋天下乎?”帝不答而去。

    皇帝勅谕三法司,昨该尔等会府部司寺,及六科十三道,同内阁辅臣,并朕命司礼监官,逐一鞫审犯人薜侃等,事情俱已明白,兹特降勅发落,薛侃以猖狂之性,发不讳之言,据其言似谋远虑,但朕非宋仁宗向暮之年,原其心实怀欺罔,忍于言终无建嗣之期,安生巽议,致惹事端,法当重处,以杜祸源。着法司再拟罪来看,彭泽质非才用,性本无良,小人狡诈之资,姦邪谲诡之行,往来搆祸,般鬬是非,致使薜侃招称,有干宗室,伤朕亲亲之情,俾辅臣急于攻击之志,害朕君臣之义,罪犯甚重,法当处死,姑从宽宥,发边远地面充军。辅臣张孚敬,初以建议大礼,朕特以不次进用,既而被人弹核,有旨令其省改,却乃不慎于思,罔悛于性,朕以心腹是托,奚止股肱而已,望以伊傅之佐,岂惟优待是隆,昩休休有容之量,犯戚戚娟嫉之科,殊非朕所倚赖,专于忌恶,甚失丞弼之任,难以优从,着致仕去。夏言既于斯事无干,不应拍案喧骂,匪失朝仪,亦涉争报,朕念其被害所激,故特赫而不问。孙应奎,曹汴,职在纠举,岂责彼言,但其时事未明白,遽斥辅臣,迹涉囘护,故朕併令拏问,今亦念系言官,亦从赦放,其馀见监人犯都放了,此事既经区处,凡尔在朝一人小官员,宜思革除私忿,务为尽忠,效古人事看,同寅协恭之心,守圣人事君,不二不欺之训,匡朕不逮,以臻至化,庶不负其君,忝其亲,而永有誉焉,如勅奉行,故谕。嘉靖十年七月初七日。

    胡明善附张罗峰,罗峰以彗见获罪去任,而明善亦以石碑事谪戍。时有以春联揭明善门者,云:“白石出西山,胡明善灾从地起。彗星见东井,张孚敬祸自天来。”

    张罗峰十年七月之逐,陛辞日,人有诗帖吏科门上云:“大通桥下鹧鸪鸣,宝镪三千又送行。归路若逢徐少宰,入山相伴採黄精。”次年再召而逐也,恩典尽去,并驰驿还亦不可得,央序庵上揭帖,两请而后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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